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乾皇決定北伐，兗州邊境就多了戰事，時常有小股乾軍越境打探情報，進行挑釁。
如此一來，自然引起明軍不滿。
自劉澤清以下，包括高杰，皆派親衛與乾軍交戰過。
因為，明軍和乾軍軍制不同，明軍是衛所制，軍戶世襲，故明軍將領尤其喜歡養私兵。
私兵亦是明軍精銳。
據明史記載，明軍私兵絲毫不遜色韃子八旗軍，甚至與之交手，往往占據上風。
只是大軍團作戰，人數越多，明軍敗得越慘，從而才亡國，被韃子占領天下。
故明軍將領對私兵極其自信，絲毫不懼乾軍。
可惜打臉來得太快，與乾軍交手，明軍往往是慘敗，全身回來者沒有幾個。
比如劉澤清私兵，與乾軍交手，就是全軍覆沒。
故楊嗣昌問話，劉澤清羞愧不已，同時對乾軍充滿忌憚，只能言大敗而歸！
實際上他這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啥大敗而歸？
分明是全軍覆沒！
高杰知道情況，嘴角嗤笑！
得！
聽到這話，楊嗣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本來就對劉澤清沒報希望，現在干脆絕望。
楊嗣昌嘆道：“朝廷傳來消息，吳三桂不日到達山東，此事由鶴洲去迎接吧。”
“是，大人！”劉澤清恭敬道。
“另外，關寧軍是來幫我們守城的，你們去迎接時，不能怠慢，明白嗎？”
楊嗣昌叮囑完，轉身離去。
身為首輔，全權負責兗州城防事宜，楊嗣昌很忙，沒功夫和劉澤清啰嗦。
遼東，盛京。
布木布泰走過來，輕聲道：“大汗，高杰傳來消息，他想投靠我們。”
“誰？”
多爾袞回頭，有些疑惑，高杰此人，一時半會沒想起是誰。
這很正常，多爾袞身為后金大汗，更是打下了漠南蒙古和朝鮮，放眼天下，也是數一數二的梟雄。
論實力，后金僅比大乾差，李自成、南明、張獻忠皆不被多爾袞放在眼里。
區區一個高杰，多爾袞不知道很正常。
布木布泰解釋道：“大汗，高杰是南明總兵，原是大順朝將領，因與李自成妻子有染，不得不投靠南明。”
“是他？”多爾袞恍然，說道：“此人本汗聽過，與大哥通奸，品行極其惡劣，更別說還是叛臣，此人靠不住。”
多爾袞繼續說道：“高杰此時投靠過來，無非是見南明動蕩，想找個下家。”
“大汗，要不咱們拒絕高杰投靠？”布木布泰詢問道。
“不！”
多爾袞擺手冷笑道：“高杰好歹是一鎮總兵，手里有幾萬兵馬。”
“就算為了高杰手里幾萬兵馬，也不能拒絕此人投靠。”
“好！”
布木布泰點頭道：“我這就傳信給高杰，讓他找機會過來。”
多爾袞又說道：“此人到了后金，要想辦法把其軍隊拆分，打散遍到漢軍旗，免得將來受到反噬。”
高杰昨日叛順，今日叛明，未來說不定就會叛金，對這等首鼠兩端的家伙，多爾袞自然不會信任。
來到盛京，高杰區區幾萬兵馬，還不是任由多爾袞拿捏？
山東，濟南。
楊嗣昌找到史可法，嘆氣道：“國事艱難啊！大戰還沒開始，軍隊就缺錢糧。”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楊嗣昌再不懂兵事，也明白這個道理。
“首輔大人，錢糧缺額很多嗎？”史可法驚訝問道。
“本輔從朝中帶過來的錢糧僅夠半月，若是戰事緊急，甚至只能堅持十天。”
南明朝廷，立朝先天有缺，權威性不足，對地方威懾不大。
故南明賦稅極少，楊嗣昌缺錢糧，乃是情理之中。
十天錢糧？
太少了！
一場大戰，隨隨便便也不止十天。
因此，楊嗣昌今天過來，就是找史可法要錢糧的。
史可法雖然是左都御史，但卻兼任山東巡撫，楊嗣昌來找他要錢糧，準沒錯。
楊嗣昌繼續問道：“憲之，山東官紳捐助錢糧進行得怎么樣了？”
兗州駐扎幾十萬大軍，大戰在即，每日消耗錢糧乃是海量，光靠朝廷供給，肯定不夠。
因為洛陽朝廷，錢糧優先供給南陽洪承疇那邊，楊嗣昌這邊雖然也有，但數量少了許多。
故楊嗣昌把主意打到本地官紳身上，這些地主鄉紳，皆是土豪，家中藏有大量銀子，糧食更是不缺。
許多地主老財修建營寨和堡壘，里面儲存大量糧食，養起家丁護衛，儼然地方土皇帝。
若是能得到地主老財大力支持，兗州一戰，就不會為錢糧擔憂了。
“首輔大人，情況很不妙。”史可法拱手道：“這些地主老財，皆是視財如命之輩，要他們拿出錢糧，支持朝廷，千難萬難。”
“許多官紳，哪怕把刀架在脖子上，這些人也不愿意拿出錢糧。”
“哼！”
楊嗣昌聞言，神色有些惱怒，眼中露出寒芒，冷哼道：“不見棺材不落淚，這些人是找死！”
“一群鼠目寸光、目光短淺之輩，他們難道不知道，兗州守不住，乾賊打過來，會家破人亡嗎？”
“首輔大人，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真正深明大義的又有幾人呢？”史可法無奈道。
“這些人皆知道乾賊打過來會被抄家，但人都有僥幸心理，沒到最后一刻，沒人愿意屈服。”
事實上，還有一點，史可法沒說。
楊嗣昌、劉澤清、高杰來到山東，首先就是各種方法搜刮錢財。
助軍剿匪這個名義，朝廷早就用過了！
而且啥剿餉、練餉、兵餉、人丁餉、駐地餉……
等等名義，五花八門，本地官紳見多了。
各種銀子收上去，朝廷剿匪沒見到效果，反而是官員腰包肥了起來。
如此一來，朝廷真需要銀子時，才會如此艱難。
說起來，這還是楊嗣昌開的壞頭。
楊嗣昌到達山東，雖然訓練了一支新軍，守住了兗州，但勒索敲詐本地官紳，也毫不留情。
要不然當初，山東官紳也不會聯名上奏朝廷，彈劾楊嗣昌了。
也就是當時楊嗣昌受到崇禎寵信，換個人早就下天牢了。
可惜崇禎有眼無珠，看錯了人，京城被李自成包圍時，楊嗣昌根本沒發兵去救援。
楊嗣昌殺氣騰騰道：“既然這些人不識趣，就別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憲之，你立刻召集山東官紳前來，凡是不愿意捐助錢糧者，全部拉出來殺了，抄家！”
“全部殺了？”史可法震驚道。
雖然這些官紳，大多不是好人，但這么多人直接殺掉，這個責任，哪怕楊嗣昌也擔待不起。
“還猶豫什么？”楊嗣昌呵斥道：“兗州若守不住，山東也要丟失！”
“本官寧愿這些官紳錢糧落入朝廷手中，也不愿這些人被乾賊抄家，讓賊子撿了便宜！”
“下官明白了！”史可法拱手道：“下官這就帶人去抄家！”
“多帶點人，先把濟南城封住！”楊嗣昌命令道：“若是這些人不老實，就一家家抄過去。”
“抄完城內，再抄城外！本輔就不相信，會抄不出錢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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