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大誥推行的關鍵節骨點,不久后又是恩科和武舉,為國取仕不容有失,加之于閣老推行變法,整個大周都在暗流涌動,本千戶又怎能自顧自暇?自當竭盡全力!小小傷勢何足掛齒?”

劉世目中有光。

“再說了,就算本千戶倒了,不還有你照顧嗎?”

說著,劉世看向陳向北的目光愈發地溫和慈祥。

陳向北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劉世的暗示。

劉世干咳了幾聲,特意用手帕擋了一下嘴角,緩解了一下尷尬:“那個。。。。。。咱家意思是,就算本千戶倒下來,不還有你跟小楊子他們一起照顧咱家嗎?”

陳向北急忙拱手道:“劉千戶請放心,我陳向北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只要劉千戶需要,我陳向北永遠都會在你身后。”

陳向北抓住了機會表達了一波忠心,希望后面海大復提出千戶人選時,劉世會推上自己一把。

殊不知,劉世卻是心中一熱,誤以為陳向北是在回應他的暗示。

“小陳子真是越來越上道了,等大誥過去,就把認親這事給定了吧!”

劉世心中暗喜。

兩人又聊了好一會,陳向北才從書廳出來。

此時小楊子已經清洗好了盤里的血跡,剛好迎面走來。

陳向北見四下無人,便將小楊子拉到了一邊,詢問起了劉世的傷勢。

“小楊子你老實說,劉千戶到底怎么了?”

陳向北一臉肅然,目光凝重。

要知道,東廠這趟渾水不是一般的深,他全靠著劉世的庇護,才能在這么快的時間坐上執事的位置。

這可是自己在東廠唯一可以依靠的大腿啊!

倘若真出了什么事,往后自己在東廠如何是好?

原先靠上了海大復這艘大船還好,可如今海大復被架空,已經失去了對東廠的絕對掌控,到期時該站海大復還是站房祖,無疑成了一個大問題。

一旦站錯了隊,后邊必定難逃被清洗的下場。

陳向北想圖謀千戶的念頭,當即出現了動搖。

東廠這灘渾水當真是自己能摻合進去的嗎?

可想要造反,這是必經之路,不得不為。

想到這,陳向北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多死幾名千戶,那他能坐上千戶的機會不就大大提升了嗎?

很快,他心中就有了決定,等何顧清的事情過去后,大可再找機會,做掉幾名千戶,如此一來,他不就穩了嗎?

小楊子見陳向北如此嚴肅,旋即說道:“小陳子,我也不太了解內情,但劉千戶是昨夜回來的,應該是受了偷襲。”

“嗯?”陳向北說道,一臉凝重:“被人偷襲了?”

要知道,劉世作為東廠的千戶,從來只有他謀算別人的份,怎會被偷襲呢?

見陳向北陷入了沉思,小楊子便說道:“小陳子,我先去照料千戶了,你有安排再吩咐我!”

陳向北點了點頭道:“去吧,定要照顧好千戶。”

然而,就在小楊子離開時,陳向北迅速伸出手,從小楊子身上,悄無聲息地撕下了一小塊染有血跡布條。

上邊是劉世的血,興許能藉此揪出偷襲劉世的兇手?

陳向北瞇起了眸子,將染血的布段收入了懷中。

為了穩住自己在東廠的位置,劉世這條大腿一定不能有任何閃失,即便對方比自己實力強

,他也要想盡辦法將謀害劉世的兇手做掉!

隨即,陳向北便尋了一間密閉的房間,試圖從布段上的血跡找出脈絡。

靠著出色的觀感,陳向北很快便察覺到了異樣。

這布段上的血跡,竟然有一股妖邪的味道,而且很是熟悉。

“鬼獨?”

“煉體大法?”

陳向北心中大吃了一驚。

他曾與鬼獨交鋒,所以對其氣血的氣息極其熟悉。

此前在處決趙成始的刑場上,陳向北便不經意間用玲瓏真眼,看見劉世身上流溢著一股妖邪之氣。

萬萬想不到,竟是修煉了被大周視作禁忌的煉體大法!

也難怪劉世的道行一直上升,原來是通過這等手段!

陳向北不由得感慨。

“能從東廠露頭的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

但陳向北還是很疑惑,劉世到底是如何得到煉體大法的?

要是自己也能參悟一二,豈不是能原地起飛?

大部分修行者,到了淵海一境便算是到頭了,可若是有煉體大法的加持,便相當于有了一窺無量的機會,這也是大周為何將“煉體大法”列為禁術的原因之一。

倘若每個淵海境的修行者,都能得到踏上無量的機會,那大周皇庭的存在意義在哪?

散修在外無量境強者,有著通天的手段,不見得會聽從大周皇庭的號令,到期時,必定會出亂子!

陳向北收起了布段,推門而出,在詢問了幾名太監后,便直接走出了據點總部。

根據消息得知,劉世昨夜是從城南回來的,多半也是在城南遇襲。

所以陳向北沒有疑遲,直接快馬趕往城南。

血腥氣大抵可殘留一天左右的時間,興許他還能找到一些痕跡,這對揪出幕后兇手是尤其關鍵的一環,否則一切線索都會截斷,他再想除掉這個潛在的威脅可就難了。

到達了目的地后,陳向北尋了個無人的地方,分化出元神,憑借著強大感觀,兩個陳向北穿過一條條長街小巷,終于,在一處破落的平房內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血腥味。

這座樓平房看似是京師貧困戶的宅子,不知因何種原因荒廢了下來。

而經過一晚上的大風吹洗,血腥的味道已經變得很淡,若非陳向北有道境加持,未必能看得出端倪。

“找到了?”

陳向北心中暗喜,心起念動,分頭行動的元神之身,化作了一道肉眼難以尋辯的疾影,瞬間從另一處小巷歸竅。

打量著眼前蕭條破落的樓閣,陳向北瞇起了眸子。

“莫非劉世是在此處被襲擊的?”

抱著疑惑的態度,陳向北左右掃了一眼,確認四下無人后,一個翻身沒入了平房中。

同時,三千紅絲如同緊身衣一般,徹底隔絕了他的氣息外漏。

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只潛行在夜幕下的蝙蝠,順著院子一路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