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接下來的話,無疑是證實了他內心的猜測:“寧兒今后還要陪伴在朕左右,若是上了她……”

  李德海幾乎壓制不住心中的驚恐:“長寧縣主?皇上您想納她為妃?”

  “不錯。”皇帝對李德海的識趣十分滿意,“朕思來想去,后宮這么多的妃嬪,竟無一人有寧兒的容貌,朕是天下至尊!朕的女人,自然也要是天下間最貌美的!”

  李德海只覺得一陣惡寒,皇帝的年紀足夠給顧寧當爺爺了,更何況兩人還是沾親帶故的,即便大長公主并非皇室血脈,但她已被先帝認作了義妹,跟皇帝早已是親戚了,顧寧與皇帝可還沒出五服!

  李德海眼中的震驚讓皇帝頗為不滿:“怎么?你覺得朕老了?”

  “不!”李德海搖了搖頭,隨后小心翼翼地說道,“奴才只是覺得長寧縣主是謝大人的未婚妻,皇上您若是納她為妃,只怕朝中會有議論,民間的名聲也不好聽。”

  皇帝冷冷一笑:“謝宴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該怎么選擇,權勢與美人之間,有誰會選美人?”

  李德海死死地捏緊了拳頭,對皇帝的不要臉又刷新了認知。

  皇帝面露不耐:“行了,你只需將這些吩咐下去,其他的事情你無需多管。”

  “是!”

  李德海應了一聲,步伐蹣跚地往外走去。

  皇帝見他身影,在心中嘆了口氣,到底是年紀大了。

  可想到自己跟李德海一樣的年紀,卻足足年輕了十幾歲,皇帝的心情又再度變得飛揚起來。

  ……

  裴府內。

  “他竟敢肖想寧兒!”

  大長公主的眼中滿是憤怒,恨不得此刻沖進太極殿生吃了皇帝。

  桂嬤嬤急忙上前安撫著她:“公主,現在他還沒有動作,您不要著急!現在可不是跟他起正面沖突的時候!”

  聽得這些安撫,大長公主不曾松一口氣,眉心反倒是皺得更緊了。

  見狀,桂嬤嬤急忙上前,輕拍著她的背:“這都只是他自己所想,能不能做成還是另說呢!大將軍已經利用重傷的消息迷惑住了他,今后他就算有什么動作,咱們只需要跟這次一樣用一些假消息迷惑他,想必他就會知難而退了。”

  大長公主嘆了口氣:“可他現在還是皇帝,若是他真發瘋……”

  “那有何難?”桂嬤嬤立刻答道,“大不了咱們就跟他正面對上,咱們如今不動手,只是怕傷及無辜!不然的話,早就將他從皇位上趕了下來!”

  桂嬤嬤輕聲勸了幾句,大長公主的臉色變得好看不少,她點了點頭,輕嘆了一聲:“沒想到他竟然喪心病狂至此。”

  “老奴倒是覺得,他這是年紀老了,腦子也愈發迷糊了,不然的話,又怎么可能想出這樣的法子?”桂嬤嬤冷笑道,“咱們縣主可不僅僅是裴家的女兒,她更是謝大人的未婚妻!”

  皇帝在朝臣面前對謝宴十分寵信,朝中更有傳聞說謝宴是皇帝身邊的第一寵臣,但皇帝卻奪了寵臣的未婚妻,這么一來,朝中的人誰不是議論紛紛,誰不擔心這樣的事會輪到自己頭上?

  皇帝自以為自己能長生,對所有的一切都瞧不上眼,但他卻沒想到,偌大一個朝堂,偌大一個楚國不是靠著皇帝一人存在的,朝廷的運轉都需要大臣們細心維護,皇帝這么做,只是在消磨他在大臣心中的信任。

  經過桂嬤嬤這么一說,大長公主緩緩點頭:“你說得有道理,是我太著急了,險些昏了頭。”

  “您最是疼愛縣主,自然不愿眼睜睜地看著縣主落入畜生的手中。”桂嬤嬤罵皇帝的時候,一點都不帶遮掩的。

  大長公主冷笑了一聲:“的確是畜生。”

  說道,大長公主便沖著桂嬤嬤揮了揮手:“有一件事,你替我去做。”

  “公主您吩咐便是。”

  “皇帝太閑了,不如給他找些事情做。”大長公主冷笑了一聲,“楚昭儀有孕的消息,也該傳出來了。”

  聞言,桂嬤嬤驚訝的睜大了雙眼:“您是說……”

  “他不是覺得他此時的血脈是世上最尊貴的嗎?”大長公主譏笑道,“想必他擁有了新的皇子,一定會十分激動。”

  桂嬤嬤驚訝的睜大了雙眼,片刻后就笑了起來:“您說得是!務必要將這個消息宣揚得人盡皆知才好!”

  主仆兩人對視了一眼,眼中滿是笑意。

  ……

  此時的滄州城。

  慈懷寺內,大批的士兵將慈懷寺圍得水泄不通,小沙彌乃至主持的臉色都十分難看,一些心性不堅定的小沙彌已經害怕得顫抖了起來,主持閉上雙眼,口中喃喃的念著佛經。

  見慈懷寺眾人這般模樣,顧寧難得冒出了些心虛。

  “舅舅,咱們這么做恐怕不太好,不如咱們轉移一個地方,您在那些地方修養?”顧寧輕聲提議。

  裴安臨身上纏著厚厚的白色紗布,聽得顧寧這些話,他的劍眉立刻豎了起來:“你這是在給他們制造漏洞!”

  “不必擔心,待我離開那一日,定會給主持補償,慈懷寺這么破舊,想必主持很樂意接受一批金銀來替佛像修筑金身。”

  裴安臨都這么說了,顧寧自然只能將那點念頭給壓下:“您說得對。”

  “但我始終想不明白,皇上為何一定要除掉您?”顧寧疑惑道,“他不是自詡能夠長生,對咱們都瞧不上眼了嗎?”

  見顧寧單純的眼神,裴安臨遲疑了片刻,才說道:“其實給他服用的丹藥中,那一味尋陽草,除了不能讓他有生育能力外,也能影響他的神智,在他昏庸無道之時,謝宴再以先太子遺孤的身份揭竿而起,一定能一呼百應。”

  顧寧聞言,恍然大悟。

  裴安臨小心翼翼地看著顧寧的臉色,唯恐顧寧會因為這一個計劃對他有所芥蒂,然而顧寧在細思了片刻后,就沖著裴安臨擺了擺手:“舅舅,那您好好養傷,我就先回去了。”

  “畢竟我此刻在外人看來,正因為您重傷昏迷而在房間里哭著呢。”

  裴安臨見顧寧離開,在心中嘆了口氣。

  還有的事,他不愿告訴顧寧,只能就這么遮掩過去了。

  用手帕遮著臉,顧寧在春玉的攙扶下緩慢走進了小院,走進小院的一瞬間,她便關上了房門,遮住眼睛的那手帕被摘下,一雙漂亮的眼睛出現了。

  春玉仔細地瞧了瞧顧寧的這雙眼睛,仔細想了想,道:“奴婢給您尋一些姜來,您好歹哭一哭,不然看上去也太假了。”

  顧寧一梗,不是很愿意用姜刺激眼睛,但想到做戲就要做全套,萬一到時候被人看出端倪就不好了,她大義凜然的點了點頭:“去吧!多找些來!”

  春玉點點頭,正要離開,卻又倒了回來:“縣主,奴婢還有一件事想要同您細說,奴婢覺得岳榮這些日子有些不對勁。”

  聞言,顧寧眉頭皺了起來,幽幽道:“我這幾日也發現了,而且……”

  “我總懷疑有人在盯著我。”顧寧說著,心中一陣氣惱。

  系統總是她擠一擠才給出回答,這次被盯梢,也是她有所察覺后問了系統,系統才給了肯定回答,但是當她問那些人身在何處時,系統便又不做聲了,將裝死演繹得淋漓盡致。

  春玉同樣皺起了眉:“不會跟岳榮有關吧?難道是大人又派了人保護您?”

  “不太像。”顧寧搖了搖頭,“若真是謝宴派來的人,岳榮絕不會不開口,他可是費盡心機想要在我面前體現謝宴的體貼入懷呢。”

  “那……”春玉腦中靈光一閃,冒出了一個念頭。

  她湊在顧寧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顧寧眼睛閃爍了一些,輕笑道:“就按照你說的辦。”

  夜深了,慈懷寺內只剩下了幾個小沙彌不安的誦經聲。

  顧寧推開窗,低聲道:“有刺客!”

  春玉還沒趕到顧寧身邊,岳榮便出現了。

  他緊張的朝著四周看了看,壓低了聲音:“縣主,屬下并未瞧見刺客。”

  “可我瞧見了。”顧寧指著右邊道,“那刺客一閃而過!春玉!你快去瞧瞧!”

  聞言,岳榮緊張得立刻上前。

  “你干什么?”春玉狐疑地看著他,“你不會是跟那些刺客一伙的吧?”

  “當然不是!”岳榮急忙搖了搖頭,“這么晚了,你輕功又不如我,還不如讓我去尋找那些刺客的蹤跡!一旦有蹊蹺,我立刻回來報信!萬一他們人多勢眾,我的輕功也更好逃掉!”

  岳榮振振有詞,若非是眼神有些閃爍,顧寧定然要被他給欺瞞過去。

  見岳榮手舞足蹈的在自己面前演了一場戲,顧寧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卻一臉沉著:“你說得有道理,那就先由你去查探,我去將此事告知舅舅!”

  “不可!”岳榮又道,“如今在眾人眼中,裴大將軍重傷昏迷,若是您驚動了他,那些刺客瞧見了也該懷疑了。”

  “好,那就由你去查探。”

  顧寧的話剛是落下,岳榮就立刻運上輕功朝著后山的方向去了。

  “跟上他。”顧寧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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