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穿越南宋當皇帝 > 第5章 寒心
  秋風秋雨秋煞人,一場秋雨一場寒。

  殘荷枯萎,大都直立在池面,別有風姿。小橋流水,綠樹暖陽,紅葉似火,猶如熊熊燃燒的生命。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活的就要精彩,死的才能恬然。

  那些畢業的講武堂學員,被他派去了邊陲,愿他們年輕的生命,為國為民,能如夏花一般絢爛。

  臨安皇宮后苑,水榭之中,趙竑對著一池秋水出神。

  在他身后的桌上,厚厚的一疊冊籍和奏折,徐良和幾個年輕的反貪司屬員正在圍著桌子,仔細核對。

  事實上,經過幾個月的明察暗訪,他們已經摸清了名冊上恩萌入仕者的底細。今天做這最后一步,不過是最后再核實一下。

  之所以讓反貪司的屬員們來做這事,也是不希望這事外傳,上下其手,又搞得一地雞毛。

  “陛下,已經核查無誤了。”

  良久,徐良過來說道,把趙竑從冥想中拉了回來。

  “大家都辛苦了。回去吧。”

  趙竑微微點了點頭,眾屬員都是退了下去,只有徐良留了下來。

  趙竑回到桌邊坐下,拿起冊子看了起來。

  “恩蔭入仕,世襲罔替,子承父業,滿門富貴人,皆大歡喜。官員們歡欣鼓舞,其樂融融,百姓卻怨聲載道,民憤極大。真是大宋的好臣子啊!”

  趙竑放下名單,冷冷一笑。

  金陵大學堂已經吸收了數千權貴子弟,這一下子又冒出來了近千余。

  “陛下,我朝恩補為官的人數,是科舉取士人數的兩倍。滿朝都是官員大家庭,而我大宋朝堂,成了官員家族的朝堂。官二代、官三代,吏治難清啊!”

  徐良補刀一句。

  “我呸!這一群蛀蟲,吸血鬼!”

  在徐良面前,趙竑憤憤一句,沒有絲毫掩飾。

  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好處占盡,于百姓何益?于國家何益?

  就像歷史上史彌遠一族,一門三宰相,四世二封王,滿門士大夫,大宋在這樣的家族統制下,不亡才怪。

  大宋三冗,冗官、冗費、冗兵,關乎國朝存亡。恩萌入仕比科舉取士的人才多出一倍,正是冗官的罪魁禍首。恩萌入仕官員魚龍混雜,充斥大量不學無術、酒色財氣之徒,說大宋朝政毀于恩蔭入仕的官員之手,一點也不夸張。

  “此次恩蔭入仕,說說你的看法。”

  罵歸罵,還是要回歸正題,解決問題。

  “陛下,此次恩萌入仕的名單共976人,臣等核查過后,發現人員良莠不齊,有502人難堪重用,占了總人數的一半以上。臣已經做了備注。請陛下明鑒。”

  徐良在一旁輕聲做著說明。

  一半以上,不堪重用。

  趙竑不由得冷笑一聲,繼續觀看標識滿滿的冊籍。

  說實話,除非這里面有經天緯地之才,否則他一個都不會直接授官。

  官二代、官三代,連吃帶拿不干事,還要壞事,真以為朝廷是你們家開的。

  而這個時候,他才深刻理解了“君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精髓。

  “君王不把自己當“君”,反而和士大夫們沆瀣一氣,成了既得利益者。為了自己皇位做的穩當,自降身份,自私自利,也不知道是悲是嘆?堂堂一國之君,他們就沒這點自信嗎?”

  趙竑又是憤憤的一句。

  “堂堂士大夫,他們難道就不知道這中間的弊端嗎?”

  “陛下,恕臣直言。士大夫位高權重,家族推恩入仕者眾多,多人為官,繁花似錦,烈火烹油,利益驅使之下,自然是愿意弊政延續了。”

  徐良有感而發,也是毫不避諱。

  “這上面的十幾位史姓之后,是怎么回事?”

  看到奏折上一連串的史姓名單,后面都是四明身份,趙竑狐疑地問道。

  難道說,這都是史彌遠的親屬?

  史彌遠矯詔立廢,他沒有痛下殺手,只是覺得不宜大開殺戒,也實在沒有必要。

  這名單上一連串的史氏名字,是蹬鼻子上臉,在公然挑釁他嗎?

  “回陛下,這七人都是史氏家族的旁支,不是史彌遠的直系子孫,有些清譽。這都是執政們所提,臣也沒有辦法。”

  徐良小心翼翼回答,心頭也是無奈。

  恩補名單是吏部銓選,政事堂過審,他這個反貪分司副主事,自然無權定奪。

  趙竑冷冷看著徐良,半晌這才開口。

  “徐良,我看你是沒明白朕的意思。恩萌入仕,乃是我朝第一大頑疾,朕絞盡腦汁,想方設法想要廢除。你倒好,你卻在費盡心思在維持弊政。你是嫌大宋不夠腐敗不夠亂嗎?”

  金陵大學堂收納了這么多的官二代,又遞上來976人。這些朝廷大員,也太自以為是了。

  他們眼里,還有他這個大宋天子嗎?

  “陛下,臣知錯了,臣馬上將這些人劃掉!”

  徐良心驚膽顫說道。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了趙竑的心思。

  看來,趙竑已經下了決心,要對冗官開刀,對“恩萌入仕”痛下殺手,要廢了此項定制。

  “趙汝述?他不是已經致仕了嗎?他的三個孫子侄孫,怎么還在名單上?”

  趙竑黑著臉,眉頭擰成一團。

  這個史彌遠的走狗,要不是跑得快,他絕不會輕易放過。

  “陛下,趙汝述是大宋宗室,刑部侍郎,所以臣……”

  徐良暗暗叫屈。這都是執政大臣們圈定的人選,他只是沒有提供意見,就被皇帝狠懟。

  “狗屁宗室!為虎作倀,沒有鋃鐺入獄,已經是僥幸之余,還想子孫享福。全部劃掉!”

  趙竑黑著臉,親自拿朱筆親自畫了幾個朱叉。

  要是他記得沒錯,趙汝述的兒子趙崇什么的,應該已經罷官了吧。

  既然知道自己不喜歡趙汝述,還把他的兒子孫子報上來,這是在和自己唱對臺戲,重申他們士大夫的權利嗎?

  “這個劉福是薛極的什么人,怎么也在恩萌入仕的名單之中?還有這個宣好古,他是宣繒的什么人,怎么沒有標注?胡榘的兩個孫子又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劉福是薛極的妻侄,因宰相可推恩八人,薛極入相,便推恩給其侄孫和妻侄。宣好古是宣繒的曾孫侄,今年八歲。另外一個趙關鶴,是宣繒的門客,有些才華。胡榘的兩個孫子剛剛成年,到了入仕的年紀。”

  徐良額頭冒汗,一一道來,趙竑目瞪口呆,直接怔住。

  八歲就可恩萌為官,門客也可以登堂入室。既得利益集團,這是多么痛的領悟啊!

  “一人為官,子孫親族皆可受封。如此混亂離譜,簡直是扯淡!劃掉!”

  趙竑朱筆一揮,又劃了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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