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黑風寨有只白骨精,她兇名在外! > 第276章 瓊州的一處救治站
  郎中的待遇要比護衛好太多。

  護衛的飯就是糙米湯、雜糧餅子,另配了曬干的野菜拌做咸菜。

  而沈桃他們七人吃的是干飯配骨頭湯。

  風餐露宿了這么多天,遇到可口飯菜,沈桃就多吃了一碗。

  高矮胖瘦丑五哥沒什么胃口,每人只吃了幾口就作罷。主要是上了歲數,惜命,生怕交代在這兒。

  吃好了飯,剛才那位衙差又來了,引著幾人來到宅院大門口。

  此時雪已經停了,陰云散去,一輪圓月如水洗過般,清亮地掛在空中。

  借著月光,沈桃看到門口有四五輛狗子拉的雪爬犁。

  蔣懷去過很多地方,見識廣,他把胳膊抱在胸前,嘖嘖兩聲,“瓊州刺史不錯啊,這么快就訓練狗拉爬犁了。”

  高矮胖瘦丑五哥從沒做過狗拉地爬犁,生怕被摔,局促地踱著步子。

  蔣懷扯著沈桃的衣服,“走,我小時候坐過一次,拉得可快了!”

  沈桃和蔣懷率先坐上爬犁,不得不說,這座位是真特娘的冰屁股。

  衙差不斷催促,五位老哥也只好顫顫巍巍爬上去。

  趕爬犁的人鞭子一甩,狗子接到號令,立刻撒歡跑起來。

  冷風割面,耳旁是呼嘯的風聲,景色在眼前迅速倒退。

  不知跑了多久,巨大的黑影出現在前方。

  那就是瓊州城了。寒災籠罩,高熱癥蔓延。它就像蟄伏吞人的怪獸,每天不知要消耗掉多少條人命。

  城中每日都有人掃雪,進了城爬犁用不上,他們又換乘馬車。

  四周如深淵般幽靜,路兩側房頂都壓著厚厚的雪。一陣風吹來,有雪順著房檐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悶響。

  隱隱的,前方有光亮彌散,甚至能聽到陣陣壓抑的哭聲和乞求。

  仔細看去,那是一處獨立的宅邸,宅邸四周掛滿白色燈籠。

  冷風搖晃燈籠,投下的光暈都跟著晃動。

  馬車在宅邸門口停下。這是個破落久無人居的院子,門上牌匾歪斜,已經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什么。

  宅邸門口徘徊著許多百姓,他們面色焦急,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

  見有人要進院,他們想跟著混進去,卻被看門人惡狠狠攔下。

  “不要命了?什么地方都敢進?出去!”

  “行行好讓我進去吧,我兒子還在里面!他現在怎么樣了?是死是活還要給句準話啊!我就瞧一眼就出來。”

  “里面整日死人,誰知道你家兒子是死是活?若是再不滾,小心我把你當成病人關進去,染了高熱癥你可別怪我!”

  那人嚇得連連后退,再不敢往門里沖。

  院子荒廢許久,叢生的雜草干枯,來往的人都以白色布巾蒙面,濃重的藥味刺激著人的鼻腔。

  進院后衙差就走得很慢,直到有人迎上來,他干脆定住腳步,“褚州屏縣來的郎中,一共七人,人我送到了,就先行一步。”

  說罷,他轉身就走,生怕多待一秒就會染上高熱之癥。

  那人從腰間扯過幾條布巾遞給他們:“高熱之癥兇險,戴上這個,千萬不要摘下來。”

  沈桃沒接,從兜里摸出口罩戴上,還順勢遞給蔣懷一個。

  口罩掛耳,又是貼合臉型做的,比白布蒙面更穩妥。

  那人見沈桃的口罩新穎,笑著道:“你這個做得好,趕明讓人也送一些進來。

  你們都說說,行醫多少年了?”

  五位老哥緊張的人都在哆嗦,一個兩個的接連回答,大抵都是二十年三十年。

  蔣懷一點都不懼怕這個地方,懶洋洋道:“十二年吧,從半大小子就開始給村里人抓藥看病。”

  五位老哥還抽空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沈桃算了算自己從醫時間道:“六年。”

  那人大手一揮,給他們分配了工作。五位老哥和蔣懷去照看病人,沈桃醫齡短,被分去煎藥。

  要是往常,有人要把蔣懷和沈桃分開行動,蔣懷肯定罵罵咧咧地不同意。

  這次他什么都沒說,跟著人家就去了“病房”。

  說是病房,其實就是一間間的空屋子,連床都沒有,病人橫七豎八地躺在枯草上。

  細數下去,這樣的屋子至少有十來間,容納了幾百個病人。

  他們一個個燒得迷迷糊糊,稍有意識地都害怕自己會死掉,低聲抽泣。亦有不同癥狀的,嘔吐或腹瀉。

  屋里除了死氣,藥味,還彌散著難聞的酸臭味兒。

  “城里像這樣的救治點還有幾十處,太缺郎中了。原本我們這里還有一個郎中,不巧,他也染病躺下了。今晚你們六人就負責這院里所有病人,忙完趕緊躺一會兒,明天還要帶你們去村里。

  那些人怕被抬過來,病了也不敢出門,就藏在家里,一個人傳染一村子!

  對了,若是有人沒氣了,不用怕,只需在院里喊一聲,自是有人來收尸焚燒。”

  那人交代完,轉身就走。

  五位老哥無比惶恐,當時想著懸壺濟世,腦袋一熱就答應了徐大人。現在看到這么多瀕死之人,上一個郎中還染病了,他們是又慌又怕。

  蔣懷倒是大踏步進去,環視一圈發現一位病人臉色漲得紫紅,他趕緊過去診脈。

  這人體溫極高,高熱癥引發舊疾,現下喘不上氣了。

  若是不及時救治,一盞茶的時間都用不上,他就能歸西。

  蔣懷把他衣衫解開,又從懷里掏出銀針包。他五指一攏,拔出數根銀針,另一手靈活運針,插入一個個穴位,或輕碾,或上挑。

  須臾,病人長長吸了一口氣,幾息調節,呼吸逐漸平穩。

  丑哥盯著蔣懷的運針手法,驚呼:“是渾針法!古河醫師是你什么人?”

  蔣懷一邊運針一邊道:“那老頭子啊,不巧,正是家師。”

  “難怪你是個游醫!”高矮胖瘦丑五哥看向蔣懷的眼神帶著崇敬,“古河醫師走遍大江南北,四處行醫。他還寫了一本古河醫書,專門針對疑難雜癥!

  有你在,我等安心!”

  五位老哥找到了主心骨,不再頹唐,開始給病人把脈。

  把了一圈脈,他們湊在一起商量藥方,最后拿給蔣懷看,“蔣醫師,這藥方是我等商議出來的,比之前郎中的藥方改了幾味藥,您給掌掌眼。”

  蔣懷還是那副懶散的樣子,他左手給病人把脈,右手兩指捏過藥方瞧了一眼。

  “可以,照這個方子抓藥吧。”

  沈桃被派去熬藥,一個人看五十多個藥爐。有的草藥熬煮一刻鐘后放入,有的要熬煮一個時辰后再放。

  她都快忙飛起了,想去病房看看都抽不出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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