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亂金闕 > 第302章 人去哪了
  會客廳內。

  哀聲嘆氣持續了多半日的功夫,才陸陸續續有妃嬪起身,將那抄得手酸眼酸的經文,遞給守門的宮人。

  遞交之后,扶著雙腿,顫顫巍巍地跨過門檻,哆哆嗦嗦道。

  “妾身身子不適,勞煩姑娘您告知一下太后娘娘,妾身便不向娘娘行禮做辭了。”

  語罷,不等那宮女阻攔,踉蹌著,匆匆離開。

  背影極其狼狽。

  好似這芝蘭殿似那張開血盆大口的猛獸一樣,多停留幾息便要多掉些皮肉。

  嬪妃們跌跌撞撞的離開后,宮女也匆匆來到書房,將離去的名單告知蘭溪。

  蘭溪擺擺手,并不在意。

  “哀家只是想讓她們知道,哀家這芝蘭殿的門,沒有那么好進。進了若想出去,那得掂量掂量……”

  “皇后和皇貴妃那兒,再多鋪兩層毯子吧。”

  蘭溪漫不經心道:“她們兩人身份貴重,自然要多多祈福,估摸抄到后半夜都抄不完。”

  “好歹是一宮主位,總不能將膝蓋跪傷了。”

  “是。”

  宮女心里默默為史皇后和皇貴妃掬了兩把淚,躬身離開……

  ……

  宮女走后,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青鸞急色匆匆地進了書房。

  掀開那繪著竹影的絹紗簾子,給殿內伺候筆墨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福了福身,快步離開。

  青鸞這才湊到蘭溪耳邊,聲音難掩焦灼。

  “主子,出大事了。”

  蘭溪手中筆墨頓住,筆鋒勾回。

  “何事?”

  “地牢的赫連太妃……失蹤了!”

  啪。

  蘭溪這回真驚了。

  將筆墨封好后,放下袖子,起身,朝殿外走去。

  “蕭長卿不是自詡他那地牢堅不可破,連蒼蠅蚊子都飛不進去嗎?”

  “一個大活人怎會莫名其妙失蹤?”

  青鸞作為蘭溪的心腹,自然知道赫連太妃是蘭溪計劃中的一環,她跟上蘭溪的步伐,將地牢中的情形詳細說來。

  “那位固安太監向咱們芝蘭殿投誠,還將地牢重犯的花名冊也都遞了過來,還差了一個心腹太監,專門負責往芝蘭殿送信。”

  “赫連太妃是娘娘您著重關注的人,那固安太監自然上心,每日三回地探視著赫連太妃。”

  “誰料,剛才又去送水時,發現那囚籠里空無一人……”

  蘭溪將披風披上,朱紅色緞面上繡著的銀色蘭花,將她的側顏襯托的愈發冷冽。

  “去地牢。”

  生要見人活要見尸,是死是活她都得親自瞧瞧!

  ……

  到地牢時,地牢內燈火通明,地牢外氣氛肅然。

  不僅固安太監守在牢房外,蕭長卿的親信薛乾,也冷著臉,抱著劍,生硬地立在一旁。

  看見蘭溪后,抱拳行禮道:“見過娘娘。”

  “赫連太妃失蹤一事,陛下也知道了,陛下差小人過來查探。”

  蘭溪掃了他一眼,聲音發沉。

  “那你也跟上吧。”

  蕭長卿剛讓她見了這赫連太妃,扭頭赫連太妃便失蹤了,只怕在蕭長卿心中,這赫連太妃是她放跑的吧!

  蘭溪深吸一口氣,眼底略過狠色。

  她倒不知,這京中誰有這般能耐,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從地牢撈人!

  一行人沉默無言地來到關押赫連太妃的那間牢房。

  門鎖被劈開,一刀兩斷。

  牢房內沒有血污,沒有掙扎打斗的場面,也沒有奇奇怪怪的味道。

  原本綁著赫連太妃的鎖鏈,斷裂一地,灑在斑駁的茅草的地面上,滲著陰寒的冷光。

  蘭溪掃了一圈,很輕易便能得出結論。

  赫連太妃是被人救走了。

  而且是熟人。

  否則不會走的這么干凈。

  固安太監見大家都不說話,苦著一張臉,為自己解釋。

  “太后娘娘明鑒啊,奴才三個時辰前才來見過這犯人,給她送了吃食,當時她雖罵罵咧咧的,但并未見到什么異常。”

  “奴才走了以后,將碗瓷都收拾干凈了,該鎖的也都鎖上了,絕對不會遺漏任何細節。”

  “可誰曾想,三個時辰后再來,竟人去牢空……”

  說著說著,固安太監便愁眉苦臉。

  “地牢重重守衛,哪哪都是陷阱,若非自己人帶領,想進來絕對是九死一生,這到底……怎么逃出去的啊!”

  在他吐苦水時,蘭溪眼尖,看到了角落處,有銀光一閃。

  她眉心微微跳了跳,佯裝在搜尋赫連太妃逃離的痕跡,踱步到那閃銀光的地方。

  俯身,從地上抓起一把茅草,還有那茅草之中的硬物……

  一枚狼牙。

  蘭溪瞳孔微縮。

  那個名字差點脫口而出。

  赫連栩!

  能和狼牙聯系起來的,唯有赫連栩一人!

  赫連太妃是赫連栩的親姑姑,他來救人,合情合理!

  只是……

  蘭溪眸光晦暗。

  這個殺神不好好在漠北待著,又跑來京城做什么混賬事!

  她的異常,被敏銳的薛乾給捕捉到。

  “太后娘娘可是察覺到了什么?”

  蘭溪松開手中的茅草。

  語氣疏淡。

  “薛大人身為陛下身邊的頭號侍衛,走南闖北這些年,定然見多識廣。”

  “怎么問起哀家來了。”

  “哀家久居深閨,能有什么見識?又能找到什么?”

  “與其從哀家這里套話,不如您還是好好搜搜這牢籠,組織組織語言,待會兒好向陛下復命吧。”

  蘭溪知道了真相,便也不打算多留。

  便道:“皇后和皇貴妃還在哀家宮中,此二人本就互相看不順眼,哀家離開這么大會兒,也不知吵起來了沒。”

  “此地便交由你們探查了,哀家先行一步。”

  蘭溪不再做停留,捏著手中的狼牙,快步離開地牢。

  薛乾盯著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

  京城。

  某處私密的別院內。

  金色的樹影婆娑,滿院落金。

  一身玄色的男子,坐在院中,面前的石桌上擺著一把冰冷的匕首。

  那匕首形如彎月,帶著瘆人的冷光。

  他粗糲的指節敲擊著那匕首,發出锃然的撞擊聲。

  忽然。

  吱呀——

  緊閉的房門打開。

  重金請來的女大夫,用輕紗遮住自己的半張臉,提著藥箱,來到院中。

  “這位……”

  女大夫看著那匕首,咽了口口水,聲音不自覺緊張起來。

  “這位壯士,屋內的夫人,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并未傷及內臟,將養個把月便能痊愈。”

  “五日后,我再過來給她換藥。”

  “勞煩了。”

  赫連栩從袖中扔出一塊銀子,扔到那女大夫的懷中,語氣散漫。

  “診金。”

  女大夫急忙接過那足兩的銀錠,聲音也真誠了些。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我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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