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

  曾飛虹的仔細地描繪著眉間的花鈿,心情很是美妙。

  “再過幾日就是宮宴了。”曾飛虹笑得眼角眉梢都是得意之色,“憑我的姿容,必定能奪得殿下傾心。”

  在她身旁,是她的幾個貼身丫鬟,聽得這番話,便紛紛恭迎起來:“可不是嘛!小姐您貌美如花!是京城其他女子都比不上的!”

  曾飛虹見眉間的花鈿完美成型,心情是越發美妙,瞥了眼身邊的丫鬟,問道:“我讓你們出城,你們可瞧見了長寧郡主的模樣?”

  “與我相比……誰更美?”

  聞言,被問話的丫鬟立刻跪倒在地,口中擲地有聲,極為堅定:“自然是小姐您更美了!”

  “您是不知道,那日長寧郡主一出現,所有人都愣住了,她身上的肌膚全都變得蠟黃,瞧上去像是個四五十歲的女人一般!”

  曾飛虹愉悅的笑了出聲,還不忘提醒一句:“你可不要騙我!如若不然,我拔了你的舌頭!”

  丫鬟連忙搖頭:“奴婢對小姐您忠心耿耿,怎么敢騙您?那日長寧郡主的確是這么一副臉色蠟黃的模樣!根本比不上小姐您千分之一的姿容!”

  她的話,讓曾飛虹很是受用。

  “她跟去了匈奴又如何?”曾飛虹冷笑道,“當上了皇后又如何?坊市間的人不都說她已經是個殘花敗柳之身了。”

  “這樣的女人,也配跟我爭?”曾飛虹輕嗤一聲,“盯好羅家她們那幾個女人,可不要讓她們出來壞了我的好事!”

  “是!”丫鬟連忙應下。

  這時候,院子里傳來了一道嬌俏的笑聲。

  “曾姐姐,你怎么還沒好?我們都等得不耐煩了!”

  聽得這道聲音,曾飛虹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一抹冷意,她垂下眼眸,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她怎么也來了?我不是沒有邀請她嗎?”曾飛虹冷冰冰的問道。

  丫鬟們已經聽出了她話語中的不耐,屋里的一群丫鬟全都跪了下來:“奴婢也不知啊!”

  “當日奴婢去送帖子的時候,的確是越過了明家。”

  “既然越過了,為何她還會出現?”曾飛虹猛地站起身,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丫鬟臉上。

  她的指甲尖利,這一巴掌很快就讓丫鬟臉上出現了幾道劃痕,丫鬟的臉高高腫起,曾飛虹尤嫌不夠狠,舉起手又給了丫鬟一巴掌。

  丫鬟跪在地上,一聲疼都不敢喊。

  曾飛虹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心中怒火,冷聲道:“告訴她,我待會再出去。”

  “是。”丫鬟小聲道。

  只是推開門,丫鬟身體便僵硬住了。

  站在院子外面的,不只是明靜怡一人。

  明靜怡身邊,還有好幾個貴女,都在等著曾飛虹呢。

  見到丫鬟,明靜怡笑道:“曾姐姐怎么還不出來?大家都是姐妹,她怎么能擺譜呢?”

  “不如讓我來瞧瞧曾姐姐究竟在做什么。”明靜怡說話時,便大步往前走,推開了那幾個準備攔下她的丫鬟。

  丫鬟們一個個臉色驚恐,但她們都沒能攔下明靜怡。

  明靜怡看似柔弱,卻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直接就推開她們走進了臥房。

  見到跪在地上一張臉紅腫的丫鬟,還有站在她跟前顯得怒氣沖沖的曾飛虹,明靜怡捂住了嘴。

  “原來曾姐姐是在教訓丫鬟,是我來得不湊巧。”明靜怡一邊說話,一邊往后面退。

  但眼見著那些貴女靠近些時,她又裝作和善地勸了一句:“曾姐姐,雖說是丫鬟做事不仔細,但咱們也不能動不動就打罵她們。”

  “若是傳了出去,只怕又要說姐姐您飛揚跋扈了。”

  明靜怡的話不大不小,卻足夠讓身后的那些貴女們聽見。

  曾飛虹的一張臉都變得扭曲起來,明靜怡此人著實難纏!她磨了磨牙跟,在轉過身面對明靜怡時,面上又變成了端莊的模樣。

  “明妹妹不知道。”曾飛虹看向明靜怡,冷冷一笑,“有的人就該打。”

  “我這丫鬟總是不聽話,心中想著別的事。”曾飛虹意有所指道,“若是不打她,只怕其他的丫鬟也要有樣學樣了。”

  “我這人什么都好,獨獨是脾氣大了些。”

  “若是有人主動將臉送上來,我必定是要狠狠地給一巴掌的。”

  聞言,明靜怡身后的貴女們都往后退了一步。

  唯獨明靜怡捂住了嘴,做出吃驚的模樣:“曾姐姐,你這樣說話未免也太不溫柔了!”

  曾飛虹笑了笑:“明妹妹這般柔弱的模樣,倒是讓我想起了那日你掌摑粟家小姐的模樣。”

  “那時你可沒現在這么柔弱,那幾巴掌可是響徹了整個院子。”

  明靜怡聞言,臉上的笑容這才有些不自然。

  但下一刻,她便恢復如常:“曾姐姐,咱們快些出去吧,聽聞新月郡主今日也來赴宴了呢。”

  今日的宴會,是曾飛虹特意設下的,就是為了跟這些貴女們打好關系,為她以后鋪路。

  今日明靜怡的到來,讓她心生警惕。

  她想嫁給謝宴,明靜怡也是。

  而且明靜怡這人慣會裝模作樣,說不準就入了謝宴的眼!

  廢帝被廢后,那些跟廢帝來往密切的宗室基本都被圈禁了起來,楚詩靈一家是少有的幾個沒有受影響的宗室。

  她特意邀請了楚詩靈前來,是想要打探謝宴喜好。

  眼下聽見明靜怡的話,她心中警鈴大作,眼神中透露出陰狠。

  若是明靜怡壞她好事,就休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曾飛虹的心中冒出這個念頭,沖著明靜怡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明靜怡也回以一個甜美的笑容。

  兩人表面上看起來親如姐妹,實則一個個都在心中盤算起來該如何讓對方再也無法同自己競爭。

  涼亭內,楚詩靈百無聊賴地坐著,見對面的顧寧時不時露出一個笑容,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你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盤?”楚詩靈環顧四周,聲音下意識壓低了,“你這不是送上門來的肥肉嗎!”

  聞言,顧寧眉毛高高挑起:“你何時見我吃過虧?”

  這話一出,楚詩靈猶豫了一會兒,她在心中細思了片刻,好像她跟顧寧出門赴宴這幾次,吃虧的都是別人。

  于是,她便收起了擔憂,轉變成了好奇:“你今日是要給他們來一個下馬威?”

  “什么下馬威?”顧寧驚訝一笑,然后就搖了搖頭,“我可什么都沒說。”

  楚詩靈見顧寧遮遮掩掩,心中愈發好奇了:“你就告訴我!我一定會替你保密!”

  然而無論她怎么說,顧寧始終是那副波瀾不興的模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女子銀鈴般的笑聲與輕快的腳步聲已經響起。

  然而這些腳步聲在下一刻戛然而止,她們都看見了坐在涼亭內的人。

  除了楚詩靈外,還有一個姿容絕色的女子坐在那——正是曾飛虹與明靜怡恨得咬牙切齒,做夢都想取代的顧寧。

  見到這,一些心思單純的,已經開始盤算起了顧寧身上的衣裳首飾。

  而曾飛虹跟明靜怡互相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底看到了警惕。

  好端端的,顧寧怎么會來?她可沒有給顧寧送帖子!

  想到這,曾飛虹臉色有些不好看。

  “曾小姐怎么一見到我,臉色就不好看了,笑也沒了。”顧寧揮著團扇,緩慢站了起身,將曾飛虹上下打量了一眼,“曾小姐不愿看見我?”

  “自然不是。”曾飛虹臉上揚起一抹笑容,“只是見到郡主,有些驚訝罷了。”

  “我原以為郡主必定是不愿參加我們這些活動的。”曾飛虹半是埋怨半是陰陽怪氣,“畢竟郡主的身份已經不一般了,我們不敢高攀。”

  聞言,顧寧漂亮的眉眼微微往上挑,笑了笑:“曾小姐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

  “曾小姐,你放心,我還是愿意屈尊降貴同你來往的。”顧寧笑得很是溫柔。

  曾飛虹被她這句話噎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什么叫做屈尊降貴?若非是顧寧太子未婚妻的身份,她也不過是一個身份略比她們高一些的貴女罷了!遠遠用不上屈尊降貴這個詞!

  然而顧寧笑盈盈的,仿佛自己說的這句話沒有絲毫不對。

  曾飛虹一貫是自視甚高,如今被顧寧壓了一頭,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她死死地捏住了一雙手,飛快的在腦海中轉著要如何讓顧寧下不來臺的計劃。

  就在這時,她聽見明靜怡嗤笑一聲,是沖著她來的!

  曾飛虹臉色更加難看了。

  明靜怡一貫是能屈能伸的,見顧寧出現在這,她就意識到來者不善,只怕顧寧是知道了曾飛虹對謝宴的心思,故意來示威的。

  而她作為同樣是被曾飛虹排斥的人,想必要接近顧寧還是十分輕松的。

  然而,明靜怡剛是往前走了兩步,楚詩靈便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她一愣,見楚詩靈平靜下來,有準備往前走。

  然而楚詩靈在她一靠近,又打起了噴嚏。

  明靜怡僵硬的站在原地,風度在此刻蕩然無存。

  楚詩靈有些愧疚的沖著她歉意一笑:“明小姐,當真是不好意思,我聞著你身上的香味覺得有些刺鼻。”

  說著話,楚詩靈又打了一個噴嚏。

  這一連三個噴嚏,明靜怡根本不敢再往前走了。

  楚詩靈到底是郡主,身份還是要高她一層的。

  明靜怡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都是我不好,總是帶著這些香囊,既然郡主不喜歡,我就將香囊全都摘下來。”

  說罷,她便親手將香囊摘下放在了丫鬟手里。

  曾飛虹冷眼瞧著明靜怡的動作,心中的扭曲念想一點點涌現出來。

  然后,她便高聲道:“明小姐,你何必急著跟長寧郡主套近乎?”

  “待你入了宮,以后相處的時間長得很呢。”曾飛虹的聲音很大,足夠讓所有人都聽見。

  明靜怡聞言,瞬間石化在了原地。

  她回頭,見到的是曾飛虹幸災樂禍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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