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這樣說，明珠并沒有細想。
她甚至還點頭：“也是！”
她悄悄跟謙說：“那孩子估計是有點兒怕我呢！我包個厚點兒的，她大概就不緊張了。”
或許是時間久了，
又或者是兒女都很大了，那些往事她也不那么在意了。
明珠上樓準備紅包。
謙仰頭望著她，目光里盡是溫柔一片。
柳秘書撞撞他：“你們還沒有把話挑開啊？”
謙壓低聲音：“孩子們的意思吧！”
……
半小時后，爍到了柳宅。
諾大的別墅里，除了傭人只有熏在，她人在客廳里書。
壁爐燒得挺旺，她才洗了頭，靠著烤火。
爍過來，家里的傭人多少猜到他們之間的關系，所以就格外親厚些：“少爺來啦！”
熏抬眼就到爍。
他著風塵仆仆，黑色薄呢大衣上落了點兒雪花。
她輕輕皺眉：他來干什么？
爍蹲下來，替她順順微濕的頭發：“把頭發吹干，跟我去吃年夜飯。”
熏心跳得快起來。
她著他，好一會兒都沒有動，爍又說一次：“聽話！”
他吩咐傭人拿吹風機下來，姿態宛如半個主人。
傭人覺得他們般配，歡天喜地上樓。
熏咬唇：“我不想去！我去算怎么回事兒！”
再說，司安然到市了，而且還跑到園去。
司安然那樣大膽熱烈地追求爍，熏更覺得自己身份不堪……她哪里有勇氣跟他去吃年夜飯。
傭人拿了吹風機下來。
爍坐到沙發上，給熏吹頭發。
她想逃，他輕輕按住她，溫柔低啞道：“我才從b市趕回來！算起來已經超過20小時沒有合眼了！別鬧了好嗎？”
熏垂眸：“爍！我說過我們……”
“我不接受！”
爍低喃：“我們彼此喜歡，為什么不在一起？”
若是輕易找到替代品，那便不是愛情了！
爍向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旦決定了，就不后悔。
他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默默地幫她吹好頭發，最后輕拍她的背：“去換套衣服！”
熏還想說什么，
爍著她，很慢地說：“小熏，你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嗎？”
燈光下，他眼里有著明顯血絲。
來，他說的是真的，已經有20小時沒有睡了。
熏想問司安然的事情，但她問不出口，只默默上樓。
換衣服時，她也問自己：想不想跟爍在一起？
她想！
那她能不能為爍勇敢一次？
熏著鏡子里的自己，感覺到陌生，她輕撫自己的臉：這個眼里帶著歡喜的人，是自己嗎？
鏡子里的人，給她答案。
她下樓時，爍仰頭她。
熏穿了件藕荷色的長裙，外面罩了白色長款薄羽絨，著清純好。
她下樓，輕聲細語讓傭人給她準備禮物。
爍沒有阻止，就靜靜地等她。
片刻，傭人遞了空運過來的果籃，爍伸手接過。
他在柳宅根本不需要避忌，直接是攬著熏走的，她小聲說這樣不好。
爍改牽住她的手。
熏拿他沒有辦法，也就不說什么了，只是上車時熏輕聲說：“我來開車。”
爍把果籃放到后備箱，關上時，似笑非笑。
“怎么，心疼了？”
熏沒有出聲，她只是坐到駕駛位上。
爍扶著車門低語：“還沒有困到那種地步！下車，我來開。”
熏不肯。
爍定定地了她好一會兒，忽然就笑了：“你這樣子，真像太太。”
熏臉蛋微紅：“我擔心你，你不該這樣取笑我。”
她性子好，就連責備也是這樣輕聲細語，讓爍覺得可愛。他恨不得今晚不是年三十，他帶她去無人的地方，盡情欺負她！
可是，他也想跟她一起跨年！
爍坐到副駕駛座，著熏開車挺熟練的，他輕聲問：“什么時候學的？我沒見過你開。”
熏抿了下唇：“18歲那年就學會了，不太愛開車。”
爍點頭。
一會兒到了前面的路口，是紅燈，他就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熏輕輕抽開手：“開車呢！”
爍直接輕捏她的小下巴，湊過去親她……
熏一動不敢動。
他們的面孔靠得近極了，他的皮膚好燙，還有喂到她嘴里的東西更燙，那樣恣意地逗弄她……
熏被逼著含住。
爍低笑，驀地就往深里吻過去。
熏青澀，哪里是他對手，輕輕敲著他的肩背發出無助的“唔……唔……”聲音……
爍松開她。
她的嘴唇紅潤誘人，他又忍不住含吮了會兒。
年三十這個點，人們都吃年夜飯了。
路上竟然沒有車輛，他就跟她在路口，整整接了10分鐘的吻。
真正結束，熏臉紅得滴血。
她顫著聲音開口：“你不許這樣了！”
爍輕輕撫摸她的唇瓣，嗓音低啞：“兩三天沒見你，挺想你。”
熏踩了油門，不肯再理會他。
這人不正經。
爍卻不放過她，微合著眼問：“你家里那個歐美大||胸呢？”
熏咬唇：“他叫葉白，不叫……”
那詞兒，她說不出口。
爍就笑了起來，其實他是吃味的，但是經紀人這種身份跟著人跑，他也阻止不了，反正相處這么久沒戲，那就是永遠都沒戲。
爍心情挺好！
車子緩緩駛進園里，熏明顯就緊張起來。
爍側頭她：“怎么，丑媳婦見公婆，緊張了？”
吱……
熏一個剎車，還是撞到了前面的石柱子上。
砰地一聲。
名貴的勞斯萊斯，前面撞進去一塊兒，車標啪嗒一聲掉下來。
熏著：“誰讓你亂說話的。”
爍也不生氣，他靠在椅背上笑。
管事的跑過來，拿手電照了照，就大聲叫起來：“少爺撞車了！快來幾個人。”
這一吆喝，好家伙，廳里的人都跑出來了。
謙跟明珠走在前面，一眼就見著熏坐在駕駛座上，而他們的兒子心安理得地坐在旁邊。
謙氣不打一處來，正要訓兒子。
明珠早一步打開車門：“小熏沒事兒吧？”
她又說爍：“你怎么能讓小熏開車呢！”
爍臉皮厚，他坐著輕笑：“她車開得很好！就是剛才我跟她開了句玩笑，她有些開不起，就撞車了。”
明珠奇怪：“你跟她說什么了？”
爍作勢要說……
熏急了：“你不許說。”
爍著她，仍是笑，有些懶懶的。
明珠也不是完全傻的。
兒子表現得這樣明顯，她如果再一點兒感覺沒有，那她不是白活這些年了？
大過年的，她沒有說什么。
一行人進屋，熏明顯是不自在的，爍也沒有跟她親近。
他小幽，下巴一抬。
小南幽捧著個平板，跑過來抱著熏的手臂：“熏姐姐，幫我過關。”
熏還來不及說什么，就被小幽拖走了。
一個大圓桌，兩個小姑娘頭靠頭湊在一起。
親親熱熱的。
爍目光落在熏身上片刻，脫了大衣，便跟自己父親還有柳家父子談生意場上的事情，明珠跟柳太太她們也說著女人的體已話。
熱菜一道道上來。
園里熱熱鬧鬧的。
明珠忽然掏出紅包，遞給熏：“小熏，阿姨的紅包。”
熏有些意外，然后眼睛有些紅。
謙也遞了紅包過去，含笑說：“傻啦？你阿姨給你的紅包，還不接過來。”
熏嘴唇微顫。
其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來這里有多不自在，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受歡迎，她想明珠阿姨是察覺到什么了，但是現在她還愿意給自己紅包。
她伸手去接。
一只手掌比她快一步，接過來了。
是爍。
他挺自然地說：“小熏沒有口袋，我幫她拿著。”
空氣凝固住。
這無異于官宣了，是那種說了又好像沒有說的方式。
所有人都著明珠。
爍知道自己挺混蛋的，他在等他母親表態，當然她不同意他還是要跟熏在一起，把女孩子帶回家里來了，就沒有道理退回去。
明珠嘴角微微牽動。
她當然不會無動于衷！
她的兒子，跟她最恨的人生的女兒，在一起了。
爍想要她同意。
明珠想，不管她是不是同意，但她不會反對。
日子是爍自己要過的，她不能以她不喜歡，就阻止他們往來……那樣她阻止的不是熏嫁進家，而是把爍推出去。
她心中五味陳雜，說不出的滋味。
良久，她從手腕上摘下一只翡翠鐲子，也給了爍：“你替小熏戴上！”
爍坐在那兒。
他注視著自己的母親，鼻頭很酸，很久都沒有說一個字。
明珠也是。
她愛爍，這種情感旁人理解不了，她曾經帶著爍在外面流浪了兩三年，因為她年少沖動，讓小爍吃盡了苦頭。
她一直想彌補。
熏是藍梓眉的女兒，若是把她給了爍能讓他快樂的話，明珠愿意。
只是讓她平和面對，還需要時間。
爍終于遞過那只鐲子。
他要給熏帶上，那只細嫩的手被他握在手里，茫然無措。
熏有些想哭。
她很低地說了聲：“謝謝阿姨。”
明珠只是微微一笑。
桌子底下，謙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握得有些牢。
他們著爍給小熏戴上手鐲，那東西還是老太太留下的，若是老太太有靈知道爍有了喜歡的姑娘，也一定高興。
謙讓傭人拿白酒來。
明珠不放心勸了幾句，謙說：“不礙事的，就喝一小杯。”
柳家人大氣不敢出一下。
一直到酒上來，柳秘書跟謙輕撞杯子，氣氛才重新活絡了起來。
大人們喝酒。
幾個年輕人可坐不住，一會兒小幽就拖著熏出去煙花了，還纏著管事搬了好些出來，要自己放。
煙花騰空時，熏的肩膀被人擁住。
她側頭，是爍。
他喝了點兒酒，斯文面孔帶著薄紅，特別好。
熏小聲說：“你出來怎么不穿件外套？”
爍笑笑：“不冷！”
他從衣袋里摸出一根香煙，低頭攏住點了火，而后就上前點了一排煙花……火花四射，離得很近。
熏膽子小，她往后躲。
爍把她擁在懷里，她的小臉露出來，有些貪戀地注視著那些煙花。
小幽拿著煙花棒，繞著他們跑。
一會兒，爍也把她摟了過來，把兩個小姑娘都抱著。
小幽一點也不吃醋。
她跟熏要紅包。
熏沒有準備，爍便讓她從自己褲袋里掏，熏去掏……然后她就仰頭他，爍就很輕地笑了笑。
他壓住她的發絲，親了親。
熏的臉蛋微紅……
小幽愛玩兒，呆不住，很快就跑到別處玩兒了。
爍把熏帶到紫藤樹下，他壓著她親了好多下，才抵著她直喘氣。
熏被巨大的驚喜沖刷著。
但她也忽略不了他的身體，就不太敢動。
爍附在她耳邊：“找個地方？”
熏覺得不好，她第一次正式到他家里面，她不能這樣隨便跟他發生關系。
爍也不是非要不可。
他出她的顧慮，沒說什么，仍是把她抱在懷里親。
多多少少，讓她摸摸碰碰的。
熏膽小，像小兔子一樣，爍就很低地笑。
最后擁在一起，他佯裝輕聲抱怨：“好久沒有了，都快忘了什么滋味了。”..
算算，他們好像有小半年沒有過了！
他是正常的男人，當然想！
熏埋在他心口，小聲說：“回b市！再……”
爍低語：“回去后我們搬回去，好不好？”
熏沒有出聲，她覺得太快了……爍再度吻她，低喃：“那我搬回去，周末接你過去。”
這次她沒有反對了。
……
爍當定了柳家的女婿，深夜，他送人回去。
謙坐了會兒，上樓。
明珠洗了澡，坐在梳妝臺前，有些發呆。
謙過去擁住她的肩，沒有說什么，只是抱著她。
明珠輕聲說：“他們早在一起了是嗎？怕我生氣，分過手？”
謙沒有瞞著她，就將自己兒子做的好事兒，和盤說了一遍。
明珠聽完，心情有些復雜。
謙怕她難過，輕聲安慰：“孩子們任性了！明珠，是我對不住你。”
明珠靠到他的肩頭。
許久，她才低聲道：“我年輕時不也任性？如果不任性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謙，我若是責怪他們就等于否定過去的自己，這對爍跟小熏不公平。”
她跟謙的愛情是愛情，
爍跟小熏的，難道不是嗎？
再說，是他們兒子主動招了人家，實在沒有為難人的道理。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