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大隋主沉浮 > 第872章:不就是算計人嗎?我蕭穎也會
  聽完門房大管事楊奕的匯報,蕭穎和裴淑英、柳如眉滿腦子都是蘇亶前來的目的。

  不出蕭穎所料,蘇亶并不是以官方、個人身份來拜訪,而是奉其祖父蘇威之命而來。

  蘇威的目的就是向楊集服軟、示好。甚至十分明顯的還透露出蘇威對蘇家的未來安排。

  這個安排即是就是蘇家主來之主將由蘇亶擔任,而不是蘇威之子、蘇亶之父蘇夔。

  而蘇威在這個前提下,希望楊集接納蘇亶,使之成為衛王系一員。言下之意就是蘇亶將來是蘇家主人,只要他成為衛王系核心成員之一,那么蘇派以后也融入衛王系之中,蘇派日后在朝野內外,都以楊集馬首是瞻,唯命是從。

  對于宰相也示好的話,若是換成出身不高、見識淺薄、虛空心重的女子,恐怕真的欣喜若狂的信了;但蕭穎既又不是清高得愚蠢的楊華麗、又不是虛榮心大的迷失一切的楊素夫人和兒媳,焉能相信這種陷阱般的承諾?

  他讓楊奕退下,向裴淑英、柳如眉問道:“如眉、阿英,對于蘇相的用心、用意,你們怎么看?”柳如眉是王府后宅里的老二,聞言便說道:“大娘,在這場人事調動中,蘇相門下黨羽紛紛被其他派系借機拔除,尤其是人們都說蘇相爭不過公子之后,朝堂上的各大派系更是窮追勐打,致使蘇派處境極為艱難。僅僅只是靠他這個失勢宰相的力量,根本就頂不住各大派系的進攻。而公子不但自成一派,還被朝野上下譽為皇帝和皇族喉舌、代表,若是公子接納蘇派繼承人,其他派系定然有所收斂。簡而言之,蘇相此時令其孫兒來投,無非就是借公子之勢來遮蔽風雨,好使蘇派度過這場風暴。”蕭穎目光凝注在柳如眉的臉上,又問道:“我們都知道蘇相功利之心極重,他還是左仆射的時候,擔心郎君他手上取走左仆射之權,故而三番五次使絆子,企圖將郎君堵在中樞大門之外。既然他無義在先,那么你覺得他憑什么認為郎君會接納蘇亶?郎君憑什么要幫蘇派度過危機?”柳如眉沉默了半晌,對著那溫寧如水明眸,說道:“大娘,我以前聽公子說過一番很有道理的話:公子說人性經不起考驗,雖然很多官員、文人都很推崇不為五斗米折腰的陶淵明,并以此自我標榜,可多數人都是說說而已。五斗米之所以不能讓這種偽君子折腰,是因為太少、或是對方家境好,但如果換成是五十斗、五百斗、五千斗……結果就不一樣了。蘇相是位高權重的開國元勛,這些年營造出了遍布朝野的人際網,而這張網,就是令新生的衛王系難以拒絕的無形的五百斗、五千斗、五萬斗米。”

  “除此以外,公子與他并沒有直接爭斗過,兩者之間沒有什么不可化解的宿怨。而后續進攻蘇派的主力軍,好像又是與公子不太對付的關隴貴族和山東士族,若是公子與他聯合,定能減輕來自關隴貴族和山東士族壓力。”說完蘇威來

  “投”的理由,柳如眉總結一般的說道:“正是基于以上三個理由,他認為公子不會拒絕,然而公子肯定會拒絕。”蕭穎眼中露出了笑意,向躍躍欲試的裴淑英說道:“三娘,你說!”

  “如眉姐說得太對了。他顯然也是猜到阿娘會拒絕,所以趁著郎君不在來找我們了。”裴淑英的想法和柳如眉差不多,她冷笑著說道:“虧他是宰相呢,竟然連這種騙傻子的話也說得出來,真以為我們是傻子不成?”蕭穎見裴淑英臉上滿是怒色,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柔聲說道:“這種直來直去的手段看著像是騙傻子,實際上卻是極為高明的手法;不過阿娘和郎君都是玩陽謀的宗師,這種手段騙得了一般的貴婦,卻騙不了我們。”裴淑英點了點頭,點評道:“此法看似高明,左右不過是利用了人的虛榮、貪婪之心罷了。若是換做阿郎這樣的大將、朝臣,他不會用這種法子了。可我們這個年紀、這種地位的女子經歷的世事不多,虛榮心比飽經滄桑的人重,也喜歡盲目攀比。對名利和榮耀的追求甚至比男人還要執拗。但本身又沒有什么出色的本事,只好拿娘家和丈夫來炫耀和攀比了,如果彼此的娘家和丈夫地位差不多,便又加上丈夫的盟友和下屬,以此來壓過其他貴婦、命婦。”

  “他認為我們這些深宅大院里的婦人沒有多少見識、覺得我們和其他的貴婦一樣虛榮心重,于是就用這種手段來欺騙我們了。我們要是以此為榮,到處說蘇相以阿郎為主。等阿郎回來以后,就算不認賬,也沒有辦法否定了。”柳如眉在出身方面有著先天上的劣勢,這些年雖然也惡補了一些知識,努力了解朝堂派系斗爭、各派各家的恩怨史,可她終究還是不如長在頂級階層的蕭穎和裴淑英,而眼下這起事件關系重大,她不敢擅自發表自己的看法了,問道:“大娘、三娘,那我們怎么辦?是當做不知、不聞不問,還是如何?”裴淑英明媚的臉蛋上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一雙靈活眸子轉了轉,不懷好意的建議道:“大娘,要不我們一起問阿娘?”

  “辦法很不錯!”蕭穎似笑非笑的看著裴淑英,慫恿道:“那你去問!”她們的婆婆獨孤敏和別人的婆婆完全不一樣,她是個很開明、很有遠見的人,非常好相處。

  以前,她一切以楊集為重,楊集娶妻后,便她丟了兒子,以兒媳為重,有了孫子以后,就不管他們幾口子了。

  到現在,獨孤敏都是以

  “兒孫自有兒孫福”為行事準則,她除了管生意、管孫子以外,已經不再理會政治場上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官場和政治應酬等事一律扔給了蕭穎。

  獨孤敏以朝堂、以軍隊的辦法來管家,她如同王府里的‘皇帝’、主帥一般,而蕭穎等人則是在前方作戰的主將、臣子。

  蕭穎等人如果遇到難以決斷的難題,可以去問計、求教,但是蕭穎事先必要準備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然后婆媳幾人就事論事的探討、分析利弊;之后再去執行。

  要是一遇到事情就冒冒失失跑去請她出主意,肯定挨罵。當然了,她們也知道婆婆是好意,是在鍛煉她們當家做主所必需的自主之能,這便導致她們對自家婆婆既崇拜、感激,又敬畏;與此同時,也從婆婆身上學到了一名婆婆應有的良好品質。

  裴淑英聽了大姐頭的話,立馬認慫,她連連搖頭的說道:“我怕,我一個人可不敢!”蕭穎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嬌嗔道:“那你還說?”裴淑英理所當然的說道:“此事太大了,我們自己又無計可施,不問阿娘還能問誰?總不能問外人吧?”蕭穎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微笑道:“也不是無計可施!”裴淑英整容斂色的問道:“大娘有何良策?”

  “也不是什么良策,無非就是將計就計、引他山之石攻玉!”蕭穎微笑著說道:“他以為我們也像其他女子一樣,那我們傻一回又何妨?”裴淑英心頭一動,明眸閃閃發光的問道:“大娘,難道是引蘇派來對付隴西李氏?”

  “正是!”蕭穎點了點頭,向裴淑英說道:“我聽秋月說裴府送了帖子過來,說后天是裴太常夫人的壽辰,蘇相的夫人和兒媳,李家高官的家卷應該也去。”

  “不是吧大娘?”裴淑英有些發毛的看著蕭穎,說道:“裴家好歹也是我娘家,你多少也要給我點面子吧?你要是砸了我娘家的場子,我以后怎么辦?”

  “你那大可放心。”蕭穎說道:“蘇相顯然也不會放過這個與我們靠近的機會。到時候,我對李家人陰陽怪氣,蘇夫人極可能主動示好,你從旁幫襯,把火點大一點即可。”

  “那就好!”裴淑英頓時松了一口氣,她們女卷參與的宴會只要人一多,就會有人跳出來陰陽怪氣、相互攀比、相互嘲諷,而口角之爭更是常有之事,只要蕭穎不將桌子掀翻,一切都是小事。

  忽然之間,裴淑英想到了一個變數,連忙說道:“大娘,此事要和阿娘說清楚,若她不明就里、以為我們遭人欺負,她會打人的。”裴淑英的擔心不無道理,婆婆獨孤敏性情剛烈、十分護短,而且非常能打、敢打,她們三人此時都有孕在身,若她以為自己的兒媳遭人欺負,打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當然要說了!”蕭穎起身道:“我們去找阿娘,將這些原原本本的說了,看阿娘還有沒有補充之處。”對于蘇威,蕭穎是異常的惱火。

  她知道自家丈夫從來就沒有招惹蘇威,是他一直若明若暗的招惹和算計丈夫,而現在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完全是咎由自取,可他竟然又準備利用她們姐妹來算計丈夫。

  若是她們姐妹不慎中了蘇威詭計,極可能惹火燒身、引來皇帝的不滿。

  這一次,她非但要把蘇家拉入火坑,還要借著這機先機、讓蘇威變成對付隴西李氏的主謀!

  哼,不就是算計人嗎?我蕭穎也會!盡管她們姐妹不能親自上陣,可她們卻能將計就計,在家里利用蘇威所認為的

  “短見”和

  “虛榮心”給丈夫創造戰機。。。。。下值的鐘聲響起,蘇威坐上馬車返回蘇府。

  一入府中,便到府中書房坐下,默默的思索朝局,但更多的卻是自己和自己的派系。

  以前蘇威還是左仆射時,成天忙得腳不沾地,他很想給自己放個大長假。

  可如今忽然失去了實職,無所事事的生活方式,令他無法適應的同時,也有些接受不了。

  面對當前困境,蘇威其實也想用辭職歸隱、

  “乞骸還鄉”的姿態來達到反退為進的目的。在先帝時期,他就多次用上了這一招:他知道先帝革新、創制都離不開自己,故而每當有人彈劾得令他有些受不了,便以精力不濟、不明大勢等理由辭職,而每一次,先帝都因為需要他而作罷,并以帝王之威壓下各種彈劾,甚至每次還犒賞財物。

  問題是現在朝堂新人輩出,局勢也不同以往,皇帝更不是先帝,若他上表辭職,皇帝極可能就應下了。

  此時已是暮色四合的傍晚,昏暗的光線將這位開國元勛蒼老的面孔籠在陰影之中,而凹陷在眼窩里的眼眸卻是閃爍不停。

  一名婢女入內,用炎折子將書房里的燭臺點燃,正待離開之時,蘇威忽而說道:“儇公子可在府上?”婢女答道:“稟家主,儇公子剛回來不久!”蘇威吩咐道:“去把他叫來。”

  “喏!”婢女應聲而去。蘇威說的蘇儇乃是他的次孫,正在國子學讀書,今年也參加科舉了,還以上上等的優秀成績進入下一輪考試,不出意外的話,能夠輕而易舉的成為大隋王朝的預備官員。

  過了一會兒,蘇儇進入書房,他立定身形,深施一禮:“祖父,您有事喚我?”

  “嗯!”蘇威目光看著玉樹臨風一般次孫,點頭道:“最近這幾天,京城士林的輿論如何?都說了些什么?”士子等于是一個州、一個郡、一個縣的喉舌,每當朝廷有什么重大決策,他們都能第一時間從地方官府的的公文知曉,然后再擴散開去。

  現在國考在即,來自各個大州士子及其親朋好友、隨從,少說也有五六萬人,他們回鄉之后,定然把近來發生之事帶回家鄉,并傳播之。

  蘇威擔心的是自己現在的名聲比較不太好,若是被這些士子回去一渲染,都不知道臭成了什么模樣。

  “祖父!”蘇儇近前說道:“近來都在說大隋與突厥的事情,還有就是東征戰爭。大家各抒己見,說什么都有。今天開始變了,很多人都說猜策論之題極有可能與邦交、戰爭有關,”蘇威露出了一抹笑意,這是他根據當前局勢,故意讓人放出去的

  “題目”。目的就是壓下

  “他與楊集的紛爭”這個

  “熱點”,以便于后續的

  “和談”,若是再由輿論將他的使絆子剖析干凈,搞不好回去后的楊集找他算賬。

  至于議題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宮中!

  “圣人,大事不好了!”一名侍衛匆匆忙忙的進入仁壽殿,向正在處理政務的楊廣說道:“策論題目被泄露了,如今全城皆知、人盡皆知。”

  “什么?”楊廣大怒:“查出來,給我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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