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穿越南宋當皇帝 > 第23章 殺雞
  大宋興慶四年,初春,北地依然是天地肅殺,草木凋零,但位于東南沿海的泉州城,已是綠草紅花,猶如情人的輕撫,溫柔體貼。

  泉州知府衙門大堂,數十位烏紗官袍的泉州官員聚在一起,眾人三五成群,竊竊私語,各懷心事。

  “知府相公把咱們叫到這里來,到底有什么事情?”

  年近半百的白臉胖子林恕仁輕聲問道,眼神有些驚慌。

  林恕仁是勛貴之后,泉州都監,也是泉州地方大姓,掌管泉州本地廂軍的屯駐、訓練、軍器和差役等事務,妥妥的地方豪強。

  “誰知道?想必沒什么好事!”

  泉州統領田孝才黑黃的臉上顴骨高聳,眼圈烏黑,似乎酒色過度。

  “會不會是因為反貪司那些人的事情?這下可鬧大了,這該如何是好?”

  林恕仁心一下沉了下去,不知不覺聲音大了起來。

  “你小聲點,瞎叫喚什么?”

  田孝才不滿地瞪了一眼林恕仁,他看了看周圍,眾人離的遠遠的,并沒有人注意他們。

  “我這不是著急嗎,現在可該怎么辦?”

  林恕仁趕緊壓低了聲音,心里的擔憂一點沒少。

  “怕什么?他們手中又沒有證據!”

  田孝才冷冷一笑,慢悠悠說道:

  “上面要是有什么風吹草動,安撫使相公一定會通知咱們。逼急了老子,大不了去海上當海盜去。無論是琉球還是南洋,能去的地方多的是!”

  田孝才口中的琉球是后世的琉球群島,包括臺灣。至于南洋一說,則是因為報紙上的用詞,也就是后世的馬來西亞、菲律賓和印尼一帶。

  “非得走這一步嗎?整個南洋東海都是大宋的戰船,能躲哪里去?”

  林恕仁搖頭晃腦,嘆息了一聲。

  和大宋朝廷決裂,他還沒有想到這一步。一旦離開,到哪里去找泉州港一樣的金山銀山?

  “迫不得已,就只能這樣。不過,朝廷也得顧忌泉州生亂,想必不敢對咱們怎樣。你就安安靜靜的,不要再自己嚇自己了!”

  田孝才勸著林恕仁,同時也是給自己打氣。

  他是泉州統領,負責泉州城的城防。夏中宇是福建左翼水軍的統領,負責福建海防。有他二人在,再加上林恕仁這個福建大姓,天塌不下來。

  只是走私勒索些錢財,至于趕盡殺絕嗎?他們就不怕引起民變嗎?

  “現在也只能這樣,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恕仁滿懷心事,他點點頭,他看了看大堂,猛然一皺眉頭。

  “顏榮怎么沒有來?”

  顏榮雖然只是泉州府府衙的押司,但他是泉州知州、泉州市舶司知事趙汝適的心腹,也是泉州的地頭蛇,黑白兩道通吃。猛然沒看到顏榮,林恕仁心里有些不踏實。

  “顏榮只是個小小的押司,想必是朝廷的正事,所以沒叫他來。”

  田孝才和顏榮近來有些齟齬,加上顏榮是吏,他是朝廷官員,而顏榮又得趙汝適賞識,田孝才下意識有些看不起顏榮。

  “知府相公到!”

  林恕仁想繼續說話,衙役的聲音響起,大堂中等候的諸位官員,紛紛站了起來。

  不管平日里是不是明爭暗斗,面子上的事情,眾人還都是恪守。

  執政大臣真德秀、泉州知府趙汝適、反貪司干事徐壽春,在一眾持槍執刀的鐵甲軍士簇擁下,先后進了大堂。

  “諸位,讓你們久等了!”

  趙汝適忍住咳嗽,在正座前站立,向心思各異的眾人介紹了起來。

  “諸位,我給大家引見一下。這位是戶部尚書、本朝執政真德秀真相公,也是此次的欽差大臣。這位是皇帝的親侍、殿前司副指揮使許勝,也是此次欽差衛隊的隊正。”

  介紹完真德秀和許勝,趙汝適指向了徐壽春。

  “這位大家可能都認識,他就是福建路反貪分司的主事徐壽春徐相公。”

  “見過真相公!見過許將軍!見過徐主事!”

  眾人或驚愕或懵懵懂懂,隨即紛紛向真德秀幾人行禮。

  有人已經覺得不妙,感覺有大事要發生。有人心頭狐疑,如此大的陣勢,究竟要為何般?

  田孝才跟著眾人行禮,心頭暗暗吃驚。

  欽差大臣來,安撫使相公怎么沒有提前知會他一聲?

  還有,怎么沒有安撫使相公的影子?

  “諸位,失禮了!”

  真德秀和許勝幾人不茍言笑,都是微微拱手,看不出友善還是不善。

  趙汝適微微側身,真德秀走到了桌案后,在椅子上坐下。

  “趙相公,傳喚的官員,都到齊了嗎?”

  真德秀的話聲音不高,下面的眾人卻都聽了個清清楚楚,許多人都是變了臉色。

  傳喚?

  眾人的目光,投向了許勝手里捧著的長劍來。

  這恐怕就是傳說中的“宋王劍”吧。

  傳聞此劍是皇帝第一次上朝時佩戴,象征大宋天子的君權,代表了大宋天子本人。“宋王劍”都帶來了,這是要秋后問責,還是要秋后問斬?

  許多人的心里登時害怕起來,有些人臉色發白,眼神中已經有了恐懼。

  “回上差,所有傳喚官員,一應到齊。”

  趙汝適面如金紙,恭恭敬敬答道。盡管是疾病原因,他也知道,自己在泉州市舶司任上表現不佳,皇帝不滿,才會派真德秀這些欽差大臣前來。

  田孝才和林恕仁則是面面相覷,暗暗心驚。

  堂中官員良莠不齊,但要說有不貪的,似乎沒有幾個,恐怕趙汝適也不能例外。但是徐壽春突然再次出現,竟然擔任了福建路的反貪主事,他們以后還有好日子過嗎?

  真德秀輕輕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堂上的一干人等,輕輕咳嗽了一聲。

  “諸位同僚,今天召喚各位,是為了泉州港走私逃稅、敲詐勒索客商的事情。福建路反貪司的徐主事調查此事,竟然遭人襲擊,死傷數十人。陛下龍顏大怒,責令本官前來徹查此事。各位,是誰干的,早點站出來,免得牽連無辜,連累家人。”

  真德秀的話,讓堂中的許多官員忐忑不安。眾人沉默不語,卻是無人站出來。

  “上差,你說是有些人襲擊徐主事,請你拿出證據,也好讓大家心服口服!你說泉州港走私逃稅、敲詐勒索客商,究竟是何人,還請上差明示!”

  片刻之后,有綠袍官員朗聲說道,打破了寂靜。

  “好一張利口!”

  真德秀看著綠袍官員,冷笑一聲。

  “說話的官員,你叫什么名字?是何官職?”

  “回上差,下官泉州府主簿魏安民,兼市舶司干事。”

  魏安民向真德秀拱了拱手,面不改色,鎮定異常。

  “泉州府主簿魏安民,主管市舶司諸事。”

  真德秀點點頭,隨即打開了面前的紙張,仔細看了起來。

  “好一個魏安民!你貪贓枉法,官商勾結,吞噬朝廷賦稅。你可知罪嗎?”

  真德秀冷冷一句,魏安民一時驚詫,頓時反問了出來。

  “上差,下官何罪之有?還請上差告知,切勿輕信流言蜚語,還下官一個公道!”

  “上差,魏主簿清正廉明,為泉州府干吏之首,眾人皆知。上差此言,恐怕有些捕風捉影,言過其實吧。”

  魏安民慷慨激昂,田孝才接著魏安民的話,立刻說了出來。

  “田統領,上差面前,不可莽撞。上差如此說,自有他的道理。”

  趙汝適輕聲向田孝才說道,忍不住連連咳嗽。

  這個田孝才,一貫跋扈慣了,竟然連皇帝的欽差也不放在眼里。

  真德秀關切地看著趙汝適,趙汝適輕輕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趙相公,公道自在人心。欽差對魏相公不公,我等身為同僚,豈能坐視不理?此舉與禽獸何異?公義又在哪里?”

  田孝才鎮定自若回道,很有些云淡風輕的味道。

  “田統領所言極是!上差,切莫聽信謠言,冤枉了好人!”

  林恕仁跟在田孝才的后面開口,引起堂上一群官員的附和。

  “上差,還請詳查,切莫冤枉好人啊!”

  “信口雌黃,顛倒黑白,這天下還有公道嗎?”

  眾人紛紛起哄,真德秀看在眼中,臉色一板,目光冷了起來。

  泉州市舶司,賦稅上已經遠遠落后于明州市舶司和廣州市舶司。不除了這些蛀蟲,怎能恢復?

  趙汝適主管泉州市舶司,辦事不力,他這個親家,脫不了干系。

  “你,就是你,欽差面前如此狂妄,你就不怕你的狗頭不保嗎?”

  許勝走了出來,手指著田孝才,怒聲呵斥了起來。

  堂中叫囂的一眾文武官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皇帝的親侍親自出馬,派頭十足,非同小可。

  “上差,請問本官所犯何罪,你要取我的性命?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砍下老子的人頭?”

  田孝才看著許勝,毫不退縮,針鋒相對。

  “就是,栽贓陷害,還不讓人說話。有種把我們都殺了!”

  又有官員氣勢洶洶,大聲吶喊,給田孝才助威。

  “殺人不過頭點地,總得讓人申辯吧!說殺就殺,好大的官威啊!”

  林恕仁有些心虛,還是硬著頭皮喊道。

  這個時候,可不能怯場,否則以后還不任人拿捏。而且,他已經覺察到,真德秀等人來者不善,絕不是來吃喝玩樂的。

  “許將軍,稍安勿躁,退回來。”

  許勝黑著臉退了回來,真德秀這才向著眾人,慢悠悠開口。

  “魏主簿,你的美妾春梅那里,應該藏有不少東西吧?”

  魏安民大驚失色,一時無語,真德秀的目光卻已經移開,留在了田孝才身上。

  “敢問這位同僚,你是何人,官居何職?”

  “回上差,下官泉州府統領田孝才。剛才多有得罪,還請上差不要見怪!”

  田孝才也覺察到情形不妙,口氣瞬間軟了幾分。

  “你就是田孝才,久仰大名!”

  真德秀點點頭,翻著桌上的紙看了片刻,這才抬起頭來。

  “田孝才,襲殺反貪司徐主事他們,是你和夏中宇主使的吧。走私貨物,敲詐勒索,官商勾結,你一定吞了不少。你在泉州的幾處宅院,不會是你的俸祿購入吧?”

  “上……上……”

  田孝才面紅耳赤,當即反駁了起來。

  “上差,你一派胡言!本官恕不奉陪!”

  田孝才說完,也不行禮,轉身就向大堂外走去。

  “上差,下官有事在身,恕不奉陪!”

  魏安民匆匆拱手行禮,跟著田孝才轉身向外。

  真德秀來者不善,連他的密事都知曉,自己那些罪行丑事,恐怕都在真德秀的掌握之中。

  “告辭!”

  “告辭!”

  “告辭!”

  大堂中“呼啦啦”一片響動,十幾名官員紛紛拔腿就走,直奔堂外。

  “上差沒有發話,誰敢離開?”

  趙汝適臉色鐵青,一時氣急,劇烈咳嗽了起來。

  大堂門口,禁軍們紛紛現身,他們后排站立,前排蹲下,前后一起張弓搭箭,對準了田孝才等人。

  “誰敢造次?”

  田孝才后退兩步,“傖啷”一聲拔出刀來,護在了身前。

  其他的文武官員,許多人紛紛拔出刀來,和禁軍們針鋒相對。

  “動手!”

  許勝臉色難看,厲聲怒喝。

  弩箭如飛,“噗噗”的羽箭入體聲不絕,田孝才等人紛紛被射翻,滿堂都是哀嚎和慘叫聲。

  “上差,饒命啊!”

  “饒命啊!”

  “饒了我們!”

  滿地都是死傷和鮮血,大堂上其余沒敢離開的官員跪了一地,滿滿的求饒聲,有些官員濕了褲子,騷臭味撲鼻。

  “趙相公,沒事吧?”

  真德秀關切地問著趙汝適,扶著對方在椅子上坐下。

  “田孝才,不要以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你的死黨夏中宇正在被沿海制置司抓捕,你的另一位死黨顏榮已經自首,招認了一切。你的那些黨羽,都要被一一抓捕,依律懲處。你們幾個罪魁禍首,都要被抄家流放,甚至明正典刑。”

  真德秀走了下來,看著痛苦呻吟的田孝才等人,冷冷一句。

  禁軍羽箭齊發,似乎避開了要害,只是將眾官員射傷,他也要殺雞駭猴,拿田孝才等人明正典型,以儆效尤。

  “真公,泉州的天……終于亮了!”

  趙汝適筋疲力盡,感慨地一句。

  泉州市舶司除殘去穢,重歸大宋朝廷治下,這是他這個行將就木之人,最大的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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