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亂金闕 > 第95章 魑魅魍魎
  許副將面色凝重。

  “屬下辦事不利,宮里宮外都找了遍,仍不見二小姐的身影。”

  蘭溪停下手中的動作,心底浮起一絲莫名的不安。

  “蘭家軍駐扎之地找了嗎?會不會是連夜趕回芙蓉鎮了?”

  許副將抱拳,歉聲道:“屬下去芙蓉鎮查探過了,那便的主事者稱,二小姐自從昨日進京后,便再未回過芙蓉鎮。”

  蘭溪心底的不安,愈演愈重。

  絮兒雖愛闖禍,但向來敢作敢當,躲個三五個時辰,那是性格使然,但絕不會為了躲避懲罰而人間蒸發,徹底失蹤。

  “宮門口的守衛呢?都查問過了嗎?可否能判定絮兒是在宮內還是宮外?”

  許副將表情困楚,“昨日到今日,宮門處的侍衛換了三班崗,共計五十六人,每一個都例行查問,皆說未看見二小姐。”

  蘭溪面色難看。

  她接過凝霜遞來的紫色發簪,將散亂的發尾挽成規整。

  那發簪上的紫色薔薇,在這帶著冷意的晨光中,飄散出疏漠的光。

  “宮人最后一次見二小姐,便是二小姐從芝蘭殿出去?”

  “那之后,人便徹底失蹤了?”

  眾人對視一眼,皆垂下頭,不敢接話。

  所以人是在芝蘭殿外失蹤的。

  蘭溪眼底拂過冷芒。

  上次是青鸞,這次是妹妹,她芝蘭殿是招了什么邪魅嗎?自己人總在自家宮殿門口離奇消失!

  “搜宮吧。”

  蘭溪吩咐道。

  “本宮倒要看看,究竟是何等魑魅魍魎,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

  芝蘭殿一聲令下,宮中頓如熱油一般,沸騰不止。

  三宮六院十八所,從帝后主廳到冷宮廢苑,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登記在冊的宮人,皆被侍衛單獨叫出來,逐個詢問,這兩日都做了什么,可曾見過什么生面孔,可曾聽到過什么異常的響動。

  搜到海棠院時,桑桑滿臉病氣的從床上爬起來,對著腮雪,面色慘白,語氣十分幽怨,“我哪有那個膽子碰皇后娘娘的妹妹啊。”

  “昨日放獸縱火一事,海棠院的宮人死的死傷的傷,連我都被那惡犬抓傷,傷上加傷。”

  “二小姐好大的威風!又能在宮里出什么事?”

  “倒是我,我才是受害者!去找王爺說理,王爺竟讓我咽下委屈,息事寧人……”

  “當初你們主子求我時,你和那凝霜也是在場的。如今用完便這般對我,也不怕寒了恩人的心嗎?”

  “這樣的主子,你們就不怕飛鳥盡,走狗烹,不得善終嗎?你們怎跟的起!”

  腮雪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說完了嗎?”

  桑桑噎住。

  氣急敗壞,“你!你不過是一個奴婢,又不比我高貴到哪兒,憑什么這幅姿態!”

  腮雪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并不真切。

  對身后那負責記錄的宮女道:“記好了嗎?回頭這些可都是要報備給皇后娘娘的。”

  宮女鄭重道:“腮雪姑娘放心,事無巨細,奴婢全記下來了,皇后娘娘一看便知。”

  桑桑面色巨變。

  聲音都抖起來。

  “你們……”

  這種話怎好讓蘭溪那個母老虎知道!

  桑桑臉上強擠出一抹討好的笑,艱難道:“凝霜姑娘,咱們商量一下,剛才我說的這些話,全都是因為昏了頭,您可不可以別記錄在冊讓皇后娘娘知道?畢竟咱們奴才之間的事,怎好叨擾皇后娘娘……”

  腮雪淡聲吩咐,“這句也記下來。”

  桑桑氣得猛咳兩聲,還要再言,又怕再被記錄在案,那話憋在胸口,憋得臉色漲紅。

  腮雪主動開口,替她解決了這份為難。

  “行了,這會兒能正常說話了吧?這兩日你都去過哪里?可曾見過什么陌生人?聽到過什么陌生的響動?”

  “我能去哪兒——”

  桑桑一口怨氣,還未吐完,又被她強行止住。

  不能亂說話。

  這會兒的一言一語都將成為芝蘭殿的呈堂證供。

  她垂下僵硬的脖頸,咽下那苦水,“那日被抓傷后,海棠院眾人便閉門不出,來往的只有太醫院臉熟的太醫,再無其他異常,”

  “記下。”

  腮雪一邊吩咐,一邊打量屋內的擺設器物,眼神掠過那半人高的金蟾香爐的位置,停住。

  秀眉蹙起,總覺得那里有什么不對勁兒。

  躺在床上的桑桑見狀,心頭咯噔一跳,垂死病中驚坐起。

  聲音打結,“腮雪姑娘,您還有什么要問的嗎?沒有的話就先帶著您的人離開吧?”

  她西子捧心,故作姿態,“這屋里人多了,我就覺得憋悶異常,呼吸都不得勁兒了,若把病氣傳染給您,難免不美。”

  “等來日好些了,親自去芝蘭殿給皇后娘娘磕頭。”

  腮雪卻指著那香爐道:“這里曾熏過什么香?”

  她自小養在蘭府,跟著蘭溪長大,對香道之物也略有涉及,聞著那其中腥甜的味道,便知不是什么好玩意。

  正統的香料,都是或淡雅,或中正平和的,絕不會如此甜膩齁人。

  腮雪伸手去碰那香爐蓋子。

  桑桑頓時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頭也不蒙了,就連那被抓傷的傷口也沒什么影響了。

  毫無形象地從床上爬下來,捂住腮雪那蠢蠢欲動的手,澀聲道:“腮雪姑娘,曾用過什么香料那是我的自由吧?皇后宮里的連這也要管?”

  力度極大,壓著腮雪的手,讓她掙了好幾日都沒掙開。

  腮雪心頭的疑竇更深。

  若說剛才心里還是好奇居多的話,那現在便是濃重的探究和懷疑了。

  這桑桑……是否又不安分了!

  “攔住她!”

  腮雪直接叫來院中的蘭家軍,命她們將桑桑制住,她則掀開那金蟾的背部,手指捻向那燃過的香灰。

  湊到鼻尖,嗅了嗅。

  表情由疑慮變成驚訝,最后,則是冰冷的笑。

  “玩的挺大啊?”

  腮雪一腳踹翻那金蟾香爐,惱怒地下令,“把這院子里里外外都好好搜一遍!那些藏起來的腌臜東西全找出來!穢亂后宮……且看你到皇后娘娘面前要如何解釋!”

  越說,心頭越怒。

  恨不得也學二姑娘一般,一把火將這海棠院給燒了!

  娘娘為了攝政王那個混賬,傷心傷情又傷身,本就在坐著小月子,身子脆弱不堪不說,還不得安寧,得勞心勞力整頓后宮尋找二小姐的行蹤。

  這一對奸夫淫婦倒好,玩起了催情藥的把戲,在這殿里用這等壯陽催情的熏香……

  這熏香……明顯是昨日用剩的。

  傷成那般模樣在床上還動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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