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縛春情 > 第198章 暗病
  太醫將商蓉和齊卿鈴送入殿中,其余人則被沈千聿打發回各自寢殿,宋挽也被他拉回了來儀閣。

  蘅芷紅著眼端來銅盆,沈千聿從她手中接過銅盆和巾帕,半蹲在宋挽面前為她小心擦拭面上血漬。

  “挽兒可是嚇著了?”

  男人低聲開口,仿似怕嚇到宋挽一般。

  溫熱帕子將她面上凝固的血漬一點點擦干凈,宋挽握住他的手輕輕搖頭。

  “秦嬈今日……她是故意的。”

  “一切都太突兀了。”

  宋挽喃喃道:“從她見到齊良媛至出手傷人,都太過突兀迅速,就好似她今日本就是打定主意來害人的。”

  “可是沒有道理。”

  宋挽紅著眼,心中發苦。

  卿鈴的傷太重,怕是……不太好。

  “秦嬈便是再瘋癲,也不該在南慶國君腹背受敵之時做如此狂態,她今日在試探什么?”

  宋挽只要一閉上眼,便是齊卿鈴被刮落半張面皮,倒在地上掙扎不休的恐怖模樣,她腦中白茫茫的,耳邊盡是齊卿鈴往日溫柔靦腆和柔說話的模樣。

  她今日,就站在自己面前溫聲提點琴技,下一瞬一個好好的姑娘便生死不知。

  宋挽伸出手捂住面,豆大的淚自指間滑落,滴在沈千聿手背上。

  “無需擔心其他,秦嬈我自會處置。”

  “齊良媛那里……”

  沈千聿將宋挽的手握在掌心,喃喃道:“若她真有不測,我會補償齊家。”

  伸手將宋挽面上淚珠拭去,沈千聿讓蘅芷給她沏了安神茶,自己則抱著人回寢中美人榻上。

  “你睡片刻,莫要胡思亂想,我在這處陪著你。”

  將宋挽抱在懷中,沈千聿并不知該如何勸解她,只能一下一下輕柔順著她的背。

  “往日若我覺得痛苦煎熬,便會小憩一番。”

  為宋挽拆了發,他伸手將人圈在懷中,小聲哄著。

  蘅芷蘅蕪等人也都嚇壞了,可錦書還傷著,她們不敢懈怠。

  “你們也去歇著吧,此處有我。”

  萬宵扶著錦書的手,打發走了蘅芷二人。

  錦書還在默默哭泣,萬宵瞥她一眼,低聲道:“你這傷不好處理,唯有一個個將那金鉤摘下,你可能忍?”

  “能……能忍。”

  小姑娘哭哭啼啼好不可憐的模樣,萬宵自懷中抽出塊帕子,伸出一只手囫圇抹在她面上:“別哭了,丑死了。”

  錦書還疼著呢,可再疼姑娘家被人說丑也是不愛聽的,她將萬宵的手撥開,怒目瞪著他。

  還不等錦書開口反駁,萬宵便將手邊的褐色藥液全部倒在錦書手上。

  “啊……”

  錦書長大了嘴,剛想哀嚎,萬宵又將桌上點心整個塞入她口中。

  “唔……”

  “你且吃著,我將這金鉤為你挑開。”

  方才那藥液有止痛之效,待錦書將口中點心咀嚼咽下,手上傷口便不若最初那般疼痛。

  萬宵低頭摘得認真,錦書啜泣道:“上次,上次是奴婢誤會了萬督主。”

  “你今歲多大了?”

  錦書不知他如何就問到了這處,卻也呆呆回道:“一十七歲了。”

  萬宵頭也不抬:“雖宮女任職十年可外放出宮,但你若不想在宮中,我可向太子求情放你出去。”

  “奴婢不想出宮。”

  萬宵手一頓:“為何?早日出宮嫁人生子亦是人生樂事,何必在此蹉跎。今日事未必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外頭哪里不比宮中快活?”

  “奴婢有夫婿了,不必出去嫁人生子。”

  萬宵蹙眉:“既有夫婿為何不早早成婚?”

  錦書嘆息:“我夫婿族中遭了難,人亦不知死活。這些年來有人說他還活著,也有人說他死了的。”

  “我想著找一找,說不得可以找到。”

  萬宵垂眸:“天大地大,到何處去尋?”

  “我二人定了親,這夫妻緣分總歸是有的,說不得哪日便尋到了。”

  “萬督主,你繼續摘啊,這東西刮在手上很疼……”

  見萬宵停了手,錦書瞪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眨巴著催促讓他動作利落些。

  萬宵眉心緊鎖,繼續為錦書包扎起來。

  終于將所有金鉤自肉皮上摘下,萬宵這才道:“你怎會突然入宮,你爹娘呢?”

  他話中深意錦書未來得及細想,只有問必答道:“爹爹為尋我夫家四處奔走,這些年將家底都搭了進去,娘親生了重病,已經過世。”

  “娘親過世爹爹也未尋到奴婢夫婿一家的消息,他既覺愧對舊友,又覺愧對母親,也早早跟著去了。”

  “后來我被接去外祖家,過了幾年外祖母去世后,舅母便把奴婢同鸞箋姐賣去了宋大人府上。”

  錦書笑瞇瞇道:“小姐待奴婢極好,也曾說過若我尋到夫婿便讓奴婢出宮,且還會給奴婢一筆嫁妝。”

  萬宵抬眸看著錦書,眉頭皺得厲害。

  張伯一家為他族中奔忙至此,他并不知情。

  “太子殿下。”

  沈千聿自屋中走出,就見萬宵看著錦書怔怔出神。

  待錦書開口,他才起身。

  “你隨本宮來。”

  二人走出來儀閣,沈千聿道:“挽兒說今日秦嬈之舉十分不智,應有所圖。”

  萬宵答:“屬下并不知先前發生了什么,但宋承徽向來聰穎敏銳,她既如此說應不會假。”

  沈千聿點頭:“秦湛式微是真,秦嬈已收斂性子許久,今日突然發瘋應同昨日圣上讓齊良媛為她撫琴一事有關。”

  “圣上以逗趣解悶之詞應對秦嬈,十分不妥。”

  萬宵嗤笑一聲:“太子地位比一國公主不知高出多少,便是太子良媛給一個公主逗趣解悶,這話亦不應從圣上口中而出。”

  這不是擺明了東寧太子沒有南慶公主位貴?

  東寧國君敬畏南慶公主,秦嬈應是從此看出些端倪今日方有這般舉動。

  沈千聿眉心緊蹙,心下不耐。

  今日之事,文惠帝必不會處置秦嬈。

  沉吟片刻,沈千聿低聲開口:“秦嬈的那些入幕之賓日日吸聞她身上催情物不得紓解,在她身邊時不敢有什么異動,但如今定會尋法子排解欲望。”

  萬宵只見自家主子雙目微斂,吐出幾句他未曾想到之言。

  “你讓人去暗娼館子尋幾個有暗病的女子,找機會送到那些人身邊。”

  萬宵道:“這法子雖惡毒了些,但亦算有效。”

  他們不能讓秦嬈死在東寧境內,可若是秦嬈因淫亂致病而亡,天下人亦說不出什么。

  “確是惡毒。”

  沈千聿冷笑一聲:“自秦嬈手中使出的法子,便沒有不惡毒的。”

  南慶時候,她用這種法子不知害了多少不支持秦湛上位之人,他如今不過以牙還牙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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