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蘭和洙芳也艱難的爬了過來,她們也很痛苦,畢竟江逸對她們也都不錯。

  “江先生。”汾蘭哭著想去抓他,卻發現他的身體正在慢慢融化。

  謝婉瑜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無能,想要護住他的尸體都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他化成了一灘血水。

  原本北地的醫界奇才,竟然就這么隕落在此。

  謝婉瑜張了張嘴,卻感覺嗓子仿佛被堵住了一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過了一會兒,謝婉瑜將自己的狐裘脫下,把滲入血水的雪給捧了起來,放進狐裘里,洙芳和汾蘭也明白了用意,不顧身上的疼痛,也跟著幫忙。

  另一邊,黎清婉沒能殺了謝婉瑜覺得格外的憋屈。

  而月柳是什么路子她們都清楚,喜兒跟月柳打斗了起來,勝算不是很多,所以黎清婉擔心自己會受到威脅,獨自駕車離開,留下了喜兒。

  喜兒也不是一個敢拼命的主兒,虛晃一劍,就要離開。

  月柳剛要去追,就被謝婉瑜制止,“窮寇莫追。”

  原本還悲慟不已的謝婉瑜,此時已經平靜下來,若不是臉頰上還掛著淚痕,她冷靜得仿佛沒有哭過一般。

  “小姐。”月柳站到謝婉瑜身邊。

  “為什么會來遲?”謝婉瑜問道。

  月柳垂下眼簾,滿是自責,“是屬下無能,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

  謝婉瑜沒有看她,而是抱著盛滿雪的狐裘,上了馬車,“回京。”

  坐在馬車上,謝婉瑜心亂如麻,她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怎么處理自己的心情,江逸的死讓她無法釋懷。

  而江逸臨死之前說的話,更是讓她此刻的心情跌宕起伏。

  如果太叔瑱沒死,那無雙怎么辦,她自己又如何自處。

  懷著復雜的心情,她們踏上了歸途。

  不知道是謝家馬車的緣故還是其他什么,這一路上十分太平。

  以至于月柳想練練身手都沒有機會。

  十一月,剛好到達京都。

  謝婉瑜在剛進盤云山不久,就迎來了第一場雪,還好這個時候盤云山的溫泉是最受歡迎的時候。

  何嬤嬤看到謝婉瑜回來,高興得不得了,親手燒了幾樣好菜。

  大武也是忙里忙外的,幫謝婉瑜安排住處,還有交代這些日子的賬本,盤云山仿佛又恢復了以往的生機。

  謝婉瑜心中不管有多少酸楚,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還依然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吃了晚飯之后,謝婉瑜才去休息。

  雖然她說是睡覺,可是這些天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她怎么能睡得著,她可是親眼看著江逸死在自己面前并且化成了一灘血水。

  而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話,讓謝婉瑜已經平靜的心又掀起了一陣陣波瀾。

  翌日。

  剛剛入冬,雪下得并不大。

  謝婉瑜伸出手,接著一片片落下的雪,“小姐。”洙芳走了過來。

  “收拾一下,我想回一趟家。”謝婉瑜頂著憔悴的面容說道。

  洙芳看到謝婉瑜這般,又是心疼,又是難過,卻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只能點點頭,“那奴婢給您上妝。”

  謝婉瑜應了一聲,然后一個人進了房間。

  洙芳嘆了口氣,也跟了進去。

  這一次回來,洙芳和汾蘭都受了一些傷,不過洙芳總是放心不下謝婉瑜,但凡能親力親為的,她都不讓其他人插手。

  收拾妥當之后,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

  這個時候太陽剛剛升起,雖然是冬日,也帶了幾分暖意,比北地那里要好很多了。

  謝婉瑜瞇了瞇眼睛,也不知道無雙在那邊怎么樣了。

  這次的馬車是大武駕車,月柳坐在車沿上,謝婉瑜和洙芳則是坐在馬車里,二人在檢查著帶回家的東西。

  畢竟好久不回來了,若是怎么都不準備有點說不過去。

  早早的就來了信,所以金氏帶著錢氏和幾個孩子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

  “母親,嫂嫂。”謝婉瑜下了馬車,急忙請安。

  “快別行這些虛禮了,怎么整個人又瘦了一圈兒,非要讓母親擔心么?”金氏不悅的蹙眉,生氣的說道。

  謝婉瑜笑了笑,“瘦些才好看。”

  “兒子給母親請安。”隨后,謝明煊和謝跖也跪下給謝婉瑜請安。

  最小的謝書儀在錢氏懷里掙扎著,口齒不清的說著,“兒子請安。”

  他這句話,把所有人都給逗笑了。

  錢氏哭笑不得的說道,“我的傻兒子,這是你姑母,他呀,就知道跟著這兩個大的學,如今都分不清誰是母親了。”

  謝書儀還年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著大家笑,他也跟著笑起來。

  洙芳在一旁,看到謝婉瑜難得露出笑臉,不由眼中含淚,畢竟她都好久沒有看到謝婉瑜這么笑過了。

  “來,書儀,姑母抱抱。”謝婉瑜伸出手。

  謝書儀也不怕生,立刻攀著謝婉瑜的脖子,他整個人胖乎乎的,又軟軟糯糯的,十分讓人喜歡。

  金氏這才說道,“別站在風口了,趕緊進屋吧,你爹跟你兄長一塊進了宮,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可是出了什么事?”謝婉瑜不由擔憂的問道。

  錢氏笑著說道,“能是什么事,還不是為了下個月的封后大典。”

  “封后?”謝婉瑜立刻問道,“封了誰?”

  “左相蘇凡的嫡次女,蘇洛霜。”錢氏搖搖頭,“還封了禁軍統領的妹妹秦淑玉為貴妃。”

  謝婉瑜聽了,不由嗤笑出聲。

  不用說,他這樣是想完全把國事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可是秦家和蘇家都是世家大族,如今倒是要看看皇上會如何平衡內宮了。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進了堂屋。

  謝明煊又長高了很多,說話聲音也變了,整個人看著也更加沉穩,身上還帶著淡淡的草藥香氣,畢竟是洛神醫的親傳弟子。

  倒是謝跖,跟從前一樣,明明是個小狐貍,卻偏偏是一副單純的樣子。

  “母親可想兒子了?大哥要參加明年的春闈,我也想去。”謝跖笑得一臉得意,“不管怎么說,總要給母親掙個誥命回來。”

  “渾說,誥命哪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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