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業大喜道：“孫將軍說到本侯心坎里去了！英雄所見略同！”
“侯爺過譽了！”孫傳庭不卑不亢道。
孟昭業環顧四周，問道：“本侯準備率五萬大軍，攻打棗莊，會會楊嗣昌，你們誰愿意攻打蒼山？”
孟昭業乃是主帥，只要攻破兗州防線，殺到開封和洛陽，就不會缺少功勞。
故將攻打蒼山任務讓出來，不足為奇。
見狀，秦瑞崗當仁不讓站了出來笑道：“既然各位都不愿意攻打蒼山，這個任務就勉為其難交給我吧。”
“呸！”胡英初忍不住罵道：“老秦，你他娘的臉皮真厚，想搶功勞就直說，搞這些彎彎繞繞干啥？”
“丟不丟人！”
“哈哈哈！”秦瑞崗也不生氣，大笑道：“老胡，這么說攻打蒼山你讓給我了？”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長得丑，想的美！”胡英初毫不猶豫道：“攻打蒼山，非我莫屬！”
“誰也別和老子搶！”
秦瑞崗反駁道：“這個計劃是孫將軍提出來的，我看攻打蒼山，當有他一份。”
“至于你老胡，還是跟著將軍去打棗莊吧！”
“你！”胡英初正要爭論，被孟昭業打斷道：“秦瑞崗說的有理，攻打蒼山是該交給孫將軍。”
“你們兩個跟老子攻打棗莊，不會缺少你們的功勞！”
孟昭業下了命令，沖孫傳庭和顏悅色道：
“孫將軍，你可愿攻打蒼山？”
“樂意至極！”
孫傳庭知道軍中不能謙讓，否則會吃大虧，甚至被人瞧不起，故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好！”孟昭業越發滿意，說道：“你手中兵馬不足，本將會撥兩萬軍隊給你，蒼山就交給孫將軍了。”
“是，將軍！”孫傳庭肅聲道。
見狀，秦瑞崗和胡英初只能老老實實跟著孟昭業攻打棗莊。
徐州商議軍事會議時，遠在洛陽的皇宮，弘光帝朱常洵也和太子朱由崧談話。
弘光帝朱常洵開門見山道：“皇兒，你認為洪承疇能守住南陽，擋住大乾軍隊嗎？”
朱由崧猶豫片刻，決定說真話，回道：“回父皇，兒臣認為，洪閣老，守不住南陽！”
這話有些殘酷，卻是實話，雖然洪承疇在南陽有百萬大軍，但想要擋住乾軍，無疑癡人說夢。
“是啊。”朱常洵望著南方，幽幽嘆道：“誰都知道南陽守不住，眾人卻殊死抵抗，這是為何呢？”
“兒臣認為，是因為利益！”朱由崧認真道。
南明朝臣所謂的忠心，到了如今，朱由崧根本不相信。
哪怕朱常洵父子再不懂政治，也知道了現實。
看看崇禎在皇宮孤軍無援，最終自焚慘死的下場，就知道大明朝廷，沒有幾個忠臣。
絕大多數官員當官，是為了利益！
并非為了天下百姓！
弘光帝冷笑道：“若非乾賊殺官紳太狠，又對貪官污吏不容，如今恐怕不知多少大臣準備投敵。”
“就算如此，朝廷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給對面寫投降信。”
“父皇，趨利避害乃人之常情，這是避免不了的。”朱由崧無奈道。
“常情？”弘光帝突然憤怒道：“這是朱家的江山！朕把天下交給這些官員治理，就是如此報答朕嗎？”
“朕只恨，沒有太祖雄才大略，不能天下賊寇和貪官污吏全部殺光！”
“父皇，今日喚兒臣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弘光帝朱常洵拖動肥胖身軀，緩緩走動，無視太子問話，自顧自說道：“崧兒知道嗎？朕突然好羨慕崇禎。”
“崇禎雖然從天啟手中拿到個爛攤子，但畢竟是天下正統，就算乾賊也會給其一定尊敬。”
“明太子朱慈烺在江南活的好好的，就是證明。”
“大明滅亡，崇禎能留下血脈，咱們卻不能。”
“再一再二不再三，乾賊一旦打到洛陽，南明滅亡，咱們父子，不，皇宮上下皆會死絕。”
“父皇！”
朱由崧眼中流露驚恐，大聲喊道。
弘光帝雙眼發紅，看著朱由崧，叮囑道：“崧兒，朝廷保不住了！靠著地主階級力量，不可能擋住天下人民心。”
“這股力量太強大了，世間無人能擋！”
弘光帝搖頭自嘲道：“可笑！朕到今天才知道真相。”
“朕曾天真以為，只要朝廷上下一心，官紳齊心，就能再造大明，收復河山！”
“父皇，這不怪你。”朱由崧勸道：“自私者太多，食肉者鄙！下面官紳皆有家族，怎可能死心塌地效忠朝廷？”
“是啊！”弘光帝不由感嘆道：“一群各懷鬼胎，私心極重的人，湊成的腐敗朝廷，怎么可能擋得住天下民心？”
“連盧象升、孫傳庭都投靠了乾賊，足以說明朝廷多么不得人心。”
“南明該亡了！”
“父皇啊！”朱由崧忍不住哭泣道：“不要再說了！只要您振作起來，勵精圖治，必然會重振朝廷，再復大明江山！”
弘光帝笑了，肆無忌憚笑了。
“崧兒，你知道嗎？史可法已經投乾了！”
“怎么會？”
朱由崧大驚失色，滿臉不可置信道：“史可法乃山東巡撫、左都御史，朝廷重臣，忠心耿耿，怎愿投乾？”
“呵！”弘光帝輕笑道：“朕問你，史可法清廉否？忠心否？”
朱由崧沉默，史可法清廉嗎？
當然！
史可法乃南明難得的清官！
他若不清廉，南明就沒有清官了！
忠心否？
若是之前，朱由崧毫不猶豫說是，但如今卻不敢確定！
弘光帝繼續問道：“史可法乃是清官，又嫉惡如仇，見到朝廷上下貪腐遍地，會不會痛恨？”
“當然痛恨！”朱由崧重重點頭。
“見到朝廷官兵殘害百姓，橫征暴斂，他會不會痛恨自身無能？”
“當見到江南吏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蒸蒸日上，會不會羨慕和向往？”
朱由崧啞口無言，良久他才苦澀問道：“父皇，若史可法要投乾，在山東怎會積極籌備錢糧？”
這些日子，史可法在濟南抄家，為朝廷抄出千萬錢糧，得罪了無數人，光刺殺就遇到十幾次。
若要投乾，史可法怎會實心做事，平白得罪這么多人？
想不通啊！
朱由崧實在想不明白，弘光帝搖頭道：“朕也不明白，這消息是錦衣衛指揮使遞上來的，錦衣衛曾在史可法家中見到雙方來玩書信。”
“這是錦衣衛抄錄上來的書信，你看看吧。”
朱由崧接過書信，看完猶豫道：“父皇，這會不會是山東官紳使地離間計？”
“史可法在山東大肆抄家，得罪了太多人，有人栽贓陷害不稀奇。”
“你說的這種可能也有。”
弘光帝打斷道：“如今不管史可法是否投乾，已經不重要了！至少其所作所為，對得起朝廷給的俸祿了。”
“哪怕有朝一日其真投乾，真也不會怪罪，至少史可法比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員好多了，不是嗎？”
朱由崧無言以對。
除此之外，就算為了民心，也不能處置史可法。
否則山東巡撫、左都御史投乾，傳出去影響太大了！
弘光帝突然道：“崧兒，你收拾東西，趕緊離開吧。”
“離開？”
朱由崧驚訝道：“父皇，不等洪閣老戰事了嗎？”
“朝廷遲早保不住，等他干嘛？”弘光帝此刻無與倫比清醒，說道：“崧兒，再不逃跑，就沒機會了！”
“父皇，這樣做可能會導致前線大潰敗！”朱由崧拱手說道：“而且就算逃跑，又能逃到何處？”
云貴？
云貴乃是黔國公地盤，先不說黔國公是否愿意收留，就算收留，此處距離兩廣太進，遲早被乾賊吞并。
蒙古？
蒙古除了幾大部落，大都落入后金手里，朱由崧身為南明太子，去投靠能得到善待嗎？
不然！
而且關外兇險異常，搞不好那天就一命嗚呼了。
至于朝鮮、暹羅、緬甸等地，從不在朱由崧考慮之中。
在朱由崧看來，這些地方乃是蠻夷，去了九死一生，不值得前往。
弘光帝笑道：“朕就藩成為福王，雖然大肆撈錢，但也訓練一支死士。”
“人數僅百余，但護你安全足夠了。”
“崧兒，你帶著些許散碎銀子，隱姓埋名，想辦法活下去。”
“父皇，你不走？”朱由崧手腳冰涼，猛然抬頭道。
“朕乃皇帝！”
弘光帝臉上首次流露堅毅，擲地有聲道：“朕是大明的顏面！朱家子孫，怎能逃跑？”
“再說了，崇禎小兒都有點火自焚的勇氣，難道朕身為叔叔，還不如侄兒嗎？”
“父皇！！”朱由崧大聲喊話，聲音充滿凄厲：“您不走，兒臣也不走！！”
“愚蠢！！”弘光帝勃然大怒，大聲呵斥道：“殉國有朕足夠了！你留下來干啥？”
“不如保存朱家血脈，好好活下去！”
其實有句話，弘光帝沒說，他是南明皇帝，若他逃跑，大乾必會發動全部力量搜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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