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瞥了眼岳榮,幽幽地說道:“自然有這個本事了,只要楚國內部有人上鉤,他們就能插手楚國的時。”
岳榮嘀咕道:“可是他們推出新的皇帝與咱們楚國有什么關系?”
“燕煜并非蠢人,他們既然想要將燕煜扳倒,那勢必會引來燕煜的反撲,到時候燕國內部亂了,他們自然會擔心我們楚國乘虛而入。”
“正如楚國內亂時,他們也想要乘虛而入一樣。”
聞言,岳榮一雙眼睛睜大了。
聽了顧寧的話后,他倒是明白了過來。
“這么說來,燕國這么做也是在情理之中?”
“是啊。”顧寧點點頭,“的確是在情理之中,換做是我,也會抓住這個好機會。”
“不過問題是……”顧寧漂亮的桃花眼高高挑起,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燕國那群人雖然能插手我們楚國事,可他們能知道金家、馮家與歐陽文關系的人是少之又少。”
“我倒是傾向于……朝中還有一個隱藏得極深之人。”顧寧說到這,目光就投向了謝宴。
“你說呢?”
謝宴微微頷首:“我同寧兒想到了一處。”
“燕國的貴族還沒這本事,能將這金家、馮家、雷家、歐陽文的關系把握得這樣清楚。”
“唯有朝廷內的幾個大臣,才能有這本事。”
話說到這,謝宴一雙鳳眸中已經浸滿了冷意。
岳榮目光在兩人中間來回打量,最后嘀咕著說了一句話:“若是連你們都不知道那人的身份,那……京城豈不是危險!”
“有我外祖母跟外祖父在,你擔心什么?”顧寧不高興了,當即就將岳榮的擔憂反駁了回去,“京中無論有什么動靜,外祖母都會知道的!”
岳榮當然知道大長公主的厲害,但他一想到這人隱藏得如此之深,這次都沒能找到這人蹤跡,一旦他蟄伏在暗處,很難發覺。
大長公主與裴老將軍縱然再厲害,又怎能在眾多朝臣中找到此人下落?
顧寧瞥了眼岳榮,一眼就看穿了岳榮的欲言又止。
她輕哼了一聲,開口便道:“你也不想想,能同時串聯起這四人的人,身份會低嗎?”
“朝堂上下幾百號人,想要從中揪出一個奸細的確很難,可若是只有六人呢?”
隨著顧寧話音落下,岳榮倒吸一口涼氣:“郡主的意思是,這人很有可能在六部尚書之中?”
顧寧點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
岳榮眼珠子不停地轉著,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那您看,是哪一個尚書最有可能?”
“都有可能。”顧寧道,“還需要回京后仔細搜查才行。”
岳榮急得都快跳起來了:“還要回去搜查?”
“當然了。”顧寧理所應當道,“現在最要緊的事,是趕緊將匈奴拿下。”
“可是……可是京城那邊……”
“你就放心好了。”顧寧拍了拍岳榮的肩膀,“就算要揪出這個人,也得等燕國那邊的情報送來。”
岳榮一愣:“燕國?”
“可是這一時半會兒的,裴將軍怎么能一舉攻下燕國?”
顧寧嫌棄地看了眼岳榮,索性都不開口了。
最后還是春玉跟一臉委屈的岳榮解釋道:“燕國中,有一個可以合作的對象。”
岳榮腦中靈光一閃,隨后便一臉震驚地看著顧寧,道:“你想跟燕煜合作?”
“可是燕煜他是燕國皇帝,怎么可能幫你對付燕國?”
楚國亂了,對燕國可是大有好處。
顧寧輕飄飄地吐出了一句話:“他這皇位都快保不住了,我們提議合作,可是給他遞出了救命稻草。”
岳榮滿腹疑問,但見謝宴也贊同顧寧的話,他在心中猶豫了片刻,還是不再開口。
既然殿下都同意了此舉,那他也不必再繼續問了,殿下讓做的事,一定是正確的。
與此同時,燕國原州。
原本還算是平靜的燕國邊境三州,現如今已經進入了戰備狀態,在城墻下,是數不清的楚國士兵,根本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冒出來的。
綿山綿延數百里,非人力可以跨越,可是這一萬的楚國士兵竟然出現在了原州城下!
隔壁的祁州、寧州都起了戒備,大部分的兵馬都被派遣到了原州。
莫家家主莫威站在城墻上,看了眼下方的楚國精銳,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但在一個人影出現時,他迅速又收斂了臉上的神情。
來人正是問學。
他眼力極好,即便現在大雪紛飛,他也依舊看到了方才莫威臉上一閃而過的笑容。
這個叛國賊!
問學在心中將莫威翻來覆去地罵著,別人不知道,他卻清楚,現在原州城下的這些楚國軍隊,全都是莫威引來的!
莫威想要借著這些楚國軍隊的手,將燕煜除去,自己再扶持傀儡登基為帝,獨攬大權。
不只是莫威,熊家家主熊遠也是這樣的想法。
因此在燕煜身邊,危機重重。
問學暗暗捏緊了一雙手,再次看向莫威時,恢復了冷淡的眼神:“莫大人,陛下有請。”
莫威聽了這話,笑著撫了撫胡須,邁著步子朝城墻下走去。
在不大卻足夠溫暖的宅院內,燕煜已經在這等候莫威多時了。
今日他派問學去了三次城墻,莫威都是以要警惕楚國軍隊動向為由拒絕了,這第四次,莫威終于來了。
莫威瞧著在溫暖如春的室內依舊穿著厚厚衣裳的燕煜,臉上浮現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陛下身子近來可好?”
“托莫大人的福,非常好。”燕煜微微頷首,面上是如沐春風的笑意。
他手握著一壺茶,親自替莫威斟了一杯茶。
莫威見他神情淡然,臉上的笑容更是不曾落下,一顆心便嘀咕起來,熊遠那人不是說他命不久矣了嗎?
怎么瞧著這個精氣神,還像是能活個幾十年的?
莫威心中嘀咕,看燕煜的眼神更加仔細了。
尤其是在發現燕煜額間隱約有著汗冒出來的時候,他更是嚇得渾身變得僵硬。
若真如熊遠所說,燕煜身中奇毒藥石無醫,他應當是面如考妣才對,怎么還是這樣精神?
而燕煜除了穿得多了些,臉白了些……
莫威剛是想到這,便見燕煜額間流下的汗中,還有這細微的脂粉。
見此情景,莫威心底的那點懷疑全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警惕。
好端端的,燕煜在他面前裝什么?難不成是想要試探他?還是說……他故意設了一個局,就等著他上鉤?
心中一旦冒出這些念頭,莫威內心有關于殺了燕煜謀反的那顆心就愈發淡了。
燕煜這人最是擅長扮豬吃老虎,無論是先帝還是之前的那幾個皇子,都是死在了燕煜的示弱上。
莫威對燕煜從來都是抱有十二分的警惕,這會兒更加不敢跟燕煜多相處了,笑著打了個哈哈,便轉移了話題:“楚國只來了一萬人,但瞧著他們胸有成竹的模樣,只怕后面還有大部隊。”
“殿下,咱們不如退守到幽州去?”
“不行。”燕煜開口,打斷了莫威心中的念想,“面對楚國軍隊若是一退再退,只會讓燕國百姓愈發不信任朕!”
“可若是楚國軍隊打了進來……”莫威一聽傻眼了。
他還以為燕煜會跟先帝一樣貪生怕死,平日里見個死人都要心驚膽戰許久,可沒想到燕煜竟然不選擇退讓?
霎時間,莫威的心中冒出了許多念頭。
可就在下一刻,他又收斂起了內心的情緒,笑著說道:“陛下既然都這樣說了,臣必定要留在這,誓死保衛燕國百姓的性命!”
就在莫威說著漂亮話的時候,他敏銳的感受到面前燕煜通身的氣場變了。
若說剛才的燕煜還是溫潤如玉,那么此刻的燕煜,不禁讓他想到了先帝年輕時的模樣。
“你……”
“其實朕還有一事不明。”燕煜嘆了口氣,似笑非笑地看著莫威,“不知莫大人能否替朕解答?”
莫威背后汗毛豎起,但一想到燕煜的出身與年紀,他便又抖擻起來了。
不過是一個西域舞姬生下來的孽種,又如此年輕,毛都還沒長齊,有什么可顧慮的?
“陛下請說。”莫威笑了笑,“臣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燕煜笑了,慢悠悠的說道:“楚國與我們燕國之間隔著一座綿山,若想要來到燕國,他們必須要經過雁門關。”
“若是要從雁門關攻打我們燕國,那勢必要先拿下晉州。”
“可奇怪的是,他們根本不曾抵達雁門關,倒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燕煜說到這,意味深長的眼神投向了莫威,“你說這綿山中,難道還存著什么不為人知的小徑,能讓他們從楚國穿到燕國?”
莫威背后冷汗一陣陣地冒,直覺告訴他,燕煜這話中有陷阱,是在套他的話。
然而他此刻想到的,卻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當初他想盡辦法透露給楚國的那條路,是一條十分狹窄十分險惡的小路,稍有不慎就會跌下萬丈深淵。
既然是這樣艱險的一條路,楚國軍隊又是如何抵達的?
難道說……他們找到了另一條路!
腦海中一旦冒出這個念頭,莫威內心便不可避免的心虛起來。
而燕煜盯著他的眼神始終沒有挪動:“莫大人,你怎么不說話了?”
莫威死死地捏著一雙手,方才能控制自己此刻的情緒。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這件事,臣也十分好奇!綿山內滿是猛獸,道路艱險難行,至今為止,還沒人活著穿過綿山,從燕國到楚國去。”
“陛下,您這樣聰明,必定是猜得到的。”
聞言后,燕煜一聲嘆氣,搖了搖頭:“朕猜不到,朕只能問你了,畢竟當年的莫大人,可是號稱綿山百曉生,對綿山的一切如數家珍。”
莫威趕緊擺手搖頭,根本不敢讓燕煜將這一稱號搭在自己的身上。
若是運氣不好,楚國人真的攻下了原州,那他頭頂的這頂烏紗帽,就徹底別想要了。
現在的他,還沒能達成自己計劃的二分之一。
屋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沉凝起來,問學早已是候去了門外,屋內只有莫威跟燕煜兩人。
不知為何,從燕煜身上感到的濃濃壓迫感,讓莫威感到了一絲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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