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沫兒此時這種懵懵懂懂的樣子,或許只是一個特殊狀態。
正如她自己所說,她失憶了。
如果李沫兒真的是兩界之間的那支樹根,可以想象,她的真實年齡和修為有多么地恐怖。
李成非可不想喚醒她的記憶。
尤其,現在“南柯”蓄能還沒有滿。
萬一李沫兒覺醒記憶,變成一個為求仙道,而不擇手段的老怪物,要不顧他的生死,把他體內的詭異絲線給挖出來……那他豈不是慘了!
這種風險很小。
但“南柯”冷卻期間的李成非,謹慎如老狗。
“這詭異絲線的解決,可以著落在李沫兒身上,但不能太簡單粗暴,更不能在五年蓄能期間去做這件事情。”
李成非做出決定。
前五年必須茍著,必須穩如老狗!這是他的底線。
一切按部就班。
第五年,當南柯蓄能完成的提示音傳出的時候,哪怕是早就有過一百多次相同經歷的李成非,也忍不住吁一口氣,心里徹底輕松下來。
他站在院子里,抬頭望天。
天空中,照例有一名劍仙飛過,飛往明日復明日教總壇方向。
李成非很理智地沒有說話,也沒敢多看,只是掃一眼,爭取多看清對方的樣貌,暗暗記在心里,琢磨著以后報仇。
這位劍仙的脾氣有些火爆,他可不想又被對方一時不爽,一巴掌給拍死了。
“老李,我們倆在你這兒住了兩天了,今天得回去了。”
“是啊,老李。兩天沒給趙磯子仙師上香,我總有些寢食難安的感覺。”
這一世,李成非沒有找齊小二和費俊義兩人幫忙對付牛一毛。
以李成非現在的實力,以有心算無心,殺一個毫無防備的牛一毛,簡直太輕松了。
齊小二和費俊義兩人,幾乎幫不上忙。
因此,他們沒有見識過李成非的神通。
而李成非,自從上次南柯剛剛蓄能完畢,只因為一時得意,口嗨了一下,就被空中路過的劍仙一巴掌給拍死了之后,他也漲了教訓了,更加低調。
仙界處處危險,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有路過的大能,可能只是隨意掃你一眼,看你不爽,就一巴掌怕死你了。
這幾次人生模擬,他都沒有在齊小二兩人面前顯過身手。
齊小二兩人倒是見過李成非擺弄一些凡人之器,可最多也只是驚訝一下,覺得他是個古怪的老頭兒。
在仙界,制器之術本來就不受重視,被當做奇淫技巧。
上行下效。仙人們的看法,自然也影響到了凡人們。
齊小二兩人覺得李成非有本事,是個能耐人……但也僅此而已。要說多么敬畏,那是談不上的。
所以,這一世的李成非還是老李,沒混成李爺。
李成非對稱呼倒是無所謂,他甚至有些享受這種田園鄉鄰的感覺。
“哎!有些人啊,就是賤骨頭!你不讓他作死,他還以為你在害他!”
老酒鬼來了,嘴角帶著酒漬,搖搖頭,嘆息一聲。
之前他就勸過齊小二兩人,沒事少上香,還能多活幾年。
可是,兩人不但不聽他的,反倒差點跟他翻臉。
這讓老酒鬼頗是無語,也懶得再多管閑事了。
“老酒鬼,不要胡言亂語!”
“老酒鬼,我們知道你想說什么,趕緊咽回去吧……啐啐啐!光咽回去不行,這種話,心里想想都是犯忌諱的,都是對趙仙師的不敬!你要再喝了酒發瘋,胡言亂語,我們可不跟你做朋友了!”
“趙仙師犧牲自己,救了我們全村人!至今他的神像還立在村子里,不分晝夜,守護我們的存在!我們趙家莊,容不得任何人侮辱趙仙師!”
齊小二和費俊義趕緊朝著地上啐唾沫。
趙磯子仙師,可是他們從小敬畏的仙人。
從他們出生起,耳濡目染,長輩們都對趙仙師敬畏且感恩。
如果不是趙仙師的話,哪里會有他們現在安寧的生活?村子都被石魈鬼給毀掉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老酒鬼也懶得多說了。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
雖然他沒有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心態。甚至因為李成非的緣故,把齊小二兩人也看做朋友。
可他該說的話說過了,對方不聽,他也不會上趕著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
“你們兩人要回去,我就不留你們了。但是,最近倀鬼害人,非常地囂張,你們要小心一些。你們應該不缺錢,就不要上山了。相信仙師們不會坐視山君害人,很快就會出手滅了山君,到時候,你們就能恢復正常生活了。”李成非提醒道。
這一世,他雖然沒有讓齊小二兩人幫忙打牛一毛,但是,也讓兩人幫忙做了一些手工,讓兩人掙了一小筆錢。
兩人富貴不足,但是,相對村子里其他人來說,生活要自在得多。
“知道了。老李你跟我們說了很多遍了。放心,我們不會出村子的。”
“這兩年多虧了老李你,總是讓我們做些事,給我們補貼,我們家里有些積蓄,不上山也能活得下去。村子里其他人,雖然知道倀鬼害人,但是,不上山就活不下去,只能硬著頭皮上山,最近已經被害了七八個人了。”
齊小二兩人很是感激。
在提到村民被害的時候,又是嘆口氣,帶著幾分同情。
當然,也僅此而已。
在這十萬大山腳底下,精怪猛獸橫行,人命賤如螻蟻,大家都是見慣了生死的。又并非自己家人,他們倒也不會太過傷心。
“老李,昨天打的那頭野豬,我們給你切割好了,熏成了臘肉。你可以慢慢吃。下次來,我們爭取給你帶麂子,或者野雞過來。”
齊小二憨憨一笑,道。
兩人說笑著離開。
李成非回頭看看,窗戶上,掛著兩排臘肉,讓人看著很是有食欲。
扭頭看著兩人背影,李成非輕輕嘆口氣。
這一世,他不準備第一時間去核平山君。
他現在比上一世強大了不少。可如果敵人是海公遺府地下的那個神秘人的話,現在的他,和前世的他,根本沒什么區別。
面對那種對手,一樣是連逃跑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他需要做些什么,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三方之戰,可以不必來得那么早了。
“老酒鬼,這個人你認識嗎?”
李成非拿出一張圖來,示意給老酒鬼看。
這是他手繪畫出的海公遺府地下的那張人臉。
上一次模擬的時候,在最后關頭,李成非調動所有神識,鼓動大鐘,全力一擊,給那個神秘人造成了一定的創傷。
對方破防之后,顯露出一張大臉來。
李成非想對付他,自然是要知己知彼,有針對性的布置。
他早就想打聽這個人的來歷,但是,因為怕引起什么意外變故,所以,在前五年一直不動聲色,穩如老狗。
現在五年期過,他才拿出這張圖來,給老酒鬼看。
“你從哪里看到他的?”老酒鬼掃了一眼,眉頭一皺。
“這是我在感悟一炷香經的時候,看到過這個人,他是那炷香經的制作者。只可惜,那炷香經殘損,只能看到制作者模糊的身影,沒有其他任何信息,所以,我想問問你。如果你認識他,請告訴我,以便我在有機會的時候,去找一份同樣的完整的香經。”
李成非語氣平和,說出早就想好的理由,心跳卻是忍不住加速。
看老酒鬼的反應,似乎認識這個人,而且,還頗為熟悉的樣子。
“認識?嗤!就這個忘恩負義、背后插刀的卑鄙小人,多看他一眼,都是污了我老酒鬼的眼睛!我怎么可能認識這種貨色!”
老酒鬼撇撇嘴,一臉不屑。
不過,他的表情和語氣已經出賣了他,說明他絕對認識這個人。
李成非了解老酒鬼的脾氣,也不著急,靜靜地等著。
果然,老酒鬼在喝了一口酒之后,自顧自地開口道:
“這是血海老祖!當年,他上趕著抱圣教主的大腿,跟圣教主論交,到處宣稱是圣教主的朋友。”
“圣教主為人義氣,喜歡交朋友,就拿他當好友了,在圣教招待他,甚至贈與他修煉資源。”
“當時,我老酒鬼也瞎了眼,竟然拿他當朋友,甚至還經常跟他喝酒。”
“這狗東西,其實一直心懷叵測,他花了三百年時間,跟我們相處,目的竟然是為了圣教的異火。”
“異火可是圣教主的命根子。這一點,他十分清楚。他打異火的主意,就是想要圣教主的命啊!”
“三百年前,葉紅雪那個逆賊背叛圣教主的時候,血海背刺圣教主,出手偷襲氣使,致使氣使隕落。否則的話,有氣使在,葉紅雪那個逆賊,哪里能成得了事!”
哪怕時隔三百年,老酒鬼在談到舊事的時候,依舊悲憤無比,怒目圓瞪,一副恨不得要擇人而噬的樣子。
李成非聽的也是心驚動魄,沒想到,還有這陳年舊事。
對于明日復明日教,他也已經有所了解了。
明日復明日教教主,原本是羽無道,手下四使,酒色財氣。
老酒鬼正是其中的酒使。
色使和財使極少聽老酒鬼提起,這個氣使,老酒鬼幾乎每一世都要提到。
氣使是四使中實力最強的一個。
就連喜歡吹牛皮如老酒鬼,也是對氣使十分地服氣。
按照老酒鬼所說,羽無道之所以敢放心大膽地長期閉關修煉,就是因為對四使和葉紅雪十分信任。
尤其有氣使坐鎮,圣教穩如磐石。
只可惜,最堅固的堡壘往往從內部被攻破,葉紅雪竟然背叛,而且,有這個血海老祖配合,偷襲氣使,以至于圣教易主,羽無道生死未知……
“不過,血海那個老東西,哪里知道圣教主的手段?圣教主即便在閉關最緊要的關頭,遭到偷襲,以至于仙道反噬,仙種近乎崩潰,但他老人家的實力,也有撼天之力。在發現自己遭到背叛之后,暴怒之下,一巴掌就把血海給拍死了,連渣都不剩!痛快啊,痛快!”
老酒鬼猛灌一口酒,回憶起圣教主羽無道大發神威的一幕來,暢快無比。
李成非聽的,也是心馳神往。
羽無道的確有英雄氣概,難怪可以讓老酒鬼折服。
哪怕是過了三百年,依舊在四處行走,從未放棄。
幾世得到的信息串聯起來,李成非哪里能不知道,老酒鬼其實一直深信圣教主羽無道還沒死,在四處行走,意圖拯救羽無道。
羽無道死沒死,李成非不知道,但是,血海老祖,肯定還沒死。
所以,聽著老酒鬼肯定的語氣,李成非的目光不由有些古怪。
“老酒鬼,你確定血海老祖已經死了?”
“死了!絕對死了!你聽不懂莪說的話嗎?我親眼所見!那可是圣教主出手,怎么可能會有失誤?圣教主暴怒之下,一巴掌下去,山陵崩塌,血海連渣都沒剩!”老酒鬼十分自信。
“那有沒有可能,血海的神魂遁走了,藏在某處,謀求新生?”李成非試探著問道。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老酒鬼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圣教主出手,怎么可能會有失誤?血海那老狗,別說神魂遁走了,他能逃走一縷殘魂,我老酒鬼把腦袋擰下來,給你當球踢!”
李成非:“……”
他的目光,打量了老酒鬼的腦袋一眼。
這顆腦袋很大,要是擰下當球踢的話……
“怎么,你還真想把我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了?你不會是知道什么吧?你這小老兒,可是古怪得很!”老酒鬼看出李成非的想法,懷疑地盯著李成非。
“怎么可能。”李成非搖搖頭,“我只是覺得,三百年如此漫長。如果三百年前,血海老祖就已經身死道消的話,我怎么可能拿到他制作的香經?”
“嗨!”老酒鬼翻了個白眼,一副鄙視的眼神,“我當你說什么呢!三百年,對于你們凡人來說有些漫長。但是,對于我等來說,不敢說彈指一揮間,但也不過是大夢一覺一般而已。算得了什么!別說三百年前了,就算是千年之前,甚至更久的香經,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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