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穿越南宋當皇帝 > 第38章 心思
  二人說著說著,回到了四川的政務上。

  “崔相公,四川的士大夫貪贓枉法,官官相護,可是厲害得緊啊!”

  范鐘毫不避諱。皇帝來臨之前,他需要給崔與之提個醒,若是有事,不要自悟。

  “范主事,多謝提醒。老夫自認為官清廉,無需范主事擔心。凡是有官員作奸犯科、貪贓枉法,無論是何豪門望族,范主事但可奏于陛下,老夫絕不會徇私。”

  崔與之微微一笑,鎮定自若。

  在個人操守上,他自認比不上范鐘如此潔身自好,但廉潔奉公還算得上,也和四川安家和蒲江魏高氏沒有任何瓜葛。

  二人目光一對,都是會心一笑,范鐘也是放下心來。

  豪門望族都說了出來,可見崔與之的坦蕩,也讓他白擔心一場。

  “范主事,你到了四川,明察暗訪,拒收一切賄賂,自己的俸祿大多也花在了公事上,四川的士大夫恨你入骨。西北邊塞的李仲德、高一峰幾個,都是你的手筆吧。你可要多多保重啊!”

  利州東路副都統制李仲德、利州西路的兩個統領官高一峰和何濤,這幾個將領被拿下,恐怕都是四川反貪分司的功勞。

  不過,范鐘這個人太過剛強,也太過鐵面無私,崔與之下意識為他的處境擔憂。

  “崔相公,多謝提醒!在下一年的俸祿,足夠一家人食用,剩下的拿它來作甚,不如花在公事上來的安心。陛下曾對在下說,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食君俸祿,當然要為君分憂了。”

  范鐘不以為然,徑直說了出來。

  要不是皇帝派了一隊禁軍隨他辦事,保護他的安全,天知道會發生什么亂子。

  如今皇帝要來邊塞,肯定會一股腦解決四川的軍政難題。有此一舉,他終于可以放心了。

  ““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這四句真言,我朝太宗皇帝曾頒于州縣,敕令勘石立于衙署大堂前。如今世風日下,官場貪墨成風,誰還會去看這些?”

  崔與之朝范鐘拱手,正色說道:

  “范主事志趣高潔,兩袖清風,老夫佩服。”

  “崔相公為國為民,鞠躬盡瘁,彼此彼此。”

  范鐘也是鄭重回了一禮。

  “范主事,聽聞你自上任以來明察暗訪,四川官員作奸犯科之事,肯定掌握了不少。老夫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崔與之思量著,輕聲說了出來。

  范鐘太過耿直,有些話,他不得不提醒范鐘,以免到時候騎虎難下,君臣都處于尷尬之地。

  “崔相公有話直說,下官洗耳恭聽!”

  范鐘不由得一愣。

  “范主事,四川官員雖然排擠外來官員,但也不是鐵板一塊,里面也不乏忠義之士。那些作奸犯科之事,盡可大事化小。否則,以當今天子的一貫所為,四川恐怕要動蕩不安了。”

  崔與之意味深長,言語中似乎有懇求的意味。

  皇帝剛猛,一旦處置不當,四竄會起軒然大波,很可能震驚朝野。

  范鐘看了崔與之片刻,輕輕搖了搖頭,徐徐說了出來。

  “崔相公,四川動蕩不安,只是士大夫和官員們的動蕩不安,四川的百姓只會歡呼雀躍。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在下所作所為,對得起天地良心,不負君王所托。無論陛下如何處置,在下都會直言上奏,絕不會姑息養奸。在下恐怕要讓崔相公失望了。”

  范鐘義正言辭,崔與之無奈苦笑。

  “老夫料到范主事會如此行事。四川士大夫,自求多福吧。”

  范鐘勸不動,看來到時候只有勸奏皇帝了。

  “崔相公,你可能有所不知。陛下要在四川推行新政,這些貪墨違法之事,陛下定會嚴懲。崔相公,你背負皇帝所托,還是戮力前行,力求推行新政吧。”

  范鐘鄭重說道,反而規勸起崔與之來。

  四川推行新政,崔與之是主官,可不能優柔寡斷,讓皇帝失望。

  “陛下推行新政,四川的報紙上已經屢次提及,宣傳司的劉克莊也對老夫屢有提及,陛下的意圖,老夫略知一二。但是,四川如此之大,推行新政,談何容易啊!”

  崔與之感慨而言,似乎有許多苦衷。

  范鐘在四川反貪反腐,劉克莊在報紙上三令五申新政利害,都是為皇帝在四川推行新政搖旗吶喊。

  可是,江南東路推行新政,皇帝親自坐鎮,并有汪綱和胡夢昱、國舅周平等干將沖鋒陷陣,新政才得以推行下去。反觀四川只有他一人,獨木難支,有心無力。

  “崔相公,既然你明白陛下的苦心,陛下又對你委以重任。崔相公還要為四川士大夫們求情嗎?”

  范鐘的話意味深長,崔與之心知肚明,鄭重回了一禮。

  “范主事,受教了。老夫也只有硬著頭皮,勉力而為了。”

  只有打破四川士大夫抱團的局面,四川的新政才能順利推行。

  要是這樣的話,他還有必要為四川的士大夫們說話嗎?

  “崔相公為國為民,下官感佩之至!”

  范鐘放下心來。要是崔與之不知進退,和四川士大夫模糊不清,四川的麻煩就大了,新政推行恐怕就難了。

  皇帝把崔與之調了回來,總不能又給退貨吧。要真是那樣,皇帝可是要顏面掃地了。

  “崔相公,好像是四川的官員們到了!”

  衛士過來,輕聲稟報。

  “范主事,咱們還是出去迎接吧。”

  崔與之踏步先行,范鐘猶豫了一下,跟著邁動腳步。

  不管是不是作奸犯科之徒,官場的規矩還得照顧。

  大營門口,一大群官員紛紛下了馬車,人人都是寬袍大袖,非朱則紫。看到崔與之和范鐘走了出來,眾官員紛紛上前見禮。

  “崔相公,范主事。”

  眾官員紛紛和崔與之二人見禮,只不過對待范鐘,很多官員的反應不太自然。

  顯然,范鐘這個外人,不太招人喜歡。

  “高相公、郭相公、陳相公、安相公,各位相公,大家都到了。”

  崔與之笑意盈盈,和眾人打招呼。

  四川制置司機宜文字安癸仲、潼川路轉運使安恭行、四川總領高定子、利州知州高泰叔、夔州路安撫使蒲宏、利州西路安撫使郭正孫、利州東路安撫使陳立等,一眾四川大員,幾乎都到了。

  崔與之暗暗心驚,額頭汗水,不知不覺密布。

  這些大員,恐怕都是皇帝特意叫來的。他們中間有些人,可能會調離,或者罷黜,運氣差的,也許會鋃鐺入獄。

  皇帝蠢蠢欲動,自己還瞻前顧后,殊不知自己已經被推到了前臺。

  眾大員低聲交談,范鐘這個四川反貪分司的主官,似乎被選擇性冷落。只有利州西路安撫使郭正孫和四川總領高定子,上前和他寒暄幾句。

  人群中,夔州路安撫使蒲宏滿面愁容,一個人郁郁寡歡,來回踱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范主事,你到四川明察暗訪,為君分憂,辛苦了。”

  前四川制置使安丙長子、四川制置司機宜文字安癸仲上來,低聲細語,滿臉笑容搭訕。

  “安相公過譽了。食君之祿,為君分憂。下官不過是盡職盡責而已。”

  安癸仲,四川第一世族安家掌門人,四川官場諸官之首,這還是他初次與此君對面,妥妥的笑面虎一個。

  “范相公,與人方便,自己方便。退一步海闊天空。范主事今日之恩,在下來日必有回報。”

  要不是范鐘行蹤詭秘,飄忽不定,他也不至于在利州大營外說出這些話來。

  “安相公,下官不懂安相公的意思。安相公有話直說,下官不知道與人方便是何意思?下官只知道違法必究、有貪必查。安相公,在下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范鐘一句話堵的嚴嚴實實,安癸仲只有搖頭苦笑,不得已走到一邊,待他轉過頭去,臉色陰沉,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

  “大哥,你跟他費什么話?我就不信,皇帝他能拿咱們怎樣?”

  潼川路轉運使安恭行不滿地一句。

  “住口!”

  安癸仲暴躁之余,怒聲呵斥弟弟一句,聲音不自覺大了一些。

  這個蠢貨,難道還沒有覺察到大事不妙嗎?

  四川反貪主事范鐘、四川制置使崔與之全都來了,這個時候叫弟弟來,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來的話,估計立刻抓捕。來了大營面見天子,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相公,你看!”

  衛士指著驛道上喊道,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力。

  數騎絕塵而來,騎士背上的牙旗獵獵作響,騎士們在營門口滾鞍下馬,驗過腰牌,一路跑步到了正在趕來的崔與之二人面前,滿頭大汗。

  “崔相公,陛下先去了利州兵器制造分司,已到軍營外五里,速速召集所有將領,準備迎接圣駕!”

  侍衛大聲稟報,崔與之大吃一驚。

  “陛下有沒有說,要在營中,還是去利州州衙迎接?”

  利州知州高泰叔趕緊問了起來。

  他在利州城已經安排好了食宿,想盡一番地主之誼。

  “陛下有旨,不要驚擾官員和地方百姓。就在利州大營中等待圣駕!”

  侍衛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崔與之和高泰叔等人面面相覷,崔與之立刻傳下了軍令。

  “擂鼓聚將,傳令三軍,速速到教場集結!”

  左等右等,望眼欲穿,終于把這位特立獨行的新皇等到了。

  五里轉瞬即到,不去州衙,反而要眾人在營中等候,這位大宋天子雷厲風行,可謂個性十足。

  鼓聲密集,動人心弦,整個利州大營都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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