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的種子一旦播種,就會生根發芽。
最后成長為摧毀一切的蒼天大樹。
失憶后的祁言,對周遭的一切都沒有安全感,哪怕是面對秦曼這個救命恩人,他一樣保持了警惕。
就像現在,他拿著抹布和吸塵器突然出現在秦曼臥室,裝作一副認真打掃衛生的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模樣,眼睛卻緊緊盯著秦曼的一舉一動,把她臥室的每個地方都給掃視了一遍。
“言言我出去跟同事聚餐咯,晚上不用等我也不用留門,記得早點睡么么噠!”
房間內,坐在梳妝臺畫好妝的秦曼啵了啵唇,慢吞吞的起身,故意扭動著腰肢從祁言跟前走過,站在門后的落地鏡前欣賞著自己的著裝以及妝容。
而她的模范男友只顧著打掃衛生,硬是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秦曼豎起耳朵等了半晌,也只是從男人口中聽到一個冰冷的字。
“好。”
沒能成功引起祁言注意,秦曼不覺有些泄氣。
但又在想到什么后,看向眼前這個高大完美男人的目光里充滿了勢在必得,心里那個念頭更強烈了!
這么一年多以來,她與祁言之間的關系遠沒有外界看到的那樣親密無間。
他好像,只是把她當作了救命恩人。
他們雖然是同居,但從未在一張床上睡過覺,常是各自睡在各自的臥室里。
男人從不讓她進他的書房,他也很少主動來她的臥室。
她倒是想盡了一切辦法,想要和祁言關系更進一步,甚至還在一些打雷的夜晚裝作害怕的模樣赤著腳丫跑進男人的房間,企圖趁機同床共枕,使感情迅速升溫,然后干柴烈火,噼里啪啦,嘿咻嘿咻。
可男人就跟個榆木腦袋一樣不解風情,寧愿打地鋪也不愿跟她肌膚相挨,和她做過的最親密的舉動也不過就停留在了摸摸頭上。
秦曼越想越覺得生氣,本就臉色冷了下來,鬧起了公主脾氣,話語里帶著一股兒埋怨的勁兒,“言言!你都不知道問問我要去哪里?都跟誰一起?幾點鐘會回來這類的問題嗎?”
男人手里的活兒依舊未停,學著她的語氣一字不落的重復了一遍,“所以,你要去哪?跟誰一起?幾點鐘會回來?”
“祁言!”秦曼只覺一拳頭打在棉花上,野蠻女友一點就著的秉性瞬間爆發,撂下手里的小包就往男人耳朵上揪。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祁言,哪有你這樣當男朋友的!對個吸塵器都比對我這個女朋友上心!我告訴你啊,老娘也是有脾氣的!外面追求老娘的人多了去了!我天天這樣舔著臉討好你,你心里就沒點數嗎?你要是再敢這么冷淡,咱們就分手!”
誰料,那個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聽到這話卻輕笑了一下,一把揮開她的手。
力道大的,差點讓她跌翻在地。
秦曼頓時怒了,叉著腰指著男人鼻子大吼,“祁言,我限你三秒之內趕緊跟我道歉!三,二……”
然而這一次,祁言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哄她。
男人的語氣有些淡漠,帶著不可忽視的厭煩,“秦曼,鬧夠了嗎?”
可腦袋缺根弦的秦曼完全沒有察覺到男人語氣里的異常,反而惡狠狠的咆哮著,“沒有!我就鬧了怎么了!你要是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哎!老娘今天就不走了!就在這兒跟你耗死!”
祁言完全不在意女人的恐嚇,或者說根本就從未在意過。
反而反問道,“可今天對某人來說很重要不是嗎?”
秦曼聽后,果然顯得十分慌張,低頭看了眼腕表后,便匆匆向門外跑去。
臨出門前,還不忘把家里的鑰匙全都拿走,將臥室的房門從外反鎖上。
家里的鑰匙從來都是由她一人把管,為的就是防止祁言在外沾花惹草不按時按點回家。
今天正好就治治他!
還長本事了!還敢跟老娘耍脾氣?
她要報復!她要小小的懲罰他一下!
就先從讓他上不了廁所開始好了!
“哼!你就待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錯誤!等我回來再跟你算賬!”
屋子女主人的聲音漸漸遠去,被反鎖在屋內的男人也卸掉了面上的偽裝。
他把手中的勞動工具直接丟在一邊,表面無情的從袖口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硅膠手套帶上。
再從褲口袋里掏出了一串不知何時磨刻好的鑰匙,插入鎖孔輕輕轉動。
“咔嚓”一聲,門,應聲而開。
祁言來到臥室窗前,望著樓下女人匆匆疾行的背影,無聲的勾了勾唇。
果然如他猜想的那樣。
今晚即將要發生的事,或者說秦曼要去見的某個人,對她來說異常重要,甚至連從不準他翻動的手提包落到了家中也無暇顧及!
他清楚的記得,打他們搬到京都后,每周六傍晚秦曼都會準時出門跟固定打卡似的,無論刮風還是下雨,她都會離開一陣子然后在快凌晨的時候回到家中。
然而她給他的說辭次次都是和同事聚餐,他自是不信的。
但每個人身上都藏有秘密,他也不是那好奇心重的人。
之前是看在秦曼是他救命恩人的份上,不屑于對此過多探究。
可如今……
男人眼眸中閃過一道寒光。
人的嘴會顛倒黑白與是非,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些過于相似的事,他不信都是巧合!
他想,他有必要去看,去證實。
秦曼到底在背后搞什么鬼!
祁言收回目光,隔著手套專心致志的翻動起女人手提包里的物品。
突然,一張名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上面那串數字,他僅僅是掃了一眼。
卻能將其一數不落的記下。
男人往通訊錄里輸入字符的手忽得一頓。
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
就好像,他對這個號碼已然爛熟于心了一般。
祁言壓下心中微妙的想法,打開手機手電筒把臥室的每一處甚至每個可能藏東西的角落都耐心的摸索了一遍。
最后,于覆蓋在床蓋下的床裙夾套里,發現了幾粒圓形的片狀物。
男人用兩指指腹輕輕將其夾住,舉到燈下細細看尋。
極淺的,灰綠色。
倒像是個藥片。
祁言對這個發現,不禁感到滿意。
他妥帖的把可能算作“證物”的東西拍照收納好后,走到書房從書架格柜中抽出一把最為鋒利的折疊小刀,放入大衣外套的夾層中。
不緊不慢的整理好衣冠,這才動身朝著手機上,某個不斷閃爍的紅色圖標的方向,極速駛去。
、,。、,。、,。
某家娛樂會所內。
好不容易逮到機會,重新歡聚在一團玩鬧嗨皮的那六個青年人,正瘋狂的在舞池里大跳辣舞,揮霍著他們的青春。
六個皆樣貌英俊的美男們,幾乎是在登上舞臺的一瞬間,便惹來了底下不少人愛慕的眼光。
尤其是,被其余五人圍在中間的那個男孩。
他耀眼了,耀眼到,另他們無法挪開目光。
男孩的身上好像有一種魔力,讓人無論何時都能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他,并且忍不住要靠近。
他像一匹脫了韁的野馬,在舞池上,在酒精的作用下,徹底釋放出了壓抑多時的頑劣天性。
炫目迷離的燈光照在他眉眼上,透出幾分妖氣。
細密的汗珠布在那雪白的脖頸上,很快便沒入了寬大的朋克短搭內。
“咕咚——”一聲。
不知又有哪個受不住撩撥的人,偷偷吞咽了口水。
男孩好像跳累了,跟旁邊的人打了聲招呼便回到臺下的包桌,大呲呲的叉開襠跨坐在上面。
“祁少爺。”
一股濃烈的香風接近,祁時琛沒忍住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祁時琛抬頭,來人胸大腰細,一雙含情的眼睛里透露著成年人直白的意圖。
對方微微彎下腰,傲人的事業線半露不露的藏匿在貼身紗裙里,歪著頭指了指他身邊的位置,“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跟祁少您坐到一處呢?”
祁時琛沒有說話,但動作替他做出了回答。
男孩挪了挪小屁股,往桌角邊坐了坐,給這個突然來搭訕的女人騰出了一個不算窄的位置。
對方輕笑一聲,扭動著腰肢坐到了他邊上,芊芊細手若有似無的挑逗著人。
祁時琛只當是地方太小對方是不小心碰到了他,不著痕跡的又往桌角移了移。
對方的目光似有幽怨,也緊跟著貼了過來。
“祁少爺您是討厭……”
那人話還未說完,便被另一道女聲硬生生打斷。
“這位小姐您還是自重點的好!別一副這輩子沒見過男人的樣子,二話不說就往上貼。請問你是水蛭嗎?”
“你……!!!”那人剛想發作,卻在看清來人后熄了聲,灰溜溜的跑了。
就這?!
走了?!
還以為今晚會有段艷遇的祁時琛抽了抽嘴角,果然小說里描寫的那種肉搏的香艷場景他不配擁有!
“你怎么找到這兒的?”祁時琛不由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有些頭大的看著眼前這個身穿便服頭戴鴨舌帽的女人,,“真是撞了邪了!怎么我在哪你都能找到!”
楚嬌嫵媚的笑了笑,學著剛剛那個女人的模樣把身子貼到了男孩的手臂上,“那說明我跟琛琛呀……是不可多得有緣人。”
祁時琛:“……”
“琛琛下次再遇到這種不要臉的壞女人要記得拒絕知道嗎?拒絕不管用就直接扇巴掌!像她們那種人絕對不能慣著!”
楚嬌把臉埋在男孩寬闊溫熱的胸膛上,深處傳來心臟有力的跳動聲令她格外安心。
“你憑什么管我!”祁時琛用力推了推女人的肩膀,“那照你這說法,你這種所作所為就能慣著了嗎?”
“疼……”
女人被推的身子不穩,委屈的嘟起了嘴唇。
即便被男孩狠狠推開了,她依舊噙著笑盈盈的再次靠了上去。
這次,是以面對面的形式,跨坐在男孩身上。
“我是你小媽欸!我可跟那些壞女人又不一樣,她們都是圖你的錢……而我嘛,是圖你這個人嘍!”
“我好疼呀琛琛,抱一抱小媽好嗎?”
楚嬌像是找不到庇護所的孩童,胡亂在男孩懷里拱著。
“楚嬌!你還知道你是我小媽啊?!你知不知你現在在干什么!”男孩羞惱得小聲朝女人吼著,幸虧酒吧的燈光暗他們又在靠近角落邊上的位置,才暫時沒有被人發現。
“知道呀!嬌嬌現在只想*琛琛!”
楚嬌伸出粉舌潤濕了發干的唇瓣,笑得一臉蕩漾。
祁時琛聽到這話,刷得一下臉紅得徹底,嘴唇抖了半天也吐不出什么合適的字句。
女人反而趁男孩愣神的空檔,扣住了他的后腦勺,觸碰到了那令她想念多時的紅潤。
“唔唔!!唔!”
祁時琛罵罵咧咧的反抗之語全部被楚嬌吞入了腹中,掙扎推搡時碰掉了女人頭上帶的帽子。
唇瓣與舌根被弄得發麻。
她帶著他,用一種抵死的力道,發了瘋般的癡纏。
很快,一滴接一滴的銀絲順著兩人接觸的地方緩緩淌下。
“哈~琛琛還是這么敏感!”
一吻終了。
楚嬌一臉滿足的欣賞著男孩那副被人欺負慘了的誘人模樣,甚至還想要更過分的欺負一下。
可是……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來不及,把想說的話都告訴他。
“瘋子!”祁時琛微喘著狠狠用紙巾擦拭著嘴唇,哪怕紅成了狼狽的一片也不愿停止,“你給我滾!”
楚嬌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棒球帽,重新帶上并使勁壓低了帽檐。
沒有人看到,她藏在陰暗下的臉龐。
早已被淚水浸染成糟糕的一片。
“琛琛……會記得我嗎?”
“滾啊!我怎么會交過你這種女朋友”
男人怔了怔。
有一種很古怪的念頭在他腦海里鉆動著。
他怎么會……推開他呢?
“我們……是不是認識?”
這與男人失憶后,那疏離的語氣有著天差地的區別。
祁時琛垂眼看著自己被抓得生疼的手。
對方不安的神情里帶著一絲乞求。
他在等一個解釋,或者是借口。
奧卡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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