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兵敗將,一直打馬奔出百里,直到出了宋境,進入金境秦州渭水以南,速不臺才停止前行,開始收集潰兵。
“塔里,清點兵馬。”
速不臺臉色鐵青,說話也是有氣無力。
“速不臺,只剩下三千多勇士。”
塔里清點完人馬,同樣的臉色難看。
“回去,殺宋軍個措手不及!”
只剩下三千多騎,速不臺心如刀割,身子哆嗦。
兩萬余大軍,只剩了三千余眾。這一趟宋境之旅,可謂是慘敗!
“速不臺,步卒都完了,也沒有工匠,騎兵回去,也沒有辦法攻城。還是撤兵吧!”
聽到速不臺要殺回去,只剩一只耳朵的塔里,趕緊勸阻了起來。
宋軍有火炮,根本不懼蒙古騎兵。何況,宋軍有六七萬之多,宋皇御駕親征,蒙軍沒有數萬之眾,恐怕不能接戰。
三千殘兵就想偷襲堅壁清野的宋軍,速不臺惱羞成怒,不過要挽回顏面罷了。
“怎么,你們都怕了嗎?大不了一無所獲,宋軍沒有多少騎兵,弓箭射程不夠,說不定還能殺宋軍個意想不到!”
速不臺黑著臉說道,完全無視眾將的忐忑。
眾將無奈,面面相覷。宋軍的弓箭射不到,火炮卻能打到。以宋軍火炮的無堅不摧,這幾千失去斗志的殘兵敗將,恐怕還不夠對方塞牙縫的。
何況,一進入宋境,對方就會點狼煙預警,沒有糧草,大軍吃什么喝什么?
“速不臺,還是先休整一下。有些將士還在路上,一旦大軍離去,他們人數太少,很有可能被金人捕殺。”
塔里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呲牙咧嘴。
別的不說,他的耳朵也要處理一下傷口。
“將士們休整一夜,明天晚上再回宋境,殺他個片甲不留!”
速不臺狠狠說道,下了馬,突然一個踉蹌。察兀爾眼疾手快,趕緊扶住。
“速不臺,你沒事吧?”
塔里看著身子哆嗦的速不臺,詫異地問道。
“速不臺,你受傷了!”
摸到速不臺背上都是鮮血,察兀爾驚愕地叫了起來。
“別嚎了!肩膀上糟了一下,沒什么大礙。不要亂了軍心!”
速不臺皺著眉頭,阻止了察兀爾的驚叫。
眾軍小心翼翼拔出鐵片,給速不臺脫去鎧甲,速不臺的肩膀下,一處半尺長的傷口還在流血。
清除好傷口,上了藥,包扎好傷口,雖然沒有傷筋動骨,察兀爾還是勸了起來。
“速不臺,傷口不淺,要不是鎧甲,恐怕就糟了。你得好好歇息一下!”
傷口深,恐怕是不能騎快馬了,以免傷口破裂,影響恢復。
“我說了沒什么大事,死不了!”
速不臺看著臉色煞白的察兀爾,眼睛一瞪。
“察兀爾,你是不是怕了?”
“速不臺,我沒有。我只是擔心你的傷勢。”
察兀爾趕緊陪著笑臉說道。
宋軍火器犀利,竟然能夠破了鐵甲,他這心里,可不是一般的懼怕。
“速不臺,察兀爾是擔心你的傷勢。你先好好歇息,吃些東西。”
頭包的跟粽子一樣的塔里,趕緊勸起了速不臺。
損兵折將,速不臺肯定不爽,他可不敢把氣撒到察兀爾身上。
速不臺冷冷哼了一聲,在一旁的土丘上坐了下來。
塔里使了個眼色,察兀爾和其他蒙古將領,悄悄離速不臺遠了點。
這個時候,誰要是招惹心情不好的速不臺,絕對是自討苦吃。
“速不臺,宋皇御駕親征,七八萬大軍,好像是早做準備。你就看開點吧。”
塔里小心說道,勸著速不臺。
其實,他是想勸速不臺回兵。宋軍數萬大軍來襲,就這幾千人,沒有半點獲勝的可能。
速不臺臉色難看,坐在地上一聲不吭。
“這一次攻打沔州城,宋軍好像是早有準備。沒抓多少人不說,糧食財物珠寶也沒有,連給將士治傷的藥也難找。宋軍是早有準備,咱們還是小心些。”
塔里坐在地上繼續說道,他輕聲細語,盡量和顏悅色。
速不臺大小數百戰,宋境的慘敗,還是第一次。
“塔里,你是不是也怕了?”
速不臺頭也不抬,冷冷說了一句。
“速不臺,你先歇著,小心傷口。”
塔里趕緊站了起來,識趣地離開。
速不臺惱羞成怒,是一定要報仇雪恨了。
他其實想提醒速不臺,宋軍來勢洶洶,恐怕會揮軍北上,奪了臨洮府的蒙軍大營。轉念一想,還是免開尊口。
宋軍兵強馬壯,萬一速不臺要帶眾軍去救,他們這些殘兵敗將,豈不是又要白白送了性命?
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能活得長久。
第二天一天,潰軍紛紛來投,直到傍晚,眾軍集結,清點人數,又多了五六百騎,有四千之數。速不臺堅持己見,率領眾軍,就要再次南下,重入宋境。
塔里等人都是不敢吭氣,苦著臉一路向南。
眾軍沒走出數里,西面煙塵滾滾,無數蒙古騎兵打馬而來,到了跟前停下,個個都是臉色驚惶。
“烏日勒,你不是在臨洮府嗎?怎么跑到這來了?”
見眾軍灰頭土臉,有如驚弓之鳥,速不臺心里一沉,立刻問道。
臨洮府還有兩千精兵駐守,怎么會無故離開?
“速不臺,宋軍人多勢眾,騎兵上萬,而且還帶著火器,太過兇猛,臨洮府的大營被摧毀,劫掠的東西,也都被宋軍給奪了!”
烏日勒驚魂未定,臉色發白。
塔里心里“咯噔”一聲。果不其然,宋皇御駕親征,數萬宋軍氣勢洶洶,果然是有備而來,不單單是為了增援沔州城。
不過這樣也好,也許會斷了速不臺繼續找宋軍拼命的念想。
“你這個無用的窩囊廢!”
速不臺氣的七竅生煙,揚手就是一馬鞭。
臨洮府丟了,西涼府和蘭州、以及臨洮府奪來的糧草輜重,金銀財寶,以及上萬戰馬也拱手給了宋軍。
這是蒙軍的羞辱!也是他速不臺難以忍受的奇恥大辱!
還沒有一天一夜,宋軍騎兵急行軍兩百多里,直撲臨洮府,兵貴神速,這玩的不是蒙軍的那一套嗎?
“都跟我回去!跟我奪回臨洮府!滅了宋軍!”
速不臺臉色鐵青,立刻調轉了馬頭,就要奔臨洮府而去。
“速不臺,宋軍數萬大軍,咱們都是騎兵,又沒有攻城器械,想要破了臨洮城,恐怕不行。”
塔里鼓起勇氣,趕緊勸了起來。
四五千騎兵,想要破了數萬宋軍占領的臨洮城,這不是拿將士們的性命開玩笑嗎?
“速不臺,塔里說的是。要滅了宋軍,還是回去,重新召集兵馬,帶上工匠和攻城器械,這樣才能一鼓作氣,殺得宋軍血流成河。”
事關自己的小命,察兀爾也是硬著頭皮勸說速不臺。
“速不臺,宋軍勢大,不能用強。我們回來的路上,宋軍人馬一眼望不到頭,少說也有五六萬。臨洮府已經丟了,沒有三四萬人,恐怕很難奪回來!”
烏日勒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大聲勸道。
他要不是眼色亮,帶領部下逃離,恐怕就被包了餃子了。
“你們這些沒種的蠢貨!”
速不臺怒不可遏,大聲怒罵了起來。
沒有步卒和工匠,破城確實沒有可能。但回去轉一圈,看看情況總可以吧。
這些家伙,恐怕是被宋軍的火器給嚇破膽了!
“跟我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形?”
速不臺揮起馬鞭,想要抽打烏日勒,牽動背上的傷口,疼的鞭子沒有抽下去。
“烏日勒,頭前帶路!”
速不臺放下手臂,沉著臉呵斥。
烏日勒無奈,催馬向前,后面蒙古騎士們紛紛跟上。
眾騎還是沒有奔出多遠,數十騎由北絕塵而來,到了跟前,馬上騎士勒馬大喊。
“速不臺,大汗有令,讓你率部速回六盤山大營!”
“安赤臺,你怎么來了?大汗怎么了?”
速不臺勒住了戰馬,瞪大了眼睛大聲問道。
安赤臺是大汗的養子,一直在大汗身邊,這個時候前來,難道說大汗出了什么事情?
速不臺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速不臺,你怎么只有這點兵馬?”
安赤臺驚訝地看了看周圍的殘兵敗將,將領們許多都是掛了彩,看來戰事不利。
“別提了!宋皇御駕親征,十萬大軍,沒有辦法吃了敗仗!”
速不臺搖搖頭,沮喪地回道。
這個時候,到了這種地步,也確實沒有什么可以隱瞞的。
“宋皇御駕親征?”
安赤臺大吃一驚,隨即點了點頭說道:
“速不臺,大汗病重,窩闊臺已經回兵。你也趕緊吧。千萬別耽擱了!”
安赤臺的話,讓速不臺心頭驚栗。
都說成吉思汗病重,看這樣子,恐怕真是不容樂觀,不然也不會叫自己回兵。
“速不臺,撤兵吧!”
毫無斗志的眾將,紛紛懇求了起來。
他們其實是給速不臺一個臺階下。成吉思汗的軍令,誰敢違抗?
“撤兵吧。”
速不臺不甘地看了一眼西面的臨洮府方向,悻悻下了軍令。
這一次宋境之戰,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損失慘重。
以大宋七千萬人口的規模,若是如此好戰,也許大宋朝廷,就是大蒙古國未來的心腹之患。
塔里和察兀爾四目相對,都是暗暗慶幸,如釋重負。
這一道軍令,來得真是及時。要不然真去了臨洮府,還不知道有沒有性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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