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從寒門開始權傾天下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秋霜顯跡
  “龍臺先生!”

  “通判太見外了!都是自己人,以前如何,現在還如何,不要生份。”

  話雖如此,鄧芝怎么敢那么隨意,只換了個親近點的稱呼,道:“六先生在州城的壯舉,除邪道,破奇案,平陽父老皆有耳聞,無不振奮……”

  徐昀笑道:“僥幸罷了。倒是通判這次能從兩浙東路幾十名縣令里脫穎而出,可喜可賀。”

  “還得仰仗六先生提攜!”

  鄧芝拿出早準備好的禮物呈上,道:“一點心意,望六先生笑納。”

  送的是古畫,徐昀對畫實在沒什么興趣,也沒研究,但文人雅士,好的就是這一口,不能不裝出饒有興致的樣子。

  鋪開后掃過頭尾,看到鈐印,眼睛猛然睜大:

  褚興良!

  竟然是褚興良的畫作!

  鄧芝悄悄觀察徐昀的表情,知道這幅畫送對了心思,畢竟徐昀是從他手里要走了《孝純貴妃親桑圖》,稍加揣摩,就能明白徐昀的愛好。

  “這是我前些時日托人從杭州收到的《皋亭山秋霜圖》,不值當多少錢,就是瞧著峰巒渾厚,草木華滋,氣勢雄秀,筆簡神完,估摸著六先生會喜歡……”

  “挺好,通判有心了。”

  徐昀笑道:“可無功不受祿,我哪有資格提攜通判……”

  鄧芝低聲道:“前幾天崔少監給我來信了,說六先生跟他提起過我,所以少監向官家舉薦,我才有幸接任溫州通判一職。”

  原來如此。

  崔璟提攜的鄧芝,還不聲不響的給徐昀做了順水人情。

  這位老大世事通透,如果不是太好色,其實跟著他干也挺舒服的,至少不會讓牛耕地,還不讓牛吃草。

  徐昀故作謙虛,道:“那都是崔少監的功勞,我沒出什么力……不過,我也明白,要不收你的畫,今晚你也睡不好覺。那就……厚顏收下了?”

  越是這么說,鄧芝越是覺得徐昀居功不自傲,心里感激莫名,道:“六先生肯收,是給下官面子。提攜之恩,下官銘記,永不敢忘。”

  徐昀投桃報李,跟鄧芝講了州衙現在的狀況。

  尤其呂方獨大,聲望正隆,他是佐貳官,但背后代表的是皇帝,作為監州,必須擁有足夠的官場智慧,既跟呂方保持距離,也要維持正常交往。

  “你也不用擔心,我跟呂知州關系尚可,做你們倆的中間人,應該不會發生什么齷齪,甚至能在某些必要的時候配合默契……”

  實際上,呂方拜入徐昀門下,已經算是永嘉學派的自己人,鄧芝因為崔璟舉薦升官,也是崔璟這邊的自己人。

  兩邊若即若離,徐昀就能居中平衡,把溫州徹底掌控在手里。

  “全憑六先生吩咐。”

  送走鄧芝,徐昀關上門,仔細端詳《秋霜圖》,落款寫著:永章七年三月八日于杭州思青園夜。

  怪!

  就算他不懂畫,也能看得出來跟《親桑圖》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畫風。

  但落款卻又相同,都是永章七年,都是在杭州思青園……

  現在需要確認,究竟這幅畫是不是真品。

  鄧芝不至于拿假的來糊弄,就怕他也被假畫販子給騙了。

  徐昀想了想,身邊有能力鑒別三百年前古畫的人,靠譜的只有周霄的朋友畫絕宋寬。

  但宋寬游玩四方,神龍見首不見尾,剩下的左思右想,他干脆卷起畫,去拜見萬行舟。

  好歹是十年前的殿試探花,那時大焱朝還在興盛之時,沒有經過青龍之變的人才凋零,殿試探花的含金量比現在的狀元要厲害的多。

  雖說萬行舟精于詩賦,但讀書人琴棋書畫都有涉獵,不定就對畫畫造詣匪淺呢?

  萬行舟沒住州學給直講們安排的官舍,而是拿著住房補貼在外面租了個小院子,收拾的還算干凈。

  今日無課,萬行舟在葡萄架子下面喝茶,見徐昀手里拿著畫卷進來,皺眉道:“若是送禮,就不必了,轉身出門不送。”

  徐昀笑道:“我還不知道直講的規矩么?這是新收的前朝褚興良的畫作,不辨真假,又找不到懂行的行家,拿來請直講掌掌眼……”

  “哦?褚興良的畫?”

  萬行舟來了興趣,翻身坐起,接過畫只看了一眼,忍不住贊道:“妙!”

  徐昀聞言大喜,道:“妙在何處?”

  萬行走瞥了他一眼,道:“說給你聽,你聽的懂嗎?”

  徐昀賠著笑,道:“是聽不懂,直講就告訴我,這畫是真的還是假的?”

  “自然是真!”

  “可我以前見過褚興良的別的畫,同是在永章七年杭州思青園里所作,風格大不相同……”

  “這才說明正是褚興良的真跡無疑。”

  萬行舟痛心疾首,道:“只可惜大焱朝三百年,吹捧出了無數名家,加在一起,也比不過褚興良一人。”

  徐昀瞠目,褚興良雖有名氣,可名氣也不是很大,畫作的價格不過幾十上百貫,遠遠比不上大焱朝的幾位名家。

  怎么聽萬行舟的意思,褚興良竟然是畫畫的一代宗師?

  “直講,會不會太夸大?”

  “夸大?”

  萬行舟似乎被點燃了怒火,直接把茶壺給砸了,手指蘸著水漬,在石案上畫了起來。

  “這是線描,運筆快慢,有豪放、文秀之別。這是粗筆大寫意,講究一氣呵成,縱橫涂抹的氣概。這是以神取形,落筆如下刀,凝練古拙,怪而不媚……”

  他指尖翻飛,瞬間畫出了多達十幾種的技法,卻見徐昀傻乎乎的看著,分明絲毫不知個中的玄妙,嘆了口氣,隨手抹去畫痕,懶洋洋的坐了回去。

  “這么跟你說吧,褚興良的技法,已經突破了流派的限制,可以任意拿捏各種風格,并融會貫通,形成他的特色。尤其離開宮廷,回到杭州的那幾年,褚興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連續推出五幅風格迥異的畫作。”

  徐昀心中一動,道:“那永章七年……”

  “永章七年……如果我沒記錯,褚興良應該也畫了五幅畫,分別是《皋亭山秋霜圖》、《孝純貴妃親桑圖》、《山溪待渡圖》、《三石圖》以及《白衣觀音圖》……”

  徐昀幾乎可以肯定,手里這幅《皋亭山秋霜圖》肯定藏著跟《孝純貴妃親桑圖》同樣的秘密。

  他迫不及待的向萬行舟告辭,然后拿著畫回到了宅子,先用熱水洗去塵埃,然后再用堿水刷空白處。

  屏住呼吸,等了片刻,右上角緩慢的浮現出紅色小字。

  又是一首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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