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燕山的外圍。

  沿著這條荊棘密布的小路,就能抵達山谷,就能抓住那群私兵。

  然而他們一行不過二十幾人,根本不可能大得過一支上萬人的軍隊。

  顧寧在謝宴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謝宴眼中劃過一道無奈:“當真要這么做?”

  謝宴說話時,岳明識趣的帶著岳榮離得遠遠的。

  方圓一里,就只有顧寧跟謝宴兩人的聲音。

  謝府的暗衛一向對謝宴抱有極大的信心,沒有什么是比待在謝宴身邊更安全的事,因此這段時間,沒人會不識趣地跑過來打擾兩人。

  顧寧的輕聲細語與她紅唇張合時的溫熱氣息悉數撲灑在了謝宴的耳側,謝宴心中一動,緊緊地握住了顧寧的手腕。

  就在顧寧想要抽出手腕時,發覺竟然抽不出來。

  謝宴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地捏住顧寧的手腕,緩慢地在上面摩挲著。

  顧寧只覺得酥麻之感不斷往上升起,一直到她的雙頰微紅,她沒好氣的瞪了眼謝宴,還不忘一腳踩在了謝宴的腳上。

  “你干什么!”顧寧沒好氣地罵道。

  謝宴意有所指:“你想讓我幫忙,總該給些好處。”

  聞言,顧寧無奈的往上翻了個白眼。

  但謝宴依舊緊緊地捏著她的手腕,大有她不給好處就不松手的架勢,顧寧無奈之下,踮起腳尖,輕輕地在謝宴唇上印下了一個吻。

  “這總行了吧?”顧寧輕哼道。

  謝宴的鳳眸突然變得極其幽深,眼中就像是一汪深潭,他輕聲道:“這點可不夠。”

  說完,他就挑起了顧寧的下巴,一只手將顧寧雙手反剪,強勢的在顧寧唇上落下了一個吻,隨著這個吻的不斷加深,顧寧的雙腿發軟,只有死死地抱著謝宴,才能讓自己不那么狼狽地摔倒在地。

  謝宴顯然很享受被顧寧全身心依靠的感覺,他眼中的笑意愈發深了。

  一吻完畢,顧寧的腳踩在謝宴腳上,狠狠地磨了磨:“都怪你!我的口脂都沒了!”

  謝宴抹了抹唇,仿佛還在品嘗剛才的滋味,他眼中含笑,在顧寧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下次換個別的口味。”

  顧寧臉唰的一下就變紅了,她雙眸含著水光,狠狠地瞪著謝宴,卻一點都沒有威懾力:“你給我等著!”

  謝宴眼中含笑:“好。”

  ……

  一行人悄聲下了燕山,與此同時,郭將軍派出的人,也瞧瞧潛入了太子府在京郊的別莊。

  謝宴臉色凝重,走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還因為楚云逸的死而有片刻的晃神,他雖說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能下得了手,但偶爾在午夜夢回時,他也會淚濕枕頭,他雖說得了長生大道,但好像又什么都沒得到一樣。

  見謝宴一臉凝重的神情,皇帝來不及細思自己的情緒,一雙眼睛牢牢地盯著謝宴瞧:“這是怎么了?”

  “皇上!臣有一件事……不知該不該向您稟告!”謝宴面露猶豫之色。

  他在皇帝面前素來都是沉穩可靠,皇帝還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一時間慌了神,甚至開始在心中細思起來,莫非是蜀地叛軍兵臨城下了?

  “說!”皇帝咬牙道,“你若是不說,朕要治你罪!”

  謝宴沉聲道:“臣率人在東宮搜查時,發現了一條密道,這條密道通往京郊的一片樹林!”

  聞言,皇帝渾身冰寒,他手死死地捏住了扶手:“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謝宴正色道,“而且那密道已經被人封死,臣率著幾十人才將密道重新打開,觀察那處封口的痕跡,只怕就在三日之內!”

  三日之內!

  皇帝心神俱亂,他捂住了胸口,神志逐漸恢復了清醒:“那不就是東宮大火的時候?”

  謝宴點點頭:“因此臣懷疑,有人暗中逃出了東宮!”

  “是誰!”皇帝咬牙切齒道,“難道是太子?”

  謝宴皺著眉,低聲道:“觀察地上的痕跡時,臣發覺是一群男人與兩個女人,而且好幾個腳印十分深,像是帶著重物!”

  一聽這話,皇帝的眼神更加驚慌了。

  沉默了許久,皇帝死死地捏住了一雙手,目光急切的鎖定了謝宴:“一定是太子帶著太子妃與孩子逃走了!一定是這樣!”

  “東宮那場大火里,死的人根本不是他們!”

  皇帝越是說著,聲音就越是篤定。

  謝宴不敢下決斷,提議道:“皇上,如今事態尚不明朗,只怕還要仔細調查后,才能知曉事實真相。”

  “還有什么真相?”皇帝冷笑道,“除了太子還能有誰?”

  說到這,他又咬牙道:“立刻派人封鎖各個關口與碼頭!絕不能讓他們離開!”

  “若是抓到了他們……不論死活!”

  皇帝說了一連串的命令,心中剛是稍稍平復了些,卻被謝宴接下來的一句話嚇得渾身一抖。

  “皇上,若那人真是太子殿下,只怕他離開東宮不僅僅是為了逃離您的幽禁……”謝宴低聲道,“之前姜家在越州豢養的那一批私兵目前為止仍有一萬多人沒找到,萬一太子殿下是沖著他們去的……那可怎么辦?”

  皇帝的屁股險些都要從龍椅上坐下來了,他一驚一乍,這時死死地捂住胸口,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不安:“不行!絕對不行!”

  那一萬多人的軍隊,足以威脅到他了!

  皇帝想到這,眼神一寸寸的變得狠厲起來:“謝宴,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朕記得當初那些私兵是逃竄進了燕山,你即刻率兵,一層一層地搜索燕山!就連一塊葉子都要仔細搜查清楚!”

  “記住!”皇帝又叮囑了一句,“只要將人抓住,不論死活!”

  “只要能將他的尸首帶回來就行。”

  皇帝淡淡的一句話,讓謝宴眼底的譏諷之色愈發濃厚。

  不過在抬眸的一瞬間,謝宴依舊還是那個冰冷俊美的禁軍統領。

  他領了皇帝的命令后,即刻去軍營中調兵遣將,帶著浩浩蕩蕩的大軍,開始在燕山附近山區展開了搜尋。

  謝宴的陣仗很大,即便是朝中的大臣也嗅到了其中的氣息。

  “東宮前腳剛失火,皇上后腳就讓人去搜尋燕山,該不會是太子藏在里面了吧?”

  徐大人戲謔的一句話,卻讓黃大人陷入了沉思。

  見狀,徐大人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還真是?”

  黃大人眼神復雜:“皇上一再要求,要確定那些尸骸的身份,我們大理寺自然是要無所不用其極,也算是搞清楚了所有尸骸的身份,獨獨是有一具尸骸有問題。”

  “就是那讓太子殿下金蟬脫殼的……”

  “不。”黃大人搖了搖頭,“與你猜的正相反,我們都能確定那具尸骸就是太子殿下的,無論是挖出的地方還是身形,都與太子殿下相近,而且你別忘了,太子殿下的身高即便是在眾多禁軍中也是極少的,也唯有謝大人能與之相比了。”

  “因此那一具男尸,就是太子殿下。”黃大人聲音輕飄飄的,“不過有意見奇怪的事是……那具太子妃的尸骸與太子妃對不上。”

  “太子妃身材高挑,那尸骸卻是個矮小的,且還是個手腳具斷過的,在我的印象中,太子妃雖說出身不好,卻也從未受過這樣眼中的傷。”黃大人說到這,便抬起眼睛,跟徐大人對視。

  徐大人徹底愣住了:“你是說率人逃走的人不是太子殿下,而是太子妃?可太子妃一介女流,又怎么能有這樣大的破例?”

  黃大人冷笑了一聲:“你說這話的時候,也不怕被夫人聽見。”

  此話一出,徐大人下意識朝著四周看了看。

  見狀,黃大人沉重的神情上浮現出了一抹輕快的笑意。

  “徐兄,你放心,貴夫人可不在你身邊。”黃大人拍了拍徐大人的肩膀,“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別小看女人了。”

  徐大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紫,好一會兒后,他定了定神:“若真是太子妃,她逃出宮想要做什么?”

  黃大人意味深長地沖著他眨了眨眼:“之前你沒聽說嗎?是為了藏在眼神的那一支軍隊啊!”

  聞言,徐大人的臉色瞬間變得僵硬起來。

  “之前越州逃竄的私兵?”徐大人咬咬牙。

  而黃大人緩慢點頭,證實了他的猜測。

  徐大人捏著一雙手,在冷靜很久后,拔腿就朝著馬車快步走去。

  黃大人見他這模樣,只是輕笑了一聲,根本不曾阻攔。

  這樣的情形,還發生在了京城的各個茶樓里。

  一時間,太子妃潛逃的消息,就傳遍了大江南北。

  而民間的糧價也被炒得極高,大家都嗅到了異樣的氣息。

  與此同時,一批人正在悄悄地趕往京城。

  陸源佑磨了磨刀,仔細地將刀對準了陽光,見刀在陽光下泛著白光后,他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該啟程了。”陸源佑嫌棄地踢了一腳身邊的楚孟揚。

  楚孟揚剛是嘴里塞著饅頭,被陸源佑這么一踢,他險些被噎住了,好在是隨行的大夫迅速上前,替他將喉嚨里的東西捅了出來。

  楚孟揚靠在樹干上,有氣無力地看著陸源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不是說好要在這休息整頓一夜的嗎?”

  聞言,陸源佑冷笑了一聲:“你竟然還睡得著?方才我們說的話你難道沒有聽過?”

  “什么話?”楚孟揚一聽,下意識瞪大了眼睛。

  剛才楚孟揚一心都撲在了吃食上面,當真是沒有留意到陸源佑究竟跟心腹說了些什么。

  而陸源佑的眼神在此刻變得幽深,他冷冷一笑:“看來你的確是不知道了,那我就發發慈悲,告訴你。”

  “現如今都在傳,楚云逸在東宮的一場大火中身亡,而他的太子妃,則是率著之前姜家留下來的私兵還有東宮的金銀珠寶逃走了!聽聞正在燕山蟄伏,他們正在等待時機。”

  聞言,楚孟揚的眼珠子飛快轉動起來。

  “楚云逸死了,那我……”

  “你就別想了。”陸源佑一拍他的腦袋,“你若是識趣點,你就還只是我那外甥與外甥媳婦一時的消遣,你若是開口了……我那外甥可不會留你性命!”

  楚孟揚聽著陸源佑的話,愈發覺得迷茫了。

  這話是什么意思?陸源佑在蜀地可謂是呼風喚雨,怎么聽陸源佑的意思,有人比他還要可怕?他甚至只是他口中這外甥的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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