無名小說網 > 穿越南宋當皇帝 > 第54章 干吏
  夏日午后,拙政園中,草木無精打采,蟬鳴此起彼伏,書房之中,趙竑翻看著江南東路各地新政的奏折,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財賦為軍政之本,練兵善政,沒有白花花的銀子,不行。

  這讓他想起了后世的一句名言和大實話來:

  錢不是萬能,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

  南宋積貧積弱,沒有戰馬,文官統兵,軍事上先天不足。他雖然“發明”出了火器,但南宋如果不能從經濟上有所突破,最多固守,外擴終歸無力。

  經濟上沒有突破,軍事上便沒有突破,相輔相成,息息相關。

  而南宋會子泛濫(紙幣印的太多)的現實,讓他焦躁不安,卻沒有辦法。

  朝夕之間,就想改善一國經濟,無異于癡人說夢。只有把新政完全在大宋各路推行,也許才有轉機。

  新政,澄清吏治、推行經界法之后,借助于大環境,興辦工廠、鼓勵礦產、修路搭橋建碼頭,繁榮百業……

  沒有十年功夫,恐怕是難以奏效。

  察言觀色,一旁靜坐的江南東路制置使汪綱,輕聲提醒了起來。

  “陛下,明年就是換界,如今江南東路推行新政,陛下是要在江南東路推行換界嗎?”

  江南東路補交的稅賦,雖然多達兩千多萬貫,但練兵、修路、發展工商業等,已經是捉襟見肘。想要解決紙幣泛濫、物價飛漲,除非整個大宋范圍內推行新政。

  “換界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光在江南東路換界,恐怕杯水車薪,而且……”

  市面上的紙幣太多了,而且在整個大宋流通。光一個江南東路,能收回多少紙幣,也不可能杜絕外面的會子進來。

  “陛下莫非是要在推行新政于大宋各路以后,再來換界?朝廷可有足夠的金銀銅幣作為后盾?”

  汪綱心領神會,繼續問道。

  要想換界,沒有足夠的準備金,也有些操之過急。

  “幾十萬貫都沒有,哪來的準備金?天上掉下來?”

  趙竑搖了搖頭,悻悻說道:

  “前些年的戰事,朝廷已經打窮了,府庫空空。這也是朕先在江南東路推行新政,建成一國之模范,再推行至整個大宋各路的原因。四川路和兩浙路,再加上一個江南西路,將是明年新政的重中之重!”

  四川稅賦占了整個大宋的三成,加上兩浙路,一起共占了六成之多。明年的新政,他會陸續在四川和兩浙路推行。加上人口過千萬的江南西路,如果這三路都推行新政成功,整個大宋就活了。

  到時候再換界,會子泛濫的窘境,可能就會徹底改觀!

  “陛下目光高遠,臣望塵莫及!”

  汪綱笑容可掬,恭維起趙竑來。

  兩浙路人口220多萬戶,四川路230多萬戶,江南東路100多萬戶,江南西路220多萬戶,加起來780萬戶左右,按一家五口算,人口3900萬,占了南宋人口總數的六成還多。

  四川路、兩浙路、江南西路,接下來這三路,人口眾多,若是新政推行成功,大宋的改革就初見成效,接下來只需要鞏固和發展了。

  尤其是四川路,不但人口眾多,賦稅貢獻多多,更是邊塞入口,難怪是皇帝下一步推行新政的重點。

  “陛下將崔與之調回四川,恐怕就是為了四川的新政吧。”

  汪綱忍不住問道。

  皇帝看一步走十步,每一步都是雷厲風行,深思熟慮,讓他暗暗驚佩。

  “希望朕沒有選錯人。”

  趙竑點點頭,神色凝重。

  崔與之只是打個前站。要打開局面,還是要派肱骨大臣出面,范鐘和反貪分司,恐怕也不夠。

  “四川啊四川!國之根本,朕之所憂啊!”

  趙竑喃喃自語,暗暗有些擔心。

  自從上一任四川制置使安丙經營四川,四川官場就鐵板一塊,即便是后來的四川制置使崔與之上任,恐怕也動搖不了根本。鄭損就更不要說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看來有些事情,必須自己這個皇帝親自出馬,才能改變大局。

  汪綱暗暗嘀咕。皇帝的話,句句說到了他的心里。

  新政切忌急躁,急于求成。皇帝沒有冒失,知道循序漸進。明年的換界,恐怕要延遲了。

  不過四川那邊,真的是如此重要嗎?

  “汪卿,明年四川路和兩浙路推行新政,江南東路提供干吏,義不容辭!你可是居功至偉啊!”

  趙竑哈哈笑道,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江南東路推行新政,催生了一批有經驗的官吏,后面各路推行新政,這些官吏正好各路借調,傳幫帶,保證新政的繼續推行。

  “陛下高瞻遠矚,臣望塵莫及。其它各路若是需要相干官員,臣一定盡力而為!”

  汪綱由衷地恭維起了趙竑。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江南東路的新政推行剛剛穩定,陛下已經想著來年的普及了。

  屁股還沒有坐穩,皇帝不會調他去其它各路吧?

  “汪卿,你的拍馬溜須功夫,朕也是望塵莫及。”

  趙竑開起了汪綱的玩笑。

  “金陵為我大宋行都、東南重鎮,是僅次于行在臨安城的重鎮。國家之根本在東南,東南之根本在建康。雄山為城,長江為池,舟車漕運,數路輻輳。汪卿繼續坐鎮江南東路,牧民練兵,朕才能安心。”

  雖然江南東路新政推行有條不紊,但接下來幾年的鞏固,也是至關重要。沒有汪綱這樣的干吏坐鎮,他又豈能放心?

  “臣惶恐,臣謝陛下知遇之恩。”

  趙竑親切,沒有架子,汪綱膽子也大了起來。

  “陛下,四川遠離東南,臣聞四川士大夫排外,尤以前任四川制置使安丙為甚,朝廷官吏難以身負要職,往往會受到排擠。陛下要在四川推行新政,恐怕不會那么順利。”

  “汪卿,你還知道些什么?”

  趙竑心頭一驚,徑直問了起來。

  朝廷派的官員都敢排擠,肆意妄為,真把四川當成了自己的后花園,這個安丙所作所為,超出了他的預料,可謂是狗膽包天。

  堂堂大宋天下,四川難道還要獨立出去不成?

  “陛下,安丙是原四川制置使,其長子安癸仲為主管四川制置司機宜文字,其次子安恭行為四川潼川路轉運使,名門望族,非同一般。”

  “汪卿,繼續說下去!”

  趙竑立刻起了興趣。

  他聽聞過四川官場的事情,卻想不到還有這么多的門道。

  “陛下,四川另一名門世家蒲江魏高氏,兵部侍郎魏了翁,魏侍郎之兄弟四川總領所總領高定子,利州知州高泰叔,沔州知州高稼等等。四川兩個最大的世家,難以撼動。再加上這些家族互相……”

  汪綱話里有話,眼神玩味,趙竑脫口而出。

  “汪卿,你我君臣二人,不要吞吞吐吐,有話直說就是!”

  國事面前,有什么可藏頭露尾的。

  “是,陛下!”

  汪綱抖擻精神,唾液橫飛說了下去。

  “什么?”

  趙竑不由得一怔。

  “潼川路轉運使安恭行是魏侍郎的女婿?”

  四川潼川路轉運使安恭行,上上任四川制置使安丙的兒子,竟然和他的心腹之臣、兵部侍郎魏了翁是婿翁之交。

  魏了翁怎么沒有和汪綱一樣言無不盡?他似乎也從來沒有和自己談過四川官場的蠅營狗茍。

  趙竑心里,下意識有些失望。

  “陛下,坊間傳聞,安恭行貪鄙暴虐,天怒人怨,陛下要在四川整頓吏治,恐怕第一個要處理的就是此人,或者說是安家。”

  汪綱看趙竑眉頭緊鎖,趕緊換了話題。

  “陛下,四川魏高氏都是高潔之士。至于四川安氏之事,臣只是道聽途說。此中詳情,恐怕崔與之崔相公比臣更加明了。崔相公雖是干吏,但陛下還要為他打破四川鐵板一塊的局面,否則單憑他一人,即便是有反貪司輔助,恐怕也左右不了大局。”

  汪綱語重心長,趙竑心知肚明,贊賞地點了點頭。

  “汪綱,朕沒有看錯你!你不但是位干臣,還是位錚臣。朕要聽的就是實話,大實話!”

  崔與之在四川五六年之久,并擔任四川制置使,封疆大吏。從崔與之的口中,他了解到的自然會更多。不過崔與之始終是外人,難以讓四川士大夫歸心。

  也許可以借這位安恭行貪贓枉法一事,好好地做做文章。

  “陛下謬贊,臣愧不敢當!”

  得到皇帝的認可,汪綱大著膽子再次進言。

  “此外,陛下要在兩浙推行新政,最好從外調干吏入朝。臨安城官員關系盤根錯節,官官相護,陛下圣斷。”

  行在臨安城位于兩浙路,天子腳下,朝廷大員在兩浙路的影響巨大,從外調是上策。

  他知道皇帝想做大事,既然如此,他為何不推波助瀾,查漏補缺?

  “汪卿,有話直說!”

  “陛下,執政大臣胡榘貪鄙,此人自不用臣言。刑部尚書葛洪,包括陛下的近臣御史中丞陳端常、臨安府尹吳兢等等,恐怕都有瑕疵。要執掌兩浙路的新政,不僅僅是干吏,還要是錚臣。”

  汪綱借趙竑“錚臣”一詞,一一道來,讓他栗然心驚。

  他登基大半年,那些正氣凜然、道貌岸然的肱骨大臣,似乎和他的老師、執政大臣真德秀一樣,并沒有提出過什么治國強國的良方。

  “汪卿,你是大才,可稱國士!朕知道怎么做了!請!”

  趙竑親自倒了一杯茶,哈哈笑了起來。

  汪綱謹慎強干,可為朝廷股骨之臣,卻不知道,為何在歷史上名氣不大。

  也不知道,這和自己重用他,調他任江南東路制置使有沒有關系?

  不過,崔與之到了金陵城面圣,得好好和他談一下。

  至于兩浙路,不得不,也很有必要得調一個狠角色過來。

  細細盤算,四川蒲江魏高氏名門世家能人不少,要不要從四川調入兩浙,既能打破四川官場鐵板一塊,又能在兩浙路打開局面,豈不是一舉兩得?

  趙竑心思百轉,汪綱卻接過茶,恭恭敬敬拱手笑道:

  “謝陛下謬贊。不過臣喜歡在地方上做事,為官一任,造福一方。說起來,臣從陛下身上學了不少做事的方法,大開眼界。臣謝過陛下。”

  他說的是實話。在興業拓業方面,趙竑絕對可以稱得上他的老師。

  以重點“項目”帶動一地“經濟”發展,發展五年計劃等等,絕對是高屋建瓴,讓人嘆服。

  “好!既然如此,朕絕不勉強。你我君臣,一起努力吧!”

  趙竑哈哈一笑,心滿意足。

  既然這位干吏志在地方,就讓他好好為國為民,造福一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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