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拳停在半空,他沒砸下去。
到底還是顧及到了白軟軟的感受,他起身走到她身邊,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攥著她的手離開了。
上了小轎車。
看著白軟軟滿面淚水,他的怒火已經漸漸熄滅,此刻只剩心疼,心疼得不自覺就卑微了,“好了,是老子不對,沒控制住。”
他不太會安慰人,只是承諾,“以后你讓老子停,老子就停,什么都聽你的。不哭了。”
霍斯玨有些笨拙地去擦她的眼淚。
他力道極輕,知道她臉軟,他也是生怕捏疼了她。
“你要學本事,老子教你,你找別的男人說出去也不好聽。”
“有什么不好聽?”
“你先前與那小白臉茍且的事傳得沸沸揚揚,現在又跟另一個男人單獨待在一個空間,名聲能好聽?”
“你是在乎我的名聲還是在乎自己的面子,你心里有數。”
霍斯玨“……”
他真是拿她沒辦法,小聲埋怨,“老子的面子早被丟光了,還要什么面子?被戴綠帽子,給別人夫人養崽已經夠沒面子了。”
白軟軟沉默。
她說過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可他已經不會信了。
她索性就不愿再過多解釋,免得他又發瘋。
轎車開到了軍用基地。
霍斯玨帶她去了靶場,他讓北風安排了一番。
沒一會兒就見好幾個人被捆在柱子上,他們頭頂蘋果,還在顫顫發抖。
“這是……干什么?”白軟軟不太理解。
霍斯玨遞了把槍給她,“先學槍法,備著槍最安全。蘋果就是靶心。”
“要……”白軟軟的聲音顫抖,“要是射到他們身上,會怎么樣?”
“會死。”
白軟軟手上的槍掉落在地,“你瘋了嗎?!”
霍斯玨撿起地上的槍,緩緩道,“當初霍老頭就這么教我的,很有成效。你要真想學本事保護自己,手上怎么不可能不沾點血?”
“可我跟他們沒有任何恩怨!”
就算要殺,她最多也就是正當防衛,不至于殺人成性。
“你怎么知道沒有?”霍斯玨看向靶心,“你不愿殺他們,他們可是很愿意殺了你。”
記憶涌上心頭。
當初他也跟白軟軟一樣,不敢殺人也不愿殺人。
他甚至下跪求父親,讓父親饒了他們。
然而……
父親卻說,他不愿殺人那就只能做靶子成為被殺的那個。
可霍斯玨還是不愿殺人。
最后他被捆在柱子上,頭頂蘋果,而那些俘虜負責射擊。
父親對那些俘虜說:“打中蘋果,兩人都能活命。
打中對方的身體,射擊者可以活命。
如果子彈沒有碰到對方,則兩人對換位置繼續射擊。”
那些俘虜為了活命,甚至沒有絲毫猶豫,就對他開了槍。往他腹部開的槍。
他們沒想過要爭取兩人一起活命,他們想的就只是自己必須要活下去。
而槍里裝的不是子彈是石頭。
所以當他們用石頭擊中他的腹部,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背叛。
他寧愿成為靶心,都不想傷害他們。
可他們為了自保,卻會殺了他。
“軟軟。”霍斯玨語重心長道,“如果今天是你頭頂蘋果做人形活靶,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對你開槍。”
“霍老頭曾跟我說過,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他苦笑,“這是我覺得霍老頭說得最對的地方。”
他將自己小時候的經歷向白軟軟傾訴了。
他試圖讓白軟軟成為跟他一樣的人,這樣的話他們就有共同語言了,這樣的話她也能理解他的世界。
或許他們的關系就能再拉近一點。
然而……
“所以你為什么不對霍霆曄開槍?”白軟軟質問他,“你跟那些俘虜都是他操控的傀儡,你們都無辜。如果不是霍霆曄武力壓制,你們都不用死。”
白軟軟從不覺得一個人為了保命去殺另一個人有什么錯。
畢竟人是自私的,都有不得已。
真正壞的是操控著別人生死,為所欲為的人。
因為高高在上掌握實權,所以隨意拿捏別人的性命,樂在其中。這樣的人比那些懦弱著想要保命的人可壞太多了。
白軟軟的話像是讓霍斯玨打開了新的眼界,讓他意識到,他跟那些俘虜都是霍霆曄操控的傀儡,棋子,也是笑話。
也讓他領悟,他不該專注于內斗,而應該與那些俘虜一致對外。
只有這樣,才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活命”。
白軟軟像是給他上了一課。
讓他冰冷的血液在某一刻有了些許溫度。
也讓他知道他當初狹隘的想法有多愚蠢。
可霍斯玨不知道的是,這句話是她內心真實獨白。
它還有另一層含義,就是她想擺脫霍斯玨,她甚至在心里一直隱隱地就想殺掉霍斯玨。
“軟軟,你總是想得很美好。”霍斯玨直視前方,舉起槍,十發子彈全部擊中蘋果。
蘋果碎了,人都活下來了。
在霍斯玨提槍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很快,而那些活靶子也沒好到哪兒去,五大三粗的男人都被嚇哭了,嚇尿了。
霍斯玨放下槍,“可現實總是很殘酷,沒有人能對絕對權力說不。因為只要反抗就會死亡。”
“你看。”霍斯玨再次提起槍,像是故意的一般,在那些活靶子都因為得救時,霍斯玨卻一槍擊中了活靶子的人頭,“我想殺他們,他們毫無還擊之力。所以拿什么擺脫老子?”
白軟軟沒有尖叫也沒有哭。
對于他的冷血行為,她也不是第一次看了。
她只是強忍淚水,怒視對方,“秦始皇統一六國后沒多久就被百姓推翻暴政。總有一天你也會是這樣下場。”
“你應該也很清楚自己殺了多少人,得罪了多少人,而那些人也一直暗中盯著你吧。”白軟軟一語道破,“不然你也不會整日提心吊膽,連個覺都睡不好。人殺多了,早晚有一天會遭到反噬,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軟軟。”他輕聲道,“我現在想改也來不及了。我已經殺了那么多人,還在乎多來幾個嗎?”
他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條人命。
那么再多殺幾個又有什么區別?
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從小時候被逼得開始殺第一個人開始,他就已經漸漸墜入深淵,不把人命當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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