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親自去了一趟長秋殿,兩個貴人都住在這里,原本兩人是有各自的住處的,可入宮后太過寂寞,她們便想去求殷稷好住在一處。
可不受寵的后妃還不如奴才,她們別說去和殷稷求情,連見都沒能見到,最終還是謝蘊遇見她們,替她們傳了話。
事情倒是不難辦,可謝蘊看見的卻是如死地般的寂寞,她不敢想如果自己和這兩位貴人易地而處,她能撐多久。
所以她一定要離開這里,哪怕以后會在滇南受瘴毒而死,她也要離開這里。
至于殷稷......
她已經給了他們兩人任性的機會,由著自己呆在他身邊那么多年,足夠了。
兩位貴人知道會有人來,早就守在門口等著了,她們炭火不夠,今天又下了雪,臉頰已經冷得通紅。
瞧見謝蘊過來,她們臉上立刻帶了笑,遠遠地就迎了上來:“呀,謝蘊姑姑怎么親自來了。”
林貴人抓住了謝蘊的手:“還以為姑姑忙,今年就不自己來了。”
往年新春賜福,因著宮里只有這兩位后妃,謝蘊都是親自來送的,可今年多了那么多人,于情于理她都不該過來。
可謝蘊還是來了。
兩人十分驚喜,殷勤地圍著她道謝。
謝蘊并不接茬,她來這里主要是為了避開氣頭上的殷稷,雖然也有一點是想讓兩人以后的日子不至于太難過,但這一點并不值得提起,舉手之勞她也不覺得有必要被人感激。
“兩位貴人先接賞吧。”
林貴人張貴人連忙跪地,謝蘊讀完了單子將兩人攙扶了起來:“今年皇上開恩,規制之外多賞了幾簍子紅羅炭,還有些素錦棉絮,貴人們若是得閑,做些衣服被子打發時間也好。”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感動,這些東西一看就不是皇帝賞的,殷稷從沒正眼看過她們,又怎么會知道她們缺的就是炭和棉衣?
可這宮里最忌諱多嘴,兩人只能忍下萬般情緒再次道了謝。
宮女小草端了茶上來,茶葉很尋常,謝蘊卻仍舊喝了一大半,等道了謝她才又開口:“聽說惠嬪娘娘是個愛熱鬧的性子,兩位的閑不如去九華殿走走。”
這是在給她們指出路。
她們本就是太后身邊的人,不得殷稷喜愛后也就失去了價值,所以進宮后哪怕日子過得辛苦,太后也沒多看一眼。
可偏偏她們身上仍舊打著長信宮的標簽,想另找出路都不成。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苦笑出來:“我們也不是沒去過,九華殿的豆包姑娘沒讓我們進去,說惠嬪娘娘在休息。”
話說得還算客氣,可內里就是嫌棄她們,不想讓她們這樣的無用之人拖累惠嬪。
謝蘊不以為意:“一次見不到就去兩次,兩次見不到就去三次,比起往后的日子,現在的這點臉皮算什么呢?”
若她也這樣臉皮薄,早在被殷稷百般羞辱的時候,已經死了。
“兩位貴人若當真豁不出去就多想想以后吧,給自己一個念想,眼下的苦自然就熬得過去了,奴婢言盡于此,告退了。”
兩人都沒再言語,只一路送著她出了門。
可她卻走得不疾不徐,甚至還在路上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回了乾元宮。
殷稷不出所料已經回來了,整個乾元宮的氣氛都透著緊繃。
謝蘊腳步頓在了門口,送殷稷東西的時候倒是解氣了,現在卻多少都有些心虛,哪怕明知道殷稷沒什么理由把她如何。
“姑姑,”秀秀偷偷溜過來,小臉繃得緊緊的,“您可回來了,皇上一回來就找您,臉色可嚇人了,奴婢就說不能這么做,皇上果然生氣了......要不奴婢去把東西要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