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禍水 > 第169章 你求婚了嗎
  午宴設在望江樓,浩浩蕩蕩幾十輛豪車排隊駛入停車坪,梁紀深的紅旗在最前排,他下車后,又彎腰牽出何桑。

  外面飄著小雨,酒樓建在西郊湖岸上,潮濕的風涼颼颼的,梁紀深脫了西裝裹住她,攬進懷里。

  何桑小聲提醒,“影響不好。”

  男人悶笑,“以后光明正大,怕什么影響?”

  她垂眸,大理石臺階浮了水光,映出梁紀深英氣的輪廓。

  何桑在意名分,不是貪婪所謂的共同財產,像崔曼麗和林敏爭名分圖財,順理成章享有夫家的一切,畢竟離婚與分手獲取的物質補償是不同的,平民女匹配高門男,一則為自己爭,二則為孩子爭。

  她圖一個名正言順,重見天日。

  何桑沒想過利用梁紀深的勢力在外囂張跋扈,經商斂財,唯有何晉平那檔事,她動過利用的念頭,其余她是純粹的,體諒他的。

  她希望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在日后回憶起她,是遺憾,情意,愧疚,而不是厭棄,將她與金錢掛鉤。

  “你求婚了嗎?”

  梁紀深收起傘,交給大堂的侍者,“求什么婚。”

  何桑的鞋尖染了泥水,她蹭在墊腳毯上,“男人向女人求婚啊,你沒求過?”

  “我向誰求?”

  她低頭,“我啊...”

  “什么?”男人俯身。

  她不吭聲了,徑直走上扶梯。

  梁紀深喉嚨溢出笑,“求。”

  何桑步伐一頓,繼續走。

  他跟上,“在哪求,你選地方。”

  “那是你的心意,我怎么指定地方。”

  梁紀深腿長,三步追上,引導她挽住自己手臂,“床上賣力氣,床上求。”

  何桑清楚,他不正經回應,就是答應了。

  “不求婚我不領證的。”她挨著梁紀深,瞪大的眼睛又黑又靈氣。

  “嗯。”

  “盛大和溫馨,我選溫馨。”

  礙于身份,他不方便高調,何桑是理解的。

  辛欣有句話是真理,有錢有勢的男人,在女人身上花心思比花錢有價值,得到心思了,大錢會源源不斷,得到小錢,換不到男人的延續,他們的沉沒成本是心思。

  “求婚要單膝下跪的。”

  男人仍舊嗯。

  她大腦一片空白,“你下跪什么樣啊,我想不出。”

  梁紀深也想不出。

  他不僅沒給女人跪過,祖父和外租輩沒有一個長壽的,所以連長輩也沒跪過,至于叔伯們的喪事,同輩堂兄弟行跪拜禮,他只是鞠仨躬,那陣他天天穿制服,氣場強悍,五官線條也硬朗,家族發怵他,他不跪,沒人要求他跪。

  “可以學。”

  何桑勾小拇指,“一言為定了?”

  他伸手,虛晃一槍,根本沒勾她,晃完又收回。

  眼角笑出淺淺的紋路。

  董事長的長子負責招待貴賓入席,梁紀深在主桌的主位,和家屬桌相距不遠。

  馮家知道中海的董事和梁紀深面和心不和,對何桑的意見也大,沒有安排同桌,各大省企與頂級私企的老總,分散在其他餐桌的主位,生意場王不見王,同級別不能同桌,誰都不肯坐次位。

  主桌的四對夫婦何桑不認識,梁紀深告訴她,是冀省十大豪門的心腹,一般是私企副董事長的職銜,全場除了每桌的主位,這四位男士的級別最高,有資格和梁紀深同席。

  燈光雪白,他正好坐在一盞碩大的水晶燈下,照得他眉目明亮深邃。

  “你白了。”

  宴場人聲鼎沸,他沒聽真切,“什么?”

  何桑對準他耳朵大吼,“你變白了!”

  梁紀深不咸不淡瞥她,“男人白不陽剛。”

  她憋笑,“梁秘書長皮膚也白,挺陽剛啊。”

  他不言語。

  何桑曉得他忌諱的不是梁璟,梁家最白凈的公子是梁遲徽,不止在梁家,在冀省也是出了名的“面如冠玉”,何桑對梁遲徽是坦蕩的,無關男女之情,因此她不避諱。

  “男人只要魁梧高大,英姿颯爽,膚色再白也陽剛的。”

  梁紀深看著她清洗餐具,她昨晚卸了指甲油,連洗澡睡覺也不摘的項鏈和耳環,早晨統統摘了,整個人不施粉黛。其實無傷大雅,在場的太太們沒有摘首飾的,她總是格外懂規矩,陪他出差也從頭到腳的素凈,不落話柄。

  “那魁梧不白的好看嗎?”

  “魁梧不白的啊...”何桑拉長尾音,思索了半晌,“什么程度呢。”

  “我這種。”

  她掩面輕笑。

  梁紀深在桌下擰她腰窩,“成心氣我?”

  左側的一名太太這時指著何桑發髻的卡子,“是黑鉆吧?”

  她一愣,摸腦袋,“這個發卡?”

  “您在吊唁廳祭拜的時候,爍爍發光閃了大家的眼呢!”太太自顧自夸獎,“梁副總為了討夫人的歡心真是大手筆啊,這品質的鉆國內不常有。”

  她丈夫也附和,“梁三夫人美貌,品味自然沒得挑,她戴黑鉆是雍容華貴,你戴是暴殄天物。”

  何桑頭一回被稱贊品味好,她習慣戴幾百塊的珍珠首飾,鉆的,寶石的,翡翠的,貴的買不起,假的沒必要,同事背地里諷刺她窮酸。后來梁紀深每個月會送她一款珠寶,不過她極少戴,演話劇那點可憐巴巴的薪水,不夠買首飾盒的,她擔心太張揚了,給背后的梁紀深惹事。

  “您的母親是長發嗎?”何桑迷茫,“老一輩肯定有的,最普通的鬢卡,長長的,細細的——”

  她拔下,遞給太太,“三塊錢一板,一板十個,我戴得有些掉漆了,您如果喜歡,我家里有新的。”

  太太不禁面目抽搐,沒碰那枚發卡。

  何桑十分嫻熟揪掉卡子上面的一根脫發,重新插在發髻邊緣,“我都沒見過黑鉆,很貴吧?”

  太太尷尬齜牙。

  梁紀深夾了一只甜蝦在她碗里,沒忍住笑了一聲,何桑心虛,“我又出丑了?”

  “你不是經常出丑嗎?”他手背觸了觸她臉蛋,“不要緊。”

  何桑攪拌湯里的菌菇,梁紀深忽然問,“我買過黑鉆,擱在金悅府的衣帽間,你沒注意?”

  她搖頭,“沒有。”

  男人表情不大好,“我買的禮物你是不是不喜歡?”

  “喜歡啊。”

  梁紀深凝視她一會兒,傾身靠近,“喜歡珠寶還是喜歡送珠寶的男人?”

  何桑胳膊肘搪開他,埋頭吃菜。

  他笑意更明顯了。

  何桑偶爾也火熱奔放,比如年會那天,在車里風情萬種纏著他跳舞,大多數情況她端莊矜持,當眾秀恩愛,黏黏糊糊的場面她做不來。

  梁紀深恰好喜歡她的敏感害羞。

  過分炫耀,折騰的,他也累。

  “我發現你胃口越來越大了。”

  雖然油鹽也忌口,但吃葷菜海鮮了,而且吃得不少。

  何桑揉肚子,“我最近容易餓...”

  “找到后半生的飯票了。”男人調侃她,“不管理身材了?”

  她欲吃又止,梁紀深驀地發笑,舀了一勺湯,“胖成豬也娶,安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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