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緋緋 > 第95章 及時止損
  做某些事前,哪怕再沖動,只要是帶有強烈目的性,她臉上便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因為太像要赴死就義,令他格外深刻。

  程越生的目光分明是幽暗冷靜的,但落到她身上,讓顧迎清覺得直白又灼熱,仿佛被曝光在烈日下,所有隱藏于心的東西,皆無所遁形。

  顧迎清假鎮定,笑著迎上他眼神,“你怎么總是以己度人?”

  程越生看向她抱在胸前的手臂,那眼神,似乎能透過西裝袖料看到她藏于里面,白皙纖細的手臂,沒二兩肌肉。

  “你知道傷口有多深嗎?”程越生捏著煙,語氣平靜地問她。

  顧迎清臉色微變。

  “知道那是把砍刀嗎?”程越生又問,被她的反應逗得語氣里多了幾分散漫的笑意。

  顧迎清抿直了唇。

  當時程越生也是一身黑色西裝,衣袖染了血也看不大出來,等她來醫院的時候,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又早就脫下讓人拿走。

  她也沒真的見過那傷口長什么樣,是何等程度的嚴重,她沒有概念。

  她只記得地上鮮紅的血,現場醫護嚴肅凝重的語氣,以及他西裝袖口上的裂痕。

  顧迎清的手縮在過長過大的男士外套衣袖里,指甲掐進了肉里。

  “你覺得你那條手臂,能不能承受得了?”程越生語氣放得低了些,同時觀察她的表情。

  顧迎清斂眉,眼簾半垂,悶不吭聲。

  程越生想到什么,又挑挑眉,調侃道:“沒有要教訓你或是給你上課的意思。”

  顧迎清被這話勾起一些回憶,默然抬眸盯了他一眼。

  “我只是想說,許安融非等閑之輩,她防心重,并不會因為你為她擋了刀就對你產生好感,將信任交付與你,你這樣做并不值得。”程越生沒再嚇唬她,認真道,“你想沒想過那手廢了,你以后怎么畫畫?”

  顧迎清想說,自己畫畫用右手,她伸出去的是左手。

  她不可否認,當時的確有計算過,卻也有沖動的成分。

  很多事,哪怕再理智地衡量規劃過,最后一步也需要沖動一把。

  顧迎清想了想,說了句:“知道了,今晚謝謝了,程總。”

  這反應讓程越生覺得自己是在白費口舌。

  程越生沒接她話,臉色沉沉地坐在那兒,氣壓有些低。

  顧迎清別眼看向病房門,心說剛才李方長和林東衡進進出出的,這會兒怎么又沒影兒了?

  哪怕隨便來個護士查看情況也好。

  有三橋村的那一著,她本來覺得兩人之間只用當有嫌隙的陌生人即可。

  可他又是帶她脫困,又是替她擋刀的,反而讓她不知道怎么面對。

  過于冷漠,怕被說白眼狼,過于熱情,怕又再產生糾纏。

  她又不瞎,程越生才不是那種會做賠本生意的人,明擺著是還沒死心,想繼續勾著她搞男女關系。

  她只裝看不懂,不明白。

  過了會兒,程越生冷然問她:“你們許總有沒有說,讓你在這兒待多久?”

  語氣里全然沒有剛才或語重心長,或故意調侃的意思。

  顧迎清心里冷笑,開始了。

  開始陰陽怪氣了。

  “等你輸完液。”

  守在這兒,完全是因為顧迎清自己想要消弭內心的不安與愧疚,好歹這一刀是替她擋的。

  兩人隔著張床,像隔著銀河,顧迎清刷了會兒手機,又打了會兒盹。

  程越生突然招呼她:“過來。”

  顧迎清看向他,“怎么了?”

  他不滿皺眉,“調一下輸液器,太慢了。”

  顧迎清感覺是好像輸了很久,過去看了看,瓶子里的液體所剩不多。

  輸液桿在他椅子后方,與床頭柜子之間的空隙里。

  顧迎清微微傾身去調,怕調太快,專注地觀察流速。

  注意力撲在這上面,身子往前傾,驀地感覺自己的腰和腿貼住了他手臂,她立刻反應過來,退開一大步。

  她羞惱地瞪著那若無其事的男人,忍不住罵道:“臭流氓!”

  程越生先是因為莫名招了罵而皺眉,后又懶聲笑了下:“你還挺會倒打一耙的。”

  他賊心不死。

  這一想法刻在顧迎清腦海中,便自動將他讓自己調輸液器的行為,歸咎為是他處心積慮。

  程越生似看穿她的想法,直言道:“你覺得吃過肉的人會在乎一點肉湯?”

  顧迎清聽出他話里的深層意思,被他厚臉皮的直白氣到,什么愧疚,都是狗屁。

  “我要走了。”她冷著臉道。

  程越生閑適地靠著椅子,慢條斯理說:“你這人做事目的性很強,一旦發現事情發展不如你的預期,你便迅速拉開距離,恨不得沒跟人認識過,更恨不得這事沒發生過。”

  他說的話,跟今晚發生的事無關。

  顧迎清冷眼看著他,“不然呢?及時止損你不會不明白吧?”

  程越生這個角度,看她得微微仰頭,稍稍抬眼,他臉色冷厲,眼里卻是盛著笑:“顧小姐,你最會計較得失了,那請問我這傷要怎么算?”

  顧迎清不為所動:“怎么,想道德綁架我?又不是我讓你替我擋的。”

  腦中回想金玉吟的話,她更加確定,只要她沒道德,誰也綁架不了她。

  程越生瞇眼,換了個側坐的姿勢,完好的那只手臂掛在低矮的椅背上,不說話,只是凝神盯著她。

  “你究竟想怎樣?”顧迎清被他看得背后發毛,只能妥協,就是不服。

  程越生手指敲著椅子,尋思著說:“不想怎么樣,只是基本的慰問探視、飲食照料要有,至少別讓我覺得這一刀挨得不值。”

  顧迎清蹙眉:“我要上班,沒時間。”

  而且他又不缺人照顧伺候,顯然是為了找她麻煩。

  “反正你自己看著辦。”程越生不多說,也不提要求。

  他說完,打了個電話叫李方長進來。

  李方長原來就在外面,很快推門而入。

  程越生讓他安排車,送顧迎清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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