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逸鳴跟著一眾下人都呆滯在原地,他們本來也只是好奇順道聽一耳朵的,哪知道姜羨越說越玄乎,玄乎得他們有些人看那兩棵樹都帶著懼意。
這兩棵樹還是蓮姨娘入府后讓人移來栽種的。
現如今想想,自種下這兩棵樹后,本來還算相敬如賓的大人和夫人突然就反目了,并且兩人關系一日不如一日,直到最后夫人直接逃走。
天了,這樣一想,還真不吉利!
云降掃了眼下人們的表情,不嫌事大的,朝臉色鐵青得不能再青的許逸鳴道:“趕緊砍了吧!別回頭命都沒了。”
不得不說,某些方面,云降還是很敬佩姜羨的。
……就比如她神婆叨叨的時候。
許逸鳴卻是忍無可忍,大吼:“你倆給老子滾出去!!”吼完瞪向周圍下人:“你們都是死人嗎?給我把這兩個不要臉的打出去!!”
“許大人,有傷在身就別那么大火氣。要知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要高興,別見到我們就炸毛。”姜羨評價完那兩棵樹,直接進了正廳。
云降亦步亦趨跟在后面。
許逸鳴:那女人是聽不懂好懶話嗎?
許府下人看著他們家大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一副快哭了的樣子,縮了縮脖子,依舊沒人敢去轟人。
沒辦法,那位公子眼神銳利,一臉生人勿近的模樣,看著就比他們家炸毛的大人都還不好惹。
再者,大人提著劍都沒敢動手,他們要敢動手豈不是找死么!
見家仆們沒一個聽話的,許逸鳴咬咬牙,打算自己來。
他先是看了已經坐好的姜羨一眼,默了默,覺得這女人聽不懂人話,不想跟她浪費口舌。
于是扭頭,直勾勾地盯上云降,怒吼:“姓云的,你好歹一將軍,你還要不要臉了?你們昨日才打了老子,今天就厚顏無恥來我家,咋地,你們還打算住下啊!我告訴你們,門兒都沒有,你們再不滾蛋,別怪老子找人圍攻你們!”
老子能怕你圍攻?
面對他的威脅,云降眼尾都沒賞他一個。
見云降不想說話,姜羨含笑摸了摸肚子,這會兒很有要當客人的自覺,但說出來的話也能將許逸鳴氣死:“許大人,天不早了,貴府還未用膳吧,是不是該上午膳了?”
“你們還想蹭午飯吃?”
許逸鳴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她是怎么有臉闖進人家家里,還大言不慚想蹭飯吃的。
她臉皮是黃金鑄的吧!
“蹭飯多難聽,我們給錢的。”
姜羨笑望著他,云降配合的摸出一錠銀子丟了過去,她才繼續道:“銀子應該有多的,麻煩讓蒸個芙蓉蛋過來,啊對了,你們這邊的芙蓉蛋是撒糖還是撒鹽啊?”
“撒鹽……”
我撒你大爺!
聽得太認真,許逸鳴順口就答,答完看著手里順手接住的銀錠,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女人是魔鬼嗎?
為什么她說話喜歡盯著人家的眼睛說,這讓人家不認真聽都有些不好意思。真,云降這個怪胎,怎么找個女人都跟他一樣怪!
有被這兩口子氣到。
……
半個時辰后,許逸鳴慘白著臉,看著對面互相夾菜,眼神黏糊的兩人,委屈得下頷骨抖動,心口堵得慌。
他到底是怎么答應讓這兩人登堂入室的?
“你們到底是來做什么?”
云降沒怎么吃,手里的筷箸一直在慢條斯理地挑著魚刺,見姜羨碗里的吃完了,便及時送過去。
待她吃得差不多了,小口小口喝起湯,才吝嗇地將視線挪相許逸鳴,表情極度嫌棄道:“本將昨日遇到一起趣事,就發生在你的治下。”
許逸鳴皺眉,神色認真起來:“什么趣事?”
“你治下有一姓周名賦的書生,身負冤情,卻不敢到你治下官府申冤,反而冒死攔了本將馬車,求本將替他做主申冤,你說有不有趣?”
“周賦?”
許逸鳴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有段時間他好像聽誰提起過幾次。正當他想問清楚些時,猛地被一道清脆聲打斷。
‘砰’地一聲脆響。
什么東西摔在了地上。
用膳的三人聞聲望去,剛好看到一個身著碧綠翠煙裳的女人,正無措的站在門口,地上還碎了個玉瓷碗,與一攤黑漆漆的水漬。
“蓮兒,怎么這么不小心,有沒有傷到?”
許逸鳴看到是自己的愛妾,已經起身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拉著女人的兩只手小心翼翼查看,有些責備道:“都說了,你手還傷著,別亂跑好好休息,過來做什么?”
“夫君方才的藥還未飲完,又聽夫君在前院待客,蓮兒怕夫君忘了,不放心,便想著給夫君送來,哪知蓮兒笨手笨腳的。”說完,方蓮眼眶泛紅起來,一臉犯錯委屈的低下頭,只低頭的瞬間暗暗窺了里面的兩人一眼。
姜羨早在那一聲脆響聲起時,便已經放下了筷箸,此刻正若有所思的望著那女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了,這女人她要是沒記錯的話,也姓方是吧。
而且剛剛,她早就在門口偷聽了,卻偏不進來,還不早不晚的,在許逸鳴欲開口詢問時摔了藥碗。
你就說巧不巧吧?!
“這位便是傳說中那位,許大人為其寵妾滅妻的妾吧?”
許逸鳴看向開口的姜羨,剛要點頭,立馬就發現這話在諷他。而他攬在懷里方蓮兒更是小臉一白,委屈巴巴的往許逸鳴懷里縮了縮身子,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樣。
許逸鳴直接心疼壞了,狠狠瞪過去:“姓云的,管好你自己的女人。”
云降冷眼瞥他:“她哪個字說錯了嗎?”
還真沒錯,憑著良心講,許逸鳴的確寵妾滅妻了,最近若非魏萋萋跑了,他估計會為了羞辱她,還會在她面前把蓮兒扶正,再讓她跪下給蓮兒敬茶。
就如當初蓮兒進門時,被她逼著連敬了半個月茶一樣。
可這都是他自己的私事,他們不知道事情經過,憑什么光指責他寵妾滅妻?許逸鳴臉色陰沉沉的,但反駁的話卡著喉嚨里,卻又怎么也說不出來。
最后,只能瞪著兩人,大喝一聲:“管家,去準備客房!”
說完,拉著愛妾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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