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完賞賜后,陳向北便返回監欄院,打算找鮑公公要通往鐘神山的手令。

不料剛進院子便聽見尖叫聲傳來。

順眼一看,一堆太監宮女圍在了從前的跨院里,每個人的臉上都驚恐萬分。

“一個個的圍在那作甚?”

心中有數的陳向北面不改色地喝道。

“陳管事。”院子里的太監和宮女看見陳向北走近,立馬恭恭敬敬地行禮。

陳向北抬頭往屋里一看,小凌子的尸體就躺在昨夜的床位上。

門口邊上站著的是小多子、小杯子還有小桂子都是臉色煞白,渾身瑟瑟發抖。

他們昨晚在華清宮徹夜當值,一回來便看見了這一幕,怎能不害怕?

而先陳向北一步到來的黃公公,一進門便查看起了小凌子的尸體。

聽見眾人朝陳向北問安,他冷冷地抬起頭:“陳管事,咱家前腳剛到,你后腳便來了,莫不是算好了時間出現的?”

“黃公公,你這話就不對了,怎么說得此事是咱家處心積慮的一般,咱家也是剛好路過,才得知小凌子暴斃的事情,

嘶,咱家記得昨日你好像還扇了他一巴掌來著?

這事該不會與黃公公你有關吧?”

陳向北皮笑肉不笑,直接就懟了回去。

大家平起平坐,何須看你的臉色?

何況彼此間已經結下了梁子,絕對不會給對方留下任何口實。

然而陳向北話剛落音,一旁的太監宮女們都是畏畏縮縮地低下了頭,生怕兩位管事的火氣會殃及池魚。

黃公公口技不如人,只能冷冷哼了一聲,陰險毒辣的目光剮了下陳向北,隨后又重新落在小凌子的尸體上。

小凌子的死相極其可怕,不僅面目猙獰臉色紫青,死死盯著東邊的墻壁,雙眼之中還帶著深深的恐懼,仿佛死前遭受了很大的折磨。

身上凌亂散布著丹藥,手里還死死撰著一只空瓷瓶。

“空瓷瓶?”

“丹藥?”

“小凌子。。。為何臨死前盯著東邊?”

黃公公CPU都快干燒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根據種種跡象,小凌子有可能是因為急于求成,一夜間吞下過多丹藥,身體無法消化丹藥帶來的沖擊,活生生被沖垮了當場暴斃。

黃公公試圖重組案發現場,陷入了沉默。

而一旁的陳向北卻不露痕跡地皺了下眉頭。

這小凌子臨死前看向東邊,是想要刻意給人留下線索?

東。

整個華清宮里的下人沒有一人的名字里帶有這個字。

反倒是姓陳的有好幾個。

此時,突然有名小太監喃喃道:“會不會是院里有不干凈的東西?”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不由自主聯想起不久前那個被吸干成人皮的太監

“妖言惑眾!”

黃公公聞言,整個人嘩地轉過頭,狠狠地掃了眼眾人:“是誰?給咱家站出來!”

屋內一時間鴉雀無聲。

這種事情當然不會有人愿意承認,天曉得黃公公會不會逮住出頭鳥往死里撒氣。

誰知黃公公陰森森地說道:“行啊,沒人站出來是吧?

今日你們都不用回華清宮了,宮女和太監各分作兩排,互相扇巴掌,一直扇到有人承認為止!

反正這已經死了個小太監了,咱家也不在意多死上幾個,

咱倒是想瞧瞧,大伙是不是真愿意跟這個害群之馬一塊受罪!”

一眾太監和宮女驚慌失措,你看我我看你,隨后目光落在了一名太監的身上。

陳向北心中一動,這老太監的馭人之術的確有東西,三言兩語就將這個小團體四分五裂,將多嘴的太監孤立了出來。

“黃公公。。。好像是小梁子說的。。。”

“對!我們都聽見了!”

“就是他說的。。。與我們無關的黃公公!”

一時間,人群中的一個小太監成了眾矢之的。

旁人都不由自主地跟他拉開了距離。

小梁子嚇得腿都軟了,噗通跪倒在地,抱住了黃公公的大腿求饒:“黃公公,我。。。我只是多嘴打趣了一下,你就繞過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禍從口出?

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樣子!誰讓你多嘴?

還饒過你?往后其他太監宮女如何看咱家?”

黃公公鐵了心要用這個小太監立威。

啪——

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都看好了,這就是多嘴的下場!

來人,拖下去用木棍掌嘴一百下!

要是打半路暈過去了,就等他醒過來接著打!”

小梁子直接就被嚇到失禁,擋下涌出一灘熱流,直接浸濕了黃公公的靴子。

刺鼻的騷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捂住了鼻子。

黃公公氣不輕,整張臉都扭曲了,一腳就將小梁子踹翻。

接著兩個激靈的小太監沖了出來,將小梁子拖出去掌嘴。

陳向北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這就是深宮內小人物的命運,如同螻蟻一樣被隨意踐踏,若非他竭盡全力坐上了管事的位置,他的命運又會比小梁子好到哪里去?

陳向北淡淡道:“好了,那這里的事情就交給黃公公了,咱家有事要去鮑公公那一趟。”

說完,陳向北便轉身走出這座小跨院。

離開時還別有深意地看了眼小貝子。

小貝子與陳向北對視了一眼后,原本惶恐不安的心緒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黃公公看著陳向北離開的背影,額前青筋條條盡顯:“你們還干瞪著眼干嘛?還不快把尸體拉走?這不爭氣的玩意,多半是服藥過多致死的。”

諾大的深宮,一個小太監的死根本沒人會在意。

黃公公也懶得浪費精力再查下去,草草結案了事。

小凌子的事情也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陳向北頓覺心中輕松了不少,身邊少了一枚定時炸彈,往后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隨后,他又從鮑公公那要來了鐘神山的通行手令,其中寫著通行日期“為期一旬”。

接著便開始前往鐘神山。

一路上陳向北也沒有閑著,靠著強大的精神力,不一會就將一整本《丹藥是如何練成》收入了腦海之中,對一些普通丹藥的煉制也有了認識。

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由自主地冒了出來。

這一旬,除了完成華清宮的任務,不妨可以試著多屯點材料。

說不定往后會有接觸到煉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