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四人來到亭子里
進忠朝翠微招招手：“翠微，去端些孩子喜歡吃的點心水果過來。”
翠微彎了彎腰身，一臉配合道：“好的老爺，你們慢慢聊，我這就去準備。”
莫離看了看目光直勾勾盯著小奶娃的進忠，看了一眼兒子，柔聲道：“去你祖父那吧，你看祖父那么喜歡你，還給你帶了禮物；你是不是應該也對祖父好點，去吧。”
莫云看了看自己爹爹鼓勵的眼神，又看了看對面笑得慈愛的老人，嘟嘟嘴；直接撲進進忠懷里，小手抱著，撒嬌道：“祖父好，小寶也好。”
進忠小心翼翼摟著懷里軟軟的小身子，一個心軟成一片，慢慢將娃娃抱起坐在他腿上；低頭滿眼寵溺看著他。
原來這就是兒孫環繞的感受，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樣甜，真好啊。
莫離見狀知道他爹對云兒很是喜愛，心里也很高興，他已經沒了娘親娘子；就剩下一個爹還有兒子，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親情。
“離兒，你能跟我講講你這些年來過得日子嗎？日后可有想做的事情。”
莫離想了想，簡單將這些年的生活說了下，至于那些被人瞧不起欺負的日子還是不說了；已經過去的日子，沒必要再提起，徒增煩惱。
進忠聽他說得輕描淡寫，想也知道一個男子，家里早早沒了女人；一個人當爹又當娘，哪里會過得多好。
“爹，若是可以的話，我日后還是想參加科舉；我原來生活的地方叫石家屯，那里百姓生活得很苦，地方官員腐敗，辛苦種的糧食被當地官員左一層右一層剝削。”
“最后剩下的根本舍不得吃，賣了換黑面，就這樣還是很難維持生活；我想當官，當個清官好官。”
進忠聽完后心里五味雜陳，他貼身伺候宣帝，沒人比他更了解宣帝；宣帝骨子里昏庸無道，自私涼薄，如今朝堂早已混亂不堪。
若是沒有權勢的進入朝堂，只會成為他們的棋子，在權力爭奪中淪為犧牲品。
想到這里他眼神復雜看了看莫離一眼，苦口婆心道：“離兒，按理來說你有想法爹應該支持，只是如今朝堂情況復雜；上下都是貪污腐敗，你若是進去，別說報效朝廷當好父母官。”
“怕是一個不小心得罪人，隨便安個罪名，下半輩子就只能在牢里度過了。”
莫離沉思片刻后，反駁：“爹，我相信圣上一定是被小人蒙蔽了，他若是真的知道百姓過得困苦；一定會整治那些貪官的。”
進忠聽到兒子那天真的想法，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離兒，當今圣上如何你也只是猜測罷了，圣上如今年歲已大，很多事情力不從心；即使你真的有一天進入朝堂，想寫折子奏稟，怕是中途就要被攔住，根本到不了圣上眼前。”
莫離擰著眉，有些疑惑道：“爹，你怎么對朝堂的事這么了解？”
進忠聞言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說得有點多了，忙解釋：“我是商戶，經常走南闖北，聽別人提起的；再說了這稅負一年比一年要重，爹自然能感覺到。”
“離兒，你聽爹一句勸，士農工商，看似士排在最前面地位很高；但是爹這么些年見過多少人，寒門子弟在朝堂是不會有出路的。”
“要么是被高官看重當女婿，有岳父提攜日子能稍微好過一點，真得想靠自己闖出一片天難如登天。”
說完頓了頓想給莫離一些時間反應。
見他神色正常，壓低聲音小聲道：“當今圣上已經年邁，奪嫡之戰即將來臨，你以為進入朝堂就只是一心辦事嗎？站隊必不可免，一旦站錯新皇登基，面臨的就是抄家滅族之事啊。”
“你是不是還想著保持中立，中立者除非位高權重，否則奪嫡還沒結果；就要被皇子除掉礙眼的，此時實在不是入朝堂的好時機。”
“離兒若是愿意，爹可以給你置辦鋪子，你慢慢經營著；雖然不會大富大貴，但勝在日子過得平靜安穩，不會整日提心吊膽。”
莫離正要繼續說些什么。
進忠看到緩緩走來的翠微，直接打斷他未說的話。
“離兒，翠微姑娘來了，你等下嘗嘗味道如何；是否合口味，若是不習慣我再換廚子。”
翠微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將托盤擺在桌子上，一樣樣擺放整齊；柔聲道：“老爺，廚房新做的桂花糕，棗泥膏適合小娃娃吃；這些蜜餞小公子也可以嘗嘗，味道很不錯。”
“若是無事，那奴婢先退下了。”
“嗯”
莫云看著桌子上精致的糕點，眼睛直勾勾盯著盯著，饞的不行。
進忠見他那可愛的模樣，樂的哈哈大笑，溫聲道：“云兒，喜歡吃哪個，祖父給你拿。”
一臉乖巧看著莫離：“爹爹，我可以吃嗎？”
莫離一臉寵溺看著他：“嗯，想吃就吃，別吃太多，到時候肚子脹。”
“嗯嗯”頭點得跟撥浪鼓一樣。
進忠拿了一塊棗糕遞到他手里，一臉慈愛道：“乖乖，吃吧。”
然后看著莫離，一臉認真道：“離兒，爹跟你講的希望你能慎重考慮，若真的覺得參加科舉也不是不行；但是要等等，最起碼要等新帝登基后，這樣免去站錯皇子可能帶來的滅頂之災。”
“朝堂的水實在太深，你應該不希望云兒被你牽連吧，聽爹的，在等等就好。”
心里暗自揣測，按照如今已成年的三位皇子中，也就二皇子三皇子有奪嫡的可能；只是要看陛下的身體狀況了，若是很快選出太子還好。
一旦拖得久了，怕是朝堂爭斗愈發嚴峻。
這時候退避三舍才是對的，一不小心被卷進去那都是不得好死的，若是以前他可能對誰登基都無所謂。
但是現在……
想到這里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情緒。
以前他會考慮直接隨陛下而去，但是現在他有了私心，他想再活久一點；多跟兒孫過過平淡幸福的日子。
那站皇子的事也得在心里好好琢磨琢磨一下，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兒孫想想。
“離兒，你能答應爹一件事嗎？”
莫離一臉恭敬道：“爹請說，我聽著”
“爹手里有一筆財寶，想置辦莊子和鋪子，你能不能幫爹打理打理。”
莫離神情有些猶豫，躊躇道：“爹，我……不懂這個，不知道怎么管理。”
進忠和善看著他，滿臉信任看著他道：“看你的想法，你若實在不愿意管理鋪子，那我給你多買些田地；你來當地主也可以，日子也過得很瀟灑。”
莫離思索片刻后，回答道：“爹若是相信我的話，那就買田地吧，我會種田；日后我們有田地能自己種就自己種，不能的話也可以包給佃戶去種，日子也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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