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肇源嘆道：“當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乾野心勃勃，不會滿足只占領安南一地，遲早會攻打老撾各國，那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
“不管是伺機復國，還是逃亡他國，都輕松不少。”
“若有逃亡機會，咱們可逃往何處？”小阮主期待道。
至于從大乾手中虎口奪食，謀求復國，小阮主從未考慮過。
哪怕派人去安南劫掠商旅，也不過是為了安慰士兵，做出的政治姿態罷了！
若能活下去，傻子才去送死！
林肇源眼神黯然，他知道小阮主喪失了心氣，沒有復國的想法了！
不過阮主對其有大恩，小阮主就算再不堪，林肇源忠心做事。
林肇源回道：“大王末將聽聞，緬甸對面，有一大國名莫臥兒帝國！”
“此帝國極其龐大，人口眾多，實力非凡，比之大明毫不遜色！”
“只要有機會逃亡莫臥兒，想來安全無憂！”
“善！”
小阮主欣喜若狂，沒想到天下還有這等廣闊帝國！
想來以莫臥兒帝國實力，大乾哪怕再猖狂，也不敢隨意招惹吧？
小阮主已經暢想，前往莫臥兒占據一方，建立一番基業，謀求復國的畫面了！
到時候，建立的國家是叫南朝好呢，還是北朝好呢？
小阮主浮想聯翩，吩咐道：“林將軍，派人多打探莫臥兒帝國的消息！”
“同時，查探逃跑路線，繪制地圖，只要有機會，咱們就逃亡莫臥兒！”
“是，大王！”林肇源恭敬道。
山西，太原。
李自成沖牛金星問道：“朝廷派十萬大軍攻打俺，太原能守住嗎？”
李自成稱帝立國，麾下將領水漲船高，牛金星成為內閣首輔，百官之首。
李過被封為亳縣侯，兵部尚書，入閣，掌大順兵權。
此時，洪承疇率領十萬大軍，靠著火器，不斷取得勝利，攻城略地，大軍打到太原城下。
李自成有此問不奇怪。
“回陛下，太原城池堅固，城內還有二十五萬大軍！”牛金星恭敬回道：“朝廷火器雖然兇猛，但糧草不濟，將領不和，想要攻破太原，難如登天！”
“只要陛下堅守城池，等待亳縣侯率兵救援，擊敗洪承疇大軍指日可待！”
雖然牛金星對李自成貿然稱帝，引來朝廷大軍攻打很是不滿，但他是大順首輔，反賊絕對核心高層，與大順利益綁在了一起。
牛金星為了活命，只能為李自成出謀劃策。
李自成點頭道：“牛愛卿說得沒錯，憑借太原城百萬石糧食，足以堅守半年！”
“洪承疇雖然有炮火，但其威力沒有大乾火器強大，想要攻破太原無疑是癡人說夢！”
“諸位跟隨俺守住太原，俺不會虧待你們的！”
李自成這番話，即打氣，也是警告下面的人，不要叛變。
你們都是順朝高層，哪怕叛變，朝廷也不可能放過你們。
“陛下放心，吾等必與朝廷官兵決一死戰，勢不兩立！”左右聞言，急忙保證道。
李自成滿意點頭，問道：“汝侯呢？”
汝侯就是劉宗敏，此人一直是大順大將，地位僅次于李自成。
劉宗敏手中有十幾萬大軍，實力極強，不比李自成差多少。
值得一提的是，劉宗敏對李自成稱帝，心有不滿。
原因很簡單，劉宗敏認為，李自成稱帝自己地位下降了！
先前起義時，李自成實力最強，是義軍首領，帶頭大哥，號稱闖王。
但劉宗敏地位并不低，隱隱與李自成平起平坐，大家沒有高低貴賤。
現在李自成當了皇上，理論上是天下間最尊貴的人，劉宗敏等人，就要奉他為主，見面也要磕頭，伏低做小。
如此一來，劉宗敏等人怎沒怨言？
哪怕李自成封劉宗敏汝侯，其他義軍頭領皆有封賞，依然不能令人滿意。
李自成威望雖高，但他建立的大順有三個致命缺點。
其一，李自成無嗣。
這就很要命了！
在古代，無后是非常嚴重的事，特別是李自成這種，一方勢力之主，都稱帝立國了，居然沒有子嗣！
這他娘的不是開玩笑嗎？
說句難聽的，萬一某天李自成駕崩，大順朝的基業，誰來繼承？
怕是分分鐘分崩離析！
指望其義子？
義子血脈不足，威望不夠啊！
偌大朝廷，連太子都沒有，不得不說，這是李自成的失敗！
其二，麾下勢力太雜，軍權分散！
這對于一方勢力來說，也極其致命！
劉宗敏等將領，拉幫結派，手中擁有大量兵權，隱隱與李自成抗衡。
這種情況，他娘的是皇朝？是官府？
連基本制度和權力中樞都沒有！
不過是一群盜匪過家家！
不值一提！！
其三，沒有根基！
或者說大順朝，沒有得利階級，底層民眾的支持！
歷史上，李自成提出“均田免糧”的口號，迅速膨脹，短短幾年，席卷天下，打進北京城，覆滅大明，登基稱帝。
看似風光無限，但李自成根基極為脆弱，內無絕對核心，爭權奪利，外無穩固根基，地主世家離心。
那個時候，李自成的收入，一是來自劫掠，攻破城池，強奪地主世家糧食，二是拷餉百官，直接把天下拷沒了！
說白了，李自成的口號就有問題！
“均田免糧”起義時固然是神器，但你奪取天下之后呢？
咋辦？
不可能不治理吧？
坐江山往往比打江山難！
治理比破壞難！
李自成等人沒明白這個道理，或者說，牛金星幾人明白這個道理時，已經晚了！
當時，李自成當上了皇帝，下面跟隨的老兄弟，必須要賞賜吧？
從龍之功拿啥賞？
封官許愿？
不夠！
必須要實打實的金銀！
于是，才拷餉出了七千萬白銀，然后李自成山海關一敗，百萬大軍，灰飛煙滅！
李自成若是不急著打進北京城，或者換個口號，重視人才，重視治理，也許歷史真會發生變化！
牛金星聽見李自成詢問，回道：“陛下，汝侯正在巡視軍營！”
這其實是往汝侯劉宗敏臉上貼金，劉宗敏是啥人，李自成會不知道？
攻破太原，城內地主大戶被劉宗敏禍害光了！
城內大家小戶，稍微有點姿色的女子，都被劉宗敏搶了去。
此人極度好色，否則會搶陳圓圓，從而把吳三桂一家害死？
正是劉宗敏瞎搞，激怒了吳三桂，才有了沖冠一怒為紅顏，大順滅亡。
這狗日的至少占一半原因！
李自成臉色難看，強忍著怒火，命令道：“去把汝侯喊來，商議守城事宜！”
“是，陛下！”
正當太監滿城找劉宗敏的同時，大明軍營正在發生爭吵。
嗯，主要是洪承疇和高啟潛爭吵。
盧高二人撕破臉皮之后，崇禎怕兩人矛盾影響剿匪大業，把高啟潛升官了！
高啟潛一躍成為洪承疇的監軍，只能說這操作絕了！
沒幾天，高啟潛老毛病又犯了。
雖然洪承疇做人圓滑，給高啟潛送了不少銀子，兩人關系和諧許多。
但崇禎幾乎每天都來圣旨，催促前線盡快剿匪（主要是朝廷錢糧堅持不住了）。
一開始，高啟潛看在銀子份上，對洪承疇多有尊敬，戰事從不插手。
但隨著戰事不利，太原城兩次沒打下來，損兵折將，高啟潛就急了。
漸漸地，高啟潛開始催促，讓洪承疇和左良玉等人盡快剿滅順賊。
語氣也是一次比一次嚴厲。
終于讓洪承疇忍無可忍，爆發了。
“高公公這是何意？本督身為督師，全權負責剿滅順賊，難道還要你來教本督打仗嗎？”
洪承疇和左良玉兩人眼神不善，與盧象升不同，洪承疇背后可是有靠山的！
一來，洪承疇在山東任職半年，對楊嗣昌多有配合，兩人關系極好。
二來，洪承疇時常給京城六部和內閣送銀子，除了首輔李邦華正直剛烈，兩人沒私情，其余內閣大佬都是他的靠山。
三來，洪承疇也算簡在帝心，得益于和楊嗣昌關系好，崇禎身邊，多有人給他說好話。
不然，為何這次攻打山西李自成，是洪承疇全權負責？
高啟潛急聲道：“洪總督，非是咱家催促，實在是皇爺心里焦急啊！”
“朝廷錢糧緊缺，大軍多停留一日，對后勤就是極大消耗，戶部官員每天都在訴苦，皇上頭發都快急白了！”
“偽乾叛賊先不說，光是四川，張賊蠢蠢欲動，據說有攻打陜西，與李賊聯合跡象！”
“朝鮮那邊也不平靜，多爾袞威逼國王李倧，索要五十萬石糧食……”
“這些事情，那件不是大事？若不盡快攻破太原，剿滅李賊，萬一張李二賊合流，想要剿滅二賊，難如登天啊！”
高啟潛真沒說假話，張獻忠或許不一定與李自成結盟，但準備攻打陜西，卻是真的。
被大乾羞辱之后，張獻忠深感實力不足，準備攻打陜西，增強實力。
再者，此時張獻忠和李自成關系，不像歷史上那么差，聯合起來，并非不可能。
一旦兩人聯手，完全可以把陜西打下來，到時候山陜和四川連成一片。
大明麻煩就大了！
懂軍事的人都明白，收復一省和收復三省的難得，絕對是天壤之別。
更別說四川這種易守難攻之地，大明想要打下四川，不把吃奶力氣拿出來，根本不可能。
在崇禎看來，張獻忠和李自成二賊，之前就聯手在陜西搞事情。
雖然兩人稱帝了，但遇到了生死危機，聯手起來對付大明，完全有可能！
多爾袞索要朝鮮五十萬石糧食，也讓崇禎極為憤怒，覺得丟了面子。
朝鮮扛不住后金壓力，崔議政前往盛京，雖然嘴皮子都磨破了，但還是付出五十萬石糧食代價。
實際上是百萬石，只不過多爾袞看在大明份上，讓朝鮮分開付，明年還要給五十萬石糧食。
此事過后，大明威望大減，與后金之間出現裂痕。
身為宗主國，連附屬國都庇護不住，誰聽你的？
“哼！”洪承疇冷哼道：“高公公，如何打仗，本督清楚，不需要你插手！”
“太原城之堅固，里面更有幾十萬順賊，三十里外也有十萬叛賊！”
“這么多賊子，誰敢輕言剿滅？”
“本督只能盡力擊敗敵人，攻破太原，至于時間，短時間內無能為力！”
高啟潛還想再說，見到左良玉冷冰冰看著自己，心里一驚。
戰場之上，兇險萬分，得罪了這些將領，出現啥變故，也有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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