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荒古帝業 > 第八百一十章 孤魂已沒
  天元沉默地站在小笙的身后,內心是那么的苦澀。

  他怔怔地望著那個瞳仁清澈的女孩兒,可現如今,女孩兒似乎不再屬于他了。

  小笙一個人孤單地站在一片光影中。她仰直了脖頸望著長天。那一刻,小笙的眼底有一分淡淡的愁郁。

  就如同曾經住在她的內心深處,總是被她反復念及的天元哥哥。

  可,似乎再也回不到過去了,這是命運,這更是人生。

  凄寂的天,落下紛繁的落雪,不知何時,這雪又開始下了起來,下了一場又一場。算起來,也真的已經是隆冬之際。

  于尊的身體,像一根標槍,是開了鋒的標槍,颯颯少年,被嘶吼的北風,撕咬著長發,身上披著一件黑袍,獵獵作響。

  大地上,那尊高約千丈之余的佛陀,釋放出一片片赤金色的光芒,那片光如流水一般,慢慢地覆蓋了整片大地,而天元正站在那片光的中央。

  天元周身的氣勢在上漲,那片赤金色的光,向四周蔓延,形似一片赤金色的滄海。

  殺!

  殺!

  殺!

  是心底涌動出來的聲音,還是本就滯留在靈魂的盡頭?此地,沒有善類,所有人都似乎沉浸在了一片黑鐵與烈火的世界。

  于尊一臉笑意,他的心態倒是平和,一點也沒有受到地面上發生的異變影響。

  可,他的心底,突然就多了一個人,他似乎能夠觸摸到她青澀的面容,他一愣,苦苦地嘆了口氣,當見到少女殷切的眼神時,他暗罵自己,“于尊,你真是該死!”

  他的心底,盛不下太多的人,一個雪琪兒業已足矣。可,在這一路上,難免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也有屬于自己命中的女子,他都默默地承認了。

  如今,他的眼神略有些黯淡,或許根本就無法承受小笙的愛意罷!

  他嘆了口氣,眼神發直,有些愣神地望著站在地面上,那個身姿窈窕的少女,“抱歉,我無法給你想要的生活,你......也不屬于我......”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于尊的話,那時的小笙,手指緊緊地捏著衣袂,雙眼變得紅彤彤的,面對小笙時,于尊的心底也總有些慚愧。

  可他真的無法給她,她想要的一切......

  能給她一切的,或許只有天元吧!

  天空泛著一片白光,是雪地里,反射的光。當空的月輪,將烏色的云甩在了身后。天空少見的晴朗,而晴朗的天幕下,某些神秘的事,也終將露出其深刻的姿態!

  千丈高的佛陀,在佛陀的面前,是一座座石像,這些石像,刻繪的是一個個小沙彌,可他們有鼻子有眼,看起來真像一個個活生生的,孕有靈性的生命體。

  佛光高照,誦經之音,響徹天幕,在法則漸漸崩潰的幽羅界,想要找到信仰,似乎是一件極難的事。諸域敗損,人情缺失,這已然不是一方正常的世界。

  但,煉魂崖既然在幽羅界有如此勢力,那便意味著此地亦不乏信仰佛法之人!

  在佛光的映照下,天元的面容,變得紅潤。他的氣息,一直都在突破,是萬法之力,聚于一身的結果。

  泛白的深夜,講不完的人間長情,在于尊偶或憂悒,偶或堅韌的眼神里,能夠找到一個男人的真性情。他的眼神,始終沒有從小笙的身上移開過。

  他心疼小笙,也是因為小笙的一生,太過貧瘠。盡管也只是道聽途說罷了,可小笙的愛,卻是如此的炙熱!

  凌怔怔地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男人,是于尊!沒錯!是于尊!凌的心底,空蕩蕩的。她似乎明白,曾經的自己,心底是盛著一些事,一些人的!

  而今,就只剩下了一片空白,就像一個原本充滿事物的房間,此時卻已是一片空蕩蕩,房間里沒有任何的物體,這令她的心,也顯得空曠、蒼白!

  當雪落在自己的肩頭時,凌的世界里,亦在落著一片漫天的白雪。雪下著下著就化了,淚流著流著就干了。這時的幽羅界,似乎與人間沒有什么刻意的劃分。

  因為那份深情,因為那些人與人之間的世故!

  泛著白光的天,總要變亮的,凄寂的大地,也終會被一片火把給點燃,所有人的心底,皆有一份期盼,他們愿幽羅界的歷史,能夠再延伸出哪怕一點點的長度!

  他們對幽羅界,皆有著特殊的情感,而這些人中,亦包括于尊!

  佛光盛極一時,此時,被佛光映照下的小沙彌,竟慢慢地蘇醒了過來,可那是一群群石像,他們竟孕育出了生命。

  難說,實在是難說!畢竟這里是幽羅界,一切稀奇古怪之事,皆會發生。小沙彌既然復蘇了,那么接下來,關于幽羅界的異變,也將會持續發生吧!

  煉魂崖,裁其名,似乎不是人間正道!可這煉魂崖卻與密宗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杜葉的話,雖不盡真實,可有些話,亦可以相信!

  道聽途說,連帶著自己的推斷,煉魂崖若真的是密宗在幽羅界設下的門面。那么,或許,煉魂崖亦可能是瓜分幽羅界的三方勢力之一!

  于尊深深地明白,此時的天元,或許也依舊不是全盛時期的天元,天元一直在刻意的隱瞞著自己的力量,他不曾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面暴露出來。除了對小笙的深情,是最真實不過。

  至于天元的力量,究竟強大到何種程度?這應是一個難以判定的話題!

  而站在暗處的孤玉,自死而復生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他了,他更似是幽羅界王權執掌者的代表,他有足夠的實力,來引開一個話題!

  所以,站在這方世界的所有人,都不再是曾經單純的他們,便是那些復生的小沙彌,其體內雄渾的力量,在凡間的江湖,亦是第一梯隊的存在。

  柳詩詩眼神略有些悲愴,碧落的眼神,則略有些空洞,兩個人的心,皆是難安的。有一分相似之處,卻似乎又隔著萬重山河,是彼此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我究竟在等待誰?是誰......是誰......”直至眼眶中,皆是淚水,在柳詩詩哀婉的瞳仁間,似乎總有一個人的影子,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來走去!

  她目視長空,偶或也會有失神的一刻,看到那個少年的身影,在云層間,起起落落,那時的柳詩詩,眼神里的情緒,如絮狀的云線,糾纏在了一起,無法捋順。

  似乎不是因為眼前的少年,盡管,她也曾湊近少年,貪婪的吮吸著少年身上的味道。可,這種味道,卻不是自己想要找尋的。

  這種時候,傲立在天幕正中的于尊,卻沒有這些兒女情長,他大喝道:“孤玉,且來一觀!”

  他的笑聲朗朗,氣質脫俗,那時的孤玉,心底還有一分困惑,可,片刻后,他也依舊踏上了天幕。

  孤玉死過了一次,可他的回憶,卻沒有因為死亡的到來而漸漸地破碎。他猶記得曾經的自己,也記得,在自己渾渾噩噩的一生里,發生的各種事。

  所以,每個人的重生,皆是不同的。但,既然重生了,也就意味著自己的生命里,會出現一些嶄新的東西。

  在孤玉的眼底,那個少年,始終是那么的高傲、凌冽。少年哈哈大笑時,他似乎能夠感受到,整片世界,都在圍繞著少年的身邊盤旋。

  是全世界,皆在顫抖,皆在無聲的顫抖著......

  這才是自己想要的一生罷!孤玉有些眼紅地看著于尊,看著那個像自己一樣瘋癲,一樣混跡人間的痞子!

  他忽的很想笑,他很想大笑一場,笑著人生的落魄,笑著世間的殘忍......

  孤玉的身體,像一柄長劍,破了空氣里生硬的風,直插入云霄。

  站在云海中的于尊,眼神清可鑒人,他笑著向孤玉指向云海深處,道:“看到了嗎?那是青龍一脈!”

  “法則的制定者!”于尊繼而又道。

  法則......能夠引發這片世界巨變的力量......

  孤玉的眼神,略有些迷惘,內心深處,似乎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向他解釋著一切。

  像夢醒了一樣,心底則是一片驚濤怒海。

  法則的制定者,超越了法則的修繕者。

  所謂的青龍一脈,正是法則的制定者,天元沒有欺騙于尊,于尊也沒有欺騙孤玉。

  不知為何,在于尊的內心深處,這片世界,或將是幽羅界的終點!雖然,他也依舊沒有等到混世魔、李云生、昶廖等人的消息。

  有時候,他甚至會悲觀的想到,難道他們早已離開?他們留下孤單的自己,回到了凡間!

  如此想,心底也便會愈加的悲苦,他嘆了口氣,幽暗的眼神,只有一柄蠟炬在內里微微閃爍,那是心底唯一的一片光吧!

  如今,孤玉站在于尊的身邊,于尊的心底,也會變得充實許多,因為不是自己一個人在面對整個世界。

  雖然,這種孤獨,他早已習慣,可他似乎已經厭倦了,厭倦了這種感覺。

  那些盤踞在云間的青龍,慢慢地顯出人形,他們皆生的俊逸、貌美。一看便覺不俗!

  而此時,原本立于天元身畔的碧落,身體不受控制地向著天空的深處,垂升了上去。

  天元心底一驚,他方要阻止,可他的身體,卻似乎受到了一種壓制,無法動彈。

  他一臉錯愕地望著自己身后的佛像,怒罵道:“你竟敢阻我?”

  那時,他身后的那尊佛像,漸漸地幻化出了生命,立在佛像前的那群小沙彌,手里拿著一座木魚,在輕輕地捶打著。

  “去了就是送死!”原來,這刻薄的話語,亦會從這些滿面慈悲的佛陀口中說出。

  怒火攻心的天元,大吼道:“我不需要你們的垂憐!”

  “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嗎?”佛陀莊嚴,也依舊是那尊石像,只是,此時的石像,卻開口說話了。

  所以,除了天元,再也無人能夠聽到佛陀的言語,眼前的世界,皆已禁聲,只有長風拂過荒草的聲音。

  天元心底一滯,呆立在原地,腦海中,不斷地翻涌出一片片畫面,可在那些蒼白的畫卷中,他始終沒有找到小笙的影子。

  小笙......緣分去了哪兒?

  他看到了自己的今生今世,他或許還有下一世吧!在那些倉促游走的畫面中,自己永遠都是那個世界的王!

  那個曾經被人無數次訴說過的世界,那個被世人一直供奉的世界!可,那究竟是哪兒?

  在幽羅界還曾繁盛之時,當初的幽羅界,亦不是群鬼聚集之地,相反乃是仙神的誕生之地。

  謫仙與神祗,說起來,是令人失神的一些概念。所以,自己所處的時代,也正是那個修仙的圣地?

  可不知何故,幽羅界何時有了現如今的名號?神祗不再,群鬼聚集,這本就是天與地的距離。卻真真實實地殘存在自己的意識盡頭。

  難道,這亦是上天的緣故?所謂的青龍一脈,究竟是不是上天的貶黜?難道,在古老的洪荒時代,他們就是所謂的神祗?

  天元心底一涼,他為這個時代,感到悲哀,也為此感到失望。他看到站在天幕上的少年,看到他意氣風發的靈魂,天元笑了,笑得開心,也笑得無力。

  法則......只是這片世界的殘磚破瓦罷了。

  青龍一脈能夠掌握的法則,或許,早已是微末之余了吧!而尊為法則的制定者,卻也是萬年前的事了。

  這片世界業已破損,殘余的法則之力已難成大事。所以,于尊想要的也只是徒勞罷了。

  可笑的是自己,自己執著追求的事,卻一直都在自己的腦海深處,可若不是,自己的信仰歸位,大概終其一生,也無法知曉那些隱秘吧。

  于尊和孤玉,站在青龍的巢穴中,雖為巢穴,卻不似鳥獸。這里是一片浩瀚的白石宮闕,可這些宮闕,卻早已被損毀了,這勝似一片遺跡,一片載著當年興旺的遺跡!

  數十個龍族青年,站在于尊和孤玉的面前,可是在他們滄桑的瞳仁間,卻難以找出曾經的青澀與明亮。

  他們只是貌似青年罷了,實則業已活了千余載,他們也終有生命盡頭,難得,在這片世界徹底崩潰時,還能看到一群英姿勃發的青年人。

  于尊笑道:“我想找的東西,你們大概明白吧!”

  從青年中,走出一個身子窈窕的女子,此女生的不凡,可謂是英姿颯爽,頗有些男兒的氣質,她揉了揉額頭,笑著搖了搖頭,道:“你想要的,已經不屬于我們了!”

  “法則!是法則嗎?”可于尊仍舊不死心,因為對武道的癡迷與熱愛,可若說能夠找到法則之力,那么,也注定著今后的自己,會在初創武道的路上,走的愈來愈遠!

  “沒錯!是法則,恕我龍族一脈無能,神秘的典籍,早已不在我族手中!”女子一臉苦澀的笑意,道。

  典籍?于尊心底一愣。

  “法則的創立,難道亦有道法?”于尊破口而出,這似乎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女子笑著點了點頭,在于尊的眼底,這個神秘的女子,似乎永遠都快樂不起來了,也難怪,當年的盛況,又豈是如今于尊所看的那般潦倒、破落?

  龍族乃是通天一脈,這與一路上走來遇見的龍族,有著天壤之別。這才是神龍一脈,能夠通曉上天意念的族裔!

  此時的于尊,竄緊了拳頭,女子的話,他沒有懷疑,因為根本沒有懷疑的必要,龍族一脈,已是旦夕之危,處于滅亡的盡頭了。

  可他們似乎無法離開,如若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相信他們早已離開。

  女子笑著指向一座山峰,不輕不淡的笑著,道:“那座山峰上,捆縛著我等的靈魂,若是無法摧毀神念,我們永遠都離開不了了。”

  她在笑,笑得無畏,心底沒有任何的不堪,她似乎在訴說一件尋常小事,事不關己。

  站在自己面前的龍族一脈,皆笑面以對,他們心底坦蕩的很,而死亡對于他們來說,就像女子一樣,只是一件尋常小事罷了。

  他們業已看透了人生,在此等待,能夠再看一眼,幽羅界之前的那片世界,僅存一線的盛況!而,那便是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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