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茅子被元天巨龍按頭認親，內心哭笑不得。
她是真的不想被認作是元天巨龍的蛋。
香茅子偷偷跟吞吞商量，“你能不能告訴它，我不是那個蛋啊？”
吞吞有點不太敢說，它開始就不吭聲了。
香茅子也考慮過，是不是自己干脆這么就錯認了算了。被認成是蛋，總比被巨龍當做偷蛋賊要好一百倍吧。
可轉念一想，這不能成啊，萬一巨龍什么時候回過神，又發現自己不是巨龍的蛋，那這下場，怕是比偷蛋賊還要慘。
這巨龍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香茅子心說。
自己這個頭、這身板，還沒有巨龍一根爪指頭大，它也能認錯么？！
香茅子并不知道，元天巨龍認親的標準，不是靠什么形態和色澤來區分的。畢竟巨龍在長成后，可以小到藏身芥子，大到橫臥山巒。
體態和形態對于巨龍來說，沒有什么意義。
元天巨龍區分本族和它族最核心的辦法，就是用魂力精魄探入識海。
只有元天巨龍本族才能毫無阻礙的承受最純粹的魂力精魄，剛剛香茅子感受到識海那種極為舒暢的力量，就是魂力精魄。
其他物種，它們根本承擔不住這么精純的魂力，但凡接收到，必定會直接爆體而亡。
所以這個本來就思維混亂成團的元天巨龍，更是堅持認定，香茅子就是自己曾經丟失的蛋。除了魂力精魄之外，它能在香茅子身上，聞到自己蛋殼曾經有的那種味道。
這是別人聞不到的，只有自己生的蛋，被元天巨龍反復用神識和唾液養護過的蛋，才會有這種旁人無法識別的味道。
香茅子身上，就有這個味道。
這一切，香茅子都不知道。
就算她知道了，打死她也想不出來，為什么她的識海能承擔元天巨龍的魂力精魄，而她的身上，居然還會有這頭元天巨龍特有的蛋液味道。
香茅子想來想去，都不能承認自己是“那個蛋”，不然哪天被巨龍發現，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她不斷游說吞吞去幫她傳話，吞吞沒辦法，只能又惡心巴拉的，奶聲奶氣的叫了幾下。
元天巨龍聽到了，也沒有生氣和翻臉，反而又捏了一團魂力精魄塞入香茅子的識海當中。
啊，這該死的溫暖。
太舒服了，香茅子忍不住瞇了瞇眼睛，就差哼唧出來兩聲。
這一大團魂力精魄進入香茅子的識海后，那些原本不溶于香茅子識海的法則碎片，逐漸變成了半透明的光斑。
當香茅子的神識觸碰到它們的時候。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震顫感。
香茅子仿佛進入了一種似暈非暈的狀態，說不出的舒服和熨帖。那感覺比晉級境界，比吃飽喝足，比頓悟劍決全都要舒服。
香茅子這種奇遇，真的說出去，恐怕會被無數元嬰圣君嫉妒的給她“下毒”。她根本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獲得了什么。
元天巨龍的魂力精魄何等珍貴，以前曾經說過，元天巨龍乃是天道的寵兒，不僅僅是因為它們可以直接領悟法則之力，周身都能成為反哺萬物的靈脈種子。
而是它們的魂力精魄，都可以成為融合所有法則的引子。
原本扎進香茅子識海中的法則碎片，可以隨著她修為的提升，用無數的日夜打磨修行，慢慢去體悟這些法則之力帶給她的啟迪。
可魂力精魄的出現，卻直接將這些法則化成了它們最初本源的狀態。
這就意味著，香茅子無需去用自己的精神力和神識打磨煉化法則碎片，只要有朝一日，她選擇了自己的法則領域方向，那么這些存留在她識海的光斑，就會源源不斷的成為她的法則之力本源。
法則之力，即每個修士的無敵領域。
在這個領域里，修士即為神明。
那么香茅子相當于，雖然她還沒有開啟領域，但近乎無敵的領域空間，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就等她有朝一日，心“想”事“成”。
這種福澤機緣，已經不是讓人羨慕與否的問題了，它被人察覺到，會讓人嫉妒得需要殺人泄憤的程度。
幸虧香茅子不懂，吞吞也不明白。
所以，無人知曉。
……
……
香茅子嘗試讓吞吞跟元天巨龍去解釋自己不是那枚丹，結果卻換回了更多的元天巨龍魂力精魄。
這讓香茅子哭笑不得。
她現在更覺得，元天巨龍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幼崽。
以前在耶溪村的時候，她就看過大貓帶小貓，倘若小貓太淘氣或者哀哀的叫。大貓就會叼著小貓到自己懷里，按住頭毛一頓亂舔。
現在自己只要開口解釋，巨龍就往自己的識海里塞東西。簡直跟大貓舔毛的行為，一模一樣啊。
“唉，”香茅子長長嘆息一聲，解釋不清了。
不過現在唯一慶幸的是，元天巨龍卻是對香茅子非常親昵，而且看起來暫時也沒有要翻臉的意思。
那也許一會自己好好的哄哄它，然后讓它把自己給放了。
這樣，自己就可以跟師兄和師姐一起回昆侖去了。
香茅子的小算盤打得飛起，她也沒想想，萬一元天巨龍壓根就不打算放開她，倒時候可怎么辦。
香茅子如今不擔心元天巨龍傷害自己和吞吞，膽子就變大了不少。
她轉過身，面朝河岸對面，對著顏令甄他們揮揮手。
顏令甄和云修還堅持站在原地，雖然不敢出聲，卻也一臉關切的看著香茅子。
云修在看到這個巨大的龍影之后，曾經想過要施展九淵陰陽圖。
可他身后的陵替圣君卻忽然開口，告訴云修此乃是元天巨龍的魂魄，本身就是法則之力的凝聚體，憑借九淵陰陽圖這種幻境卷軸，根本困不住它。
云修和顏令甄都不敢相信，這種如此清晰凝實的巨龍，會是龍魂？！
魂魄之力，不是必須附體在某些煉器傀儡之上，才能顯形施展么。
這也是他們見識還不夠多的緣故，其他的魂魄和靈體，都需要附鑿在其他靈木或靈器之上，才能得以施展。
只有元天巨龍，它們的軀體和魂魄，都具有精純的能量。軀體脫離后，可以化為靈脈的余澤種子。
而魂魄更是可以隨時具象，無懼五行之力，能防陰陽兩氣。所以，元天巨龍才是天道的寵兒啊。
顏令甄見元天巨龍一直對著香茅子左看右看，還低頭湊近。
她嚇得掐住喉嚨，低聲問，“陵替師叔，那巨龍不會吃了辛夷師妹吧？”
陵替目不能視，神識也因受傷無法探查周圍環境，只能靠他們兩個的口述來分析。
聽到顏令甄的問話，肯定的說，“荒唐，元天巨龍怎么會吃掉辛夷。它已經是魂魄之軀了，血肉對它毫無意義。”
那顏令甄就不明白了，“那巨龍為什么要低頭去聞小師妹？蒼天啊，它的鼻孔都比小師妹的頭還大。”
云修看的更加仔細，“不要緊，我覺得那巨龍對小師妹沒有惡意。”
像元天巨龍這種恐怖的存在，真要想傷害辛夷，不用那么麻煩，單用威壓就能把她碾壓成肉泥。
可，元天巨龍到底在干什么呢？
三個人遠遠站在河岸對面，也參詳不破。
等過了許久，吞吞高高低低的叫了半天，元天巨龍忽然仰天長嘯，吼聲驚人。
一股股劇烈的威壓向四周擴展，可奇怪的是，卻沒有對河岸對面圍觀的三人造成任何傷害。
似乎，大概，也許。
元天巨龍的心情變好了一些。
即便如此，還是把顏令甄嚇得雙腿發軟，她忍不住跟陵替打聽，“師叔，這，這東西到底從哪里來的，它干嘛會到這里啊？”
陵替則說，“它應該是一路追著那個無垢尸傀過來的。”
顏令甄不知道，如今這種云霧遮掩的巨龍殘魂，其威勢殺意，已經不知道比陵替最初見到它時，溫柔了不知道多少倍。
倘若讓顏令甄看到當初在禁林深處，巨龍殘魂裹夾著水龍卷狀態的兇殘暴虐的模樣，估計她現在連站穩都難了。
巨龍殘魂因為魂魄殘缺，記憶混亂，一直以殺虐欲望為主導。后來因為魂力本源的吸引，才會一路橫沖直撞的去了禁林深處。
也就在那里遇到了無垢尸傀和蘇子越的金色龍魂。
然后它就一路追著無垢尸傀，邊打邊跑的撞了過來。
無垢尸傀之所以能不斷從巨龍殘魂的手中逃脫，就是利用了巨龍殘魂記憶混淆，本能殺虐的特性。
用陰陽傀當誘餌，不斷以巨龍殘魂最討厭的陰毒尸氣進行混淆，趁著巨龍殘魂追逐其他陰陽傀的時候，自己才瞬移脫身跑路。
無垢尸傀的策略是成功的，但它忘記了，雖然巨龍殘魂的神智不清，記憶混淆，但它的戰斗本能并沒有丟失。
在反復追逐了幾次之后，雖然巨龍殘魂依然神智不清，可它卻本能的察覺到，自己弄出來的聲音越大，它抓捕無垢尸傀的難度就越大。
然后，巨龍殘魂就解除了自己水龍卷的形態，化水為霧。甚至連穿行在密林當中，也變得無聲無息起來。
這才是為何當初，它能無聲無息，忽然出現在香茅子身后的緣故。
倘若還像以前那樣，估計還差著三里地，香茅子就能聽到水龍卷巨龍撞擊樹木山崖的轟隆聲，早就想辦法跑路了。
當巨龍殘魂遇到香茅子之后，它忽然在香茅子身上聞到了讓自己心安的味道。
這是它連死亡都未曾忘記的味道。
是巨龍遺失的那枚龍蛋的味道，這股味道喚醒了巨龍部分沉睡的記憶，平復了它的暴虐和殺戮之意。
甚至，巨龍之魂連無垢尸傀都忘記了。它全心全意的守護著自己的“蛋”，并打算，不讓她在從自己的視線中，離開瞬息。
香茅子如今仗著膽子，先試探著對顏令甄等人揮揮手，然后回頭偷眼看看元天巨龍的反應。
元天巨龍昂首無語。
見巨龍不反對，香茅子就拼命的揮手，示意云修師兄和顏師姐趕緊離開。
隔著河流。
顏令甄問云修，“辛夷師妹這是在干什么？”
云修微微沉吟，“她似乎再讓我們離開。”
顏令甄觀察了巨龍和香茅子的狀態，“我看巨龍好像對小師妹挺寬容的，那我們先走么？”其實，她現在并不想離開。
云修卻有些猶豫，他出來已經將近一夜了，還不知道莊天瑞那邊的情況，內心已經焦躁不安。只是強行在壓抑而已。
陵替聽了他們的對話，果斷說道，“再等等。”
陵替是三人中唯一真正跟巨龍殘魂打過交道的人，他曾經親眼看過巨龍殘魂是何等的狂暴殺虐，如今變成了這種平靜溫情的模樣。
陵替本能的覺得，這里面定然有一些機緣在。
也許，辛夷這孩子身上，要有大氣運了。
故而提議等待。
而河岸對面，香茅子見揮手無果，她又偷偷回頭看了看巨龍，膽子又漲了漲，嘗試著張口喊了一聲，“顏師姐，你聽到嗎？”
這話音剛落，巨龍忽然從雨霧中伸出一根指甲，勾住香茅子的后頸領口，直接把她拎起來，向后轉了個方向，又放了下來。
顯然，剛剛的叫嚷讓巨龍不大喜歡。
可它懲戒香茅子的方式，也無非就是拎起來又放下。
香茅子雖然被拎在半空中，可她內心卻是并不害怕的，反而趁機偷眼在看元天巨龍。眼珠轉轉，打算等下繼續喊兩聲試試。
宛如一只在作死邊緣反復橫跳的幼崽兒。
……
……
其實香茅子也不是故意胡鬧，她心里有個隱約的想法。
她要盡快的試探出元天巨龍容忍底線，只有這樣，她才能盡快的抽身去救大師兄。
香茅子甚至盤算著，錯認就錯認吧，能不能讓元天巨龍去幫忙救大師兄，帶著它，肯定不會再怕那個雜毛圣君，也不會怕那個盤子了吧。
所以她急躁的各種嘗試，就在她打算御劍飛起試試的時候。
就聽見懸崖下忽然傳來術法轟擊的聲音。
伴隨著一道白光閃耀，共生玉盤旋轉著從懸崖下方破水而出，可它周圍卻被兩道藤蔓左右包裹，無法掙脫。
香茅子立刻轉身，看向玉盤之上。
蘇子越盤膝坐在玉盤中心，他身上、甚至額頭上，都出現了各種獸形符紋的印記，可胸前的衣襟上，也新增了好多血痕。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見蘇子越眼眸微垂，手指未動。忽然從共生玉盤中，飛出一到長角猴子狀的獸魂符印，灰白色的猴子獸魂，一下子就抓住了藤蔓中的一道。它用半透明的嘴巴用力啃向藤蔓。
明明沒有什么更為激烈的動作，可當猴子符紋咬住荊棘藤蔓之后，那根藤蔓快速的干涸枯萎，然后變成了曬干藤蔓的模樣。
猴子符紋雙手抓著用力拉扯，干枯的藤蔓就龜裂成一段一段的碎塊，掉入水中。而猴子符紋則嗖的一下回到了共生玉盤當中。
另外一道藤蔓依舊狠狠的抽在共生玉盤的上面，這次，共生玉盤的防御陣法沒有開啟。
玉盤轉動的方向發生了改變，斜斜的向水面跌落。
就在共生玉盤即將落入溪流的時候，又有一個巨大宛如夔牛的符文從共生玉盤上激射而出。
它晃動著脖頸，直接鉆入到共生玉盤之下，穩穩的托住了即將下沉的共生玉盤。直接讓共生玉盤停在夔牛符紋的上面，穩若磐石。
“小賊，受死！”跟著從瀑布下面瞬移而出的馮勞通，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
而蘇子越則緩緩抬眸，手指微微抬起，一道本源劍氣直接襲向馮勞通。
馮勞通剛才已經吃過幾次虧，這次他瞬移閃身躲過，蘇子越卻沒忍住，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原來他衣襟上的血漬，都是這么來的。
馮勞通見狀，獰笑道，“你盡管來啊。小子，就算你收服了共生玉盤有能怎么樣，你還有幾口血吐的？”
蘇子越看著他，“夠殺掉你的！”
說完，馮勞通又催生出兩道全新的藤蔓，狠狠的劈向共生玉盤，而那個張角的猴子，又一次現身去啃咬藤蔓不提。
香茅子看得焦急，連忙轉頭想要嘗試請巨龍幫忙。
“咦？”她忍不住輕呼出聲，剛剛她只是一瞬間把注意力放在了大師兄的身上而已，巨龍呢？
怎么不見了？
香茅子的身后空蕩蕩的，哪里還有巨龍的影子。
走了么？！香茅子傳音給吞吞詢問。
吞吞老實的搖頭，表示它也不知道。
大家都沒有察覺到元天巨龍什么時候消失的，正如它出現那般突兀詭異，如今離開的也異常離奇。
香茅子也沒多想，直接抄起小黑劍，就像上去幫忙。
她剛拎起兇寧劍，脖頸后的領口，又被勾住了。
香茅子回頭，這才發現虛空中，驟然出現一根熟悉的鋒利指甲，直接勾住她的領子。
原來巨龍沒有離開，卻不知道為什么忽然隱身了起來。
此刻香茅子還不知道，這個讓她敬畏的恐怖巨龍，只是魂體形態而已。要想隱身和改變形態，只是一念之間的事情而已。
她把這種變化，錯認為是元天巨龍的天賦。
“幫幫忙吧，求你了。”香茅子向元天巨龍懇求。
可元天巨龍不為所動。
香茅子又讓吞吞去代為求情，吞吞百般無奈，又膩聲奶腔的叫了兩聲，元天巨龍干脆理都沒理它。
顯然，元天巨龍拒絕了接受香茅子的求情，它始終沒有收回自己的指甲，不放香茅子過去。
香茅子看著蘇子越再交戰中再次吐血，她的小腦袋拼命轉動，怎么都想不明白，大師兄到底是收服了共生玉盤沒有，為何不干脆開啟防御禁制，要這么跟那個“藤蔓”圣君打生打死的。
香茅子想不明白，是因為她不知道剛剛在懸崖下發生了什么。
……
……
當初，親眼看見蘇子越周身獸形符紋時隱時現，馮勞通便以為這是蘇子越在契約共生玉盤。
大怒之下，他在直接轟碎了崖瀑上方的磯石，任憑共生玉盤墜落下去。
瀑布的下面是一個數十丈方圓的積水潭。
雖然面積不大，可因為瀑布日夜沖刷的緣故，潭水頗深。
蘇子越跟隨著共生玉盤墜落后，直接就砸到了潭水底部。
萬幸的水潭下面沒有什么兇獸，只是深潭陰寒，水冷刺骨。
但這種程度的冰冷，對于已經金丹修為的蘇子越來說，并不能算是什么大問題。
馮勞通順水流追擊而下，同樣潛入水潭中，不斷用藤蔓抽打共生玉盤，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干擾蘇子越。
可惜在面對共生玉盤的法則級防御，他再怎么抽打，也都是無用功而已。
雙方一時間，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雖然元嬰和金丹修士，在閉氣上已經可以按月論處，哪怕連續閉氣個把月也都毫無問題。
但是此刻接近黎明，水下尤其黑暗。
馮勞通沒有自虐的傾向，見藤蔓抽打效果不顯之后，就直接飛出潭水，從上面不斷以各種術法轟炸共生玉盤，試圖進行破陣。
蘇子越見他所有的手段，都沒辦法對共生玉盤防御產生效果，也不再管他。
反而開始琢磨起自己現在的處境。
隨著他識海內的獸形符紋不斷增加，如今他的神識已經有上百根丈許粗長的神識生成了。
同時，龍鱗劍符中的那枚金色龍魂，已經呈現出黯淡透明的狀態。
顯然，越往后，蘇子越操縱自如的神識就越多，引入識海的獸魂符紋也就越多，而抽取龍魂的速度就越快。
按照如今金色龍魂的抽取速度，頂多再過一個時辰，估計它就會徹底吸干。
那時候，自己面臨兩個挑戰。
第一，不知道龍鱗劍符破碎時，自己的經絡能否支撐、畢竟現在這種互利互助的合作方式，他增加的只是神識的成長，而非對經脈的修復。
第二，當徹底抽取完了龍魂后，自己不再為獸魂符紋提供龍魂能量，共生玉盤是否還會保護自己。
就算共生玉盤依然提供保護，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他總不能一輩子困在水下。可一旦他離開水下，玉盤注定無法為自己提供保護，還是思路一條。
唯一的區別，是立刻就死，還是等幾個月自己堅持不住而死。
想來想去，蘇子越覺得不能束手待斃。
蘇子越嘗試著跟共生玉盤溝通，他們合作了這么久，相比已經有了一點點信任的默契。
蘇子越采取的辦法，是不斷用神識去跟那些獸魂符紋溝通。
有些獸紋的反應緩慢，可有些卻顯然更為親近和積極。
但蘇子越依然弄不清楚，這種熱情到底意味著什么。
他只能不斷的做著各種嘗試。終于有一次，他無意中用神識觸碰到了那些留在他識海里的獸紋拓印。
蘇子越本來以為，那些淡淡的獸紋拓印，應該是這些獸魂留在自己識海里的某些印記。至于將來是福，是禍，還是要看這些獸紋符紋的本性而已。
可他沒想到的是，當自己的神識觸碰到獸紋拓印之后，共生玉盤上居然可以召喚出一枚同樣符紋的獸魂符紋，而且它們還跟蘇子越進行靈魂契約。
也就是說，蘇子越其實可以通過是神識指揮它們。
這個發現出乎蘇子越的意料。
趁著在水底隱秘的條件下，蘇子越不斷做著各種嘗試。
那些活躍和親昵的獸紋，顯然更容易被他召喚和指使，配合度極高。
而那些冷淡的獸紋，往往不太好召喚，就算被喚出來，也一副懶洋洋，不愿意動彈的樣子。
蘇子越果斷放棄了那些冷淡的獸紋，怎么讓它們服從自己，可以放在將來慢慢尋找辦法。
當前，他把活潑和親昵自己的獸紋，全都在水底偷偷驅使了一番。
牢記了它們的各種特性和天賦后，就做出了反攻的計劃。
他要趁著龍鱗劍符還沒有徹底被吸噬干凈，兩道本源劍氣還在的時候，進行全面的回擊。否則萬一他靈脈不支撐，或者兩道本源劍氣也因劍符破碎而毀燼，他單純憑借這些獸紋符印，恐怕也沒辦法跟一個元嬰大圓滿的修士單挑。
蘇子越的在召喚獸紋符印的時候，并不消耗他的靈力，但是通過共生玉盤，會抽取龍魂的魂力和他的神識。
幸虧現在蘇子越的神識已經頗為粗壯了，大概能堅持一段是時間。
當他要調用操控本源劍氣的時候，還是要以靈力驅動的，這卻需要他的經絡再次被抽取。
雖然蘇子越會盡量注意不要過度消耗靈脈透支靈力，可原本就傷痕累累的經脈，依舊會在靈力運轉的情況下，不斷滲血。
這才是每次蘇子越調用本源劍氣，就會輕微嘔血的真相。
……
……
眼瞅著自家師兄又嘔了一灘鮮血出來，香茅子急躁掙扎著想要過去幫忙。
可巨龍的指甲始終勾住她的領子不放。
香茅子眼珠轉轉，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她偷偷的解開自己的外袍衣襟，打算來個金蟬脫殼。
反正如今她篤定巨龍不會傷害自己，那就什么都可以拿來試試。
結果香茅子剛剛松開衣襟，整個人往外踏出了半步。
一股無形卻強大的龍威，牢牢的把香茅子裹在其中，她立刻連手指頭都沒辦法挪動了。
她的這點小心眼，在絕對的威壓面前，簡直就如同螞蟻撼象。
香茅子用力掙扎，卻連手指和腳趾松動的空間都不多。
這到底是什么鬼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香茅子氣得哇哇大叫，隱身的龍魂依然不為所動。
眼看著大師兄的出劍速度越來越慢，香茅子連忙在神識里對吞吞說，“吞吞，你去幫忙！”
吞吞早就不愿意待在巨龍身邊了，要不是為著香茅子和太過害怕，它早就想躲得遠遠的。
如今聽到香茅子安排它去幫忙，立刻昂揚的叫了兩聲，“嗷吼，哦吼。”
——好的，我聽你的，這就去幫忙。
這兩聲吼叫才是吞吞的小心思，它想要回應香茅子，通過神識就可以了。為什么一定要叫出來呢？
這是可以告訴給隱身的巨龍：看，我是聽命令才去幫忙的，不是自己想去的。
裝腔作勢的叫完了，吞吞大屁股一擺，慢吞吞的往蘇子越的共生玉盤那邊游了過去。
香茅子心里急的跳腳，她但凡要是能動，早就過去踹吞吞屁股了。
——你這是逛街呢，還是游湖呢？！
——等你去救命啊，祖宗。
吞吞不是故意磨蹭，它往前蹭了一丈遠，然后回頭瞅瞅。
見隱身的巨龍沒有什么動作，就又往前蹭了三丈遠，再扭頭瞅瞅。
這幅諂媚狗腿的模樣啊，真的沒眼看。
這么大概游了十來丈，見隱身的元天巨龍始終沒有對它出手。吞吞大概是放心了，看來元天巨龍沒打算阻止它。
吞吞這才撒開歡兒，宛如一只金色的利箭，沖著半空中不斷揮舞藤蔓的馮勞通疾沖而去，同時口中的紫電雷球，一下子噴出了上中下三枚，轟了過去。
吞吞還在滿腦子打算如何大展身手，好讓元天巨龍能高看自己一眼。
可在它身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無形的波動。
透過波動，一雙灰白色的利爪，直接插進了吞吞的鱗甲。
“嗷唔！”毫無防范的吞吞，驟然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剛剛還恨不得把吞吞拖回來打的香茅子，已經心疼的想要跳腳了，可她此刻渾身動彈不得，“吞吞！”
“放開我，你放開我！”香茅子嘶吼，巨龍依然不為所動。
吞吞身上的鮮血迸濺四射，半空之中，宛如下了一場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