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兗州。
楊嗣昌正在與諸位總兵、參將商議御敵計策。
楊嗣昌開口問道：“鶴洲（劉澤清字），你來兗州日久，可知徐州兵力火器以及將領人選？”
“回首輔大人。”劉澤清拱手回話：“鎮守徐州的乃是乾賊大將，平西伯孟昭業。”
“此人原先乃乾賊武威侯張禱參謀長，因攻打南直隸揚州、淮安有大功，因功封平西伯……”
“本輔不想聽這些！”楊嗣昌揮手打斷，直接問道：“本輔想要知道徐州兵馬、將軍、武器裝備以及進攻方向！”
“乾賊大將，威震中原，這些消息誰不知道？還需要你來說？”
得到乾賊武器裝備和進攻方向？
這怎么可能！
劉澤清來到山東，除了撈銀子，就是禍害百姓，怎會派人打探這些？
而且大乾出了名難纏，乃是各方探子，最難進入的地方。
徐州乃軍事重地，戒備森嚴，想要打探詳細情報，連錦衣衛都做不到，劉澤清就更不行了。
“回大人，徐州兵馬共計十三萬！”劉澤清猶豫片刻，回道：“除孟賊以外，還有三人值得注意。”
“其一是秦瑞崗，此人乃乾賊老卒，從呂宋就開始跟著乾皇起義，打過白夷，跟隨趙四打過福建、兩廣。”
“若非孟昭業橫空出世，恐怕早已受封爵位，秦瑞崗如今是第九師師長，對爵位勢在必得，此戰必然兇狠。”
“其二是胡英初，此人雖然姓胡，與襄陽大將軍胡忠卻沒血緣關系，僅為本家。”
“但胡英初作戰勇猛，善于偷襲，極為難纏，明軍許多將領皆在其手中吃了虧。”
“其有孟昭業支持，恐怕會打我軍一個出其不意。”
“其三是孫傳庭，此人乃前明進士，后因不滿閹黨作亂，辭官歸家。”
“孫傳庭投乾后，擔任乾賊龍興之地呂宋總督，極受乾皇重用，如今雖然是旅長，但論地位，不遜色于孟昭業、秦瑞崗、胡英初。”
“孫傳庭手中有個特種旅，戰斗力不凡，一萬余人，將其看成一個師，沒有問題。”
孫傳庭？
聽到這個名字，楊嗣昌心中沉吟，對孫傳庭他有所耳聞，據說此人辦事極為干練，對軍事、遼事皆有獨特見識。
沒想到這樣的大臣，竟然投靠乾賊，令楊嗣昌唏噓。
見楊嗣昌沉默，劉澤清繼續說道：“首輔大人應該清楚，乾賊火器犀利，士卒每人皆有火器，彈藥充足。”
“故末將猜測，乾賊火器至少十萬支，甚至更多。”
“至于大炮，一個師一千門來算，也有四千門左右。”
“十萬支燧發槍，四千門大炮？”楊嗣昌聽到這個數字，臉色難看到極點。
劉澤清搖頭說道：“不不不，首輔大人理解有誤，不是十萬支燧發槍，而是十萬支步槍！”
“步槍？”
楊嗣昌聞言一愣，這些日子忙于內斗，雖然聽說步槍這個詞，但與燧發槍有何區別，他真不知道。
“你這里可有步槍？拿來給本輔看看。”楊嗣昌命令道。
劉澤清苦笑道：“首輔大人說笑了，步槍乃乾賊機密之物，防守森嚴，據說連士卒訓練打靶，子彈都會檢驗，別說外流槍支。”
“如此一來，末將怎會擁有步槍？”
“這步槍與燧發槍有何不同？”楊嗣昌追問道。
“末將不清楚。”劉澤清小心翼翼道：“據說步槍威力更大，射擊速度更快，且不怕在雨中作戰。”
“當然，這是傳言，是否屬實，末將也不清楚。”
楊嗣昌沉默，感到莫大壓力，若傳言屬實，兗州不好守了。
不對，不止兗州難守，南陽也守不住。
如此一來，南明危險了！
楊嗣昌轉頭沖高杰問道：“高總兵，此戰你怎么看？”
怎么看？
老子都準備拔腿逃跑，投靠韃子了，還看啥？
老子準備逃到后金，坐著看！
管你南明死活，與我何關？
最好南明滅亡，消心中怨氣！
高杰心里冷笑，眼中流露一絲譏諷，卻沒表現出來，反而憂心忡忡道：“首輔大人，乾賊勢大，兗州不好守啊！”
楊嗣昌前來兗州，雖然帶來二十萬大軍，擁有燧發槍五萬支，大炮近千門，但想要守住兗州，眾人皆沒信心。
哪怕吳三桂即將南下，有關寧支援，眾人也沒報太大希望。
主要是乾賊起兵以來，戰績太兇猛了！
百戰百勝！
無一敗績！
或許在某些小戰役，局部戰爭有所失敗，但大的軍團作戰，從沒輸過。
面對此等敵人，誰心里不慌？
算是楊嗣昌軍隊，兗州軍隊不到三十五萬，哪怕加上關寧軍，也不會超過四十萬。
其中還要除去劉澤清、高杰手中不能打的軍隊，如此一來，能戰之兵就更少了。
明軍除了數量，無論是裝備、士氣、將領，皆遜色于乾軍不止一籌。
想要守住兗州，難如登天！
楊嗣昌不得不嘆道：“乾賊勢大，戰事艱難！只能希望九亨那邊打出戰果，拖延敵軍腳步吧！”
來兗州之前，楊嗣昌就和洪承疇商議過，兗州和南陽。
若兩地皆守，必兩地皆失，因為明軍實力差大乾軍太多。
可若只守一地，放棄另外，與大乾賊交戰，打出明軍威風，從而與大乾談判，才有保住南明希望。
故，從一開始，楊嗣昌就準備放棄兗州，拖住敵軍，為洪承疇贏得時間。
可以說，南明生死操之洪承疇手里。
至于為何不放棄南陽，守兗州？
因為南陽太重要了！
南陽背后就是開封和洛陽，此地一旦失守，南明首都不保。
一旦被乾軍攻破洛陽，就算弘光帝朱常洵保得住，南明亦是名存實亡。
反觀兗州就不同，處于山東前些，縱深大，依托城池，步步防守，還有機會保住南明。
而且山東多丘陵，依靠崤山、華山或太行山等地，楊嗣昌有信心拖住乾軍腳步。
思考片刻，楊嗣昌又問道：“鶴洲，老夫聽說，前些日子，你之親衛與乾軍有過交手，戰果如何？”
“大敗而歸！”劉澤清拱手回話，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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