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五和趙四對視一眼，趙四出列道：“啟稟陛下，臣認為胡忠是攻打南陽最好人選，孟昭業攻打兗州。”
胡忠？
孟昭業？
李宏毅摸著胡茬思考，嗯，胡忠是前安南總督，作戰勇猛，兵法嫻熟，攻打南陽不成問題。
孟昭業在徐州待了三年，對地方了如指掌，貿然換將，不僅要花費時間熟悉軍情，底下將領，也會產生情緒。
如此一來，胡忠和孟昭業確實是北伐將領，最合適人選。
“嗯，既然如此，就讓胡忠和孟昭業分別擔任北伐大將，攻打南陽和兗州吧。”李宏毅命令道。
“臣等遵旨！”
宋五又問道：“陛下，張獻忠不得不防，湖廣應派何人鎮守？”
李宏毅望了一眼下面，沖張禱問道：“張禱，朕讓你駐守湖廣，可能保住萬無一失？”
“末將若駐守湖廣，必不負陛下厚望，讓賊子無法前進一步！”張禱激動得臉色通紅，拍著胸膛大聲保證道。
多少年了啊！
終于有了獨當一面的機會，張禱覺得若不抓住，簡直對不起自己。
李宏毅點頭道：“好，湖廣就交給你了。”
“謝陛下！”張禱大聲道。
山東，兗州總兵府。
劉澤清急得都快上火了，不斷在屋子里走動，沖高杰問道：“朝廷怎么個說法？援兵何時到來？”
“告訴朝廷，乾賊大軍調動，不日就要攻城，再不來援兵，兗州就守不住了。”
高杰眼中流露譏諷，現在知道急了？先前爭權奪利，撈好處的時候怎么不說？
高杰對南明朝廷非常不滿，誠心來投，卻被楊嗣昌背刺，身敗名裂不說，來到山東還飽受排擠，是個人都不滿。
也就是沒地方去，否則高杰早反了！
狗日的南明朝廷，不當人子！
高杰咳嗽一聲，掩飾心中不滿，輕描淡寫道：“劉總兵何必擔心？兗州乃山東門戶，首輔大人對這里極為重視，不可能不支援。”
“朝廷正與順賊談判，商議出兵事宜，想來雙方談好條件，就會出兵支援。”
劉澤清聞言，肺都快氣炸了，咬牙暗恨，狗日的高杰，你他娘的是真不慌啊！
先不說乾賊打過來，能不能保住性命，萬一朝廷談判不順，或者李自成要求朝廷嘎了你腦袋，看你怕不怕？
高杰不知道劉澤清所想，就算知道也不怕，朝廷想拿我人頭，去示好李自成？
怕是想屁吃！
高杰手中有幾萬大軍，真不怕朝廷找麻煩，惹急眼了，戰場嘩變，誰也擔待不起這個責任。
高杰問道：“劉總兵，你手里有多少火器？若乾賊打過來，兗州能守多久？”
有多少火器？
有個屁！
說起這個，劉澤清老臉一紅，自從南明被大乾火器教做人以后，就大力發展火器。
不僅朝廷，楊嗣昌還鼓勵地方總兵，鍛造火器，訓練新兵，為此還發了一筆練兵銀子。
按理來說，這么久過去，那么多銀子，劉澤清早廢物，手里也該有五千新兵。
可惜劉澤清太貪婪，發下來的銀子，多數進了軍官腰包里。
將領吃肥了，練兵就丟到一邊去了，火器自然不了了之。
至今，劉澤清手里燧發槍不足一千支，這還是楊嗣昌發下來的，火炮更是只有十門。
楊嗣昌也派了一支新軍過來，足有五千人，可惜這支軍隊不歸劉澤清指揮。
也就是說，兗州雖然有十萬大軍，但燧發槍不足六千支，士兵槍法如何，戰斗力多少不得而知。
靠這樣的軍隊，想守住兗州，簡直癡人說夢？
恐怕遇到大乾軍一觸即潰，半天也守不住。
嗯，若明軍視死如歸，悍不畏死，能多守一些日子。
但這可能嗎？
南明軍隊是啥樣子？
除了洪承疇和楊嗣昌手中，少數幾支軍隊，其他軍隊比明軍還爛！
爛到極致！
軍官吃得滿嘴流油，腦滿肥腸，下面士兵餓得瘦骨嶙峋，半死不活，這樣的軍隊，想打勝仗？
開什么玩笑？
士兵在戰場上，能幫你吆喝幾句，就算對得起你發的餉錢了。
說實話，劉澤清并非不知道亂世兵馬為王，對下面士兵好一點。
可惜人性貪婪，又抱有僥幸心理，導致一發不可收拾。
咳咳。
劉澤清咳嗽一聲，干笑道：“乾賊兇猛，悍不畏死，火器犀利，兗州雖然有城防地利，但要守住城池，有些艱難。”
“本總兵認為，當請首輔大人火速支援，否則兗州守不住。”
聽見這話，高杰就明白了。
他對南明朝廷不滿，就不可能有忠心。
看這局勢，劉澤清沒有守住兗州信心，搞不好是一戰就敗。
嗯，是應該找后路了。
高杰眼睛滴溜溜轉動，南明靠不住，老子該投靠誰呢？
大乾？
腦海里剛閃過，高杰就毫不猶豫搖頭，大乾最喜愛忠臣，他乃反賊，又是三姓家奴，就算愿意投靠，人家也不愿意收。
張獻忠？
別逗了！
李自成比張獻忠還強，好歹李自成還打進京城，當上皇帝，也算名正言順，張獻忠有啥？
高杰連李自成都看不上，就別說張獻忠了。
祖大壽代表的關寧軍？
更不可能！
在高杰看來，他的地位與祖大壽相同，大家皆是總兵，誰也不比誰高貴。
祖大壽頂多實力強一些，但絕不可能讓高杰誠心投靠。
另外，吳三桂正在派兵南下，支援南明，如此一來，高杰更不可能投靠。
數來數去，高杰唯一投靠的對象就是后金韃子，多爾袞！
高杰想到，這些日子與多爾袞聯絡，已經熟了，投靠過去不會被虧待，決定回去就給韃子寫信，商議投靠事宜。
洛陽，皇宮，談判現場。
牛金星行禮道：“外臣拜見南明皇帝陛下！”
“大膽！”阮大鋮出列，大聲呵斥道：“爾等反賊，見到陛下，敢不下跪？”
“這位大人說錯了。”牛金星冷笑道：“本官乃大順左輔，代表大順皇帝陛下前來，這難道就是貴朝待客之道？”
阮大鋮氣炸了，區區反賊，竟敢在朝堂上作威作福，正要破口大罵，被楊嗣昌阻止。
大乾虎視眈眈，隨時可能打過來，南明朝不保夕，楊嗣昌不想因小事與李自成生隙。
洪承疇出列問道：“這位貴使，乾賊即將動兵，朝廷難堪招架，貴國皇帝何時出兵支援？”
“洪閣老不必擔憂，唇亡齒寒的道理，大家都明白。”牛金星摸著胡須，搖頭笑道：“只是出兵頗費錢糧，需要南明答應幾個條件。”
洪承疇淡淡道：“貴使盡管提，只要不過分，本閣答應了。”
“第一，南明朝廷承認大順地位，與大順結為兄弟國，大順為兄，南明為弟。”牛金星哈哈大笑道：“日后南明皇帝，使書大順當以皇兄相稱！”
“住口！”阮大鋮勃然大怒，大聲咆哮道：“爾等逆賊，何敢如此猖狂？”
阮大鋮，東林黨大臣，歷史上有名的漢奸和二五仔，投降了大清。
如今卻在牛金星面前裝鐵骨錚錚，不得不說諷刺至極！
“此事絕不可能！！”
洪承疇亦是臉色鐵青，冷哼道：“此事大明不可能答應！”
見牛金星還要說話，洪承疇打斷道：“牛左輔，大明如今確實有求你們，但不要忘記了，一旦大明滅亡，大乾下一個目標就是你們。”
“張獻忠有川蜀天險做屏障，你們有什么？”
牛金星吶吶無言，只好說道：“好，此條擱置再議。”
“不必再議了！”洪承疇冷漠道：“若你們再提這個，就請回吧。”
牛金星有些惱怒，剛才提議，不過是滿足自己變態成就感，想到以往高高在上的大明官員，自己連面也見不到，如今在自己面前低聲下氣，低眉順眼。
這種感覺，說不出的暢快！
沒想到南明雖弱，但官員皆是硬骨頭，死腦筋，哪怕絕境，也不愿意屈服。
不過與南明議和，是李自成交代的任務，牛金星不敢亂來。
否則破壞結盟，這個責任擔待不起。
哼！
牛金星哼了一下，語氣冰冷道：“那就重新換個條件。”
“牛左輔請講。”洪承疇緩聲道。
牛金星不容置疑的語氣道：“首相，南明當發布詔書，承認大順地位，這個沒得商量！”
“呼！”
洪承疇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此事本閣做不了主，待明日朝會后，皇上與群臣商議了再回復。”
“好！”牛金星點頭道：“這就算你們答應了。”
“現在談第二個條件，大順支援南明期間，所需錢糧當由你們撥付。”
阮大鋮正要開口求情，牛金星直接打斷道：“這個條件也沒得商量！”
“我們跋山涉水，浴血奮戰幫你們保護國家百姓，讓你們出錢糧不過分吧？”
楊嗣昌胸膛劇烈起伏，竭力冷靜說道：“好！此事本輔代替朝廷答應了。”
“第三，大順軍隊不受貴國指揮……”
“第四，若有軍隊不小心在南明地界上犯事，你們不得隨意處置……”
經過三天激烈談判，牛金星代表李自成，答應了出兵事宜。
禮部。
新任禮部尚書阮大鋮狠狠把杯子率在地上，氣憤吼道：“欺人太甚！區區賊寇，竟敢如此辱我大明！”
“集之，消氣！以大局為重！”楊嗣昌輕聲安撫道。
“消氣？”阮大鋮怒不可遏道：“你讓老夫怎么消氣？”
“看看牛金星那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樣子，誰能不起？”
“該死的李自成！他把大明當什么了？”
“過分！簡直太過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夫真想派兵，把順賊全部剿滅！”
“提的這些條件，是把大明當殖民國嗎？”
“集之，李自成雖然過分，但不會要朝廷命，頂多就是受些屈辱，算不得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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