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破命緣 > 第37章 醒來
  可惜,這一切,于她來說,似乎有些渺茫了。

  而且邊疆戰事無章可循,他若醒來后定不能一直留守京城陪她,待圣上允許的假期結束,他就要回到邊疆,固守邊防,防患于未然。

  她輕聲嘆息著,握著他的手在自己臉頰上親昵的摩挲,哪知此刻顏逸正睜著一雙大眼睛,懵懵懂懂的看著她。

  清澈透亮,無辜又彷徨,眼尾優雅的上挑,眼底氤氳,好似有水汪汪的晶潭。

  他眼神充滿疑惑。

  葉琬瑤正自言自語著,他突然用手指摳了一下與他相握著的手。

  她看著他的手狐疑,還以為是自己太渴望他醒來,產生了幻覺,直到他使了使勁抽手,葉琬瑤才震驚著轉眸看向他。

  “將……將軍!!”她驚喜連連,欣喜若狂。

  他好似受驚的兔子,眼神驚慌著,身體畏縮。

  見他如此,葉琬瑤滿心的喜悅瞬間被沖的冷淡,想喚人來的沖動也先擱下了。

  “將軍?”她遲疑著喊他。

  他眨巴眨巴無辜的大眼,望著她不說話。

  她又問:“將軍可還認識我?”

  他依舊默默不語。

  無奈,葉琬瑤只得松開他的手,起身喚來黃云。

  黃云有些難以置信,不確定的問:“葉小姐你說什么?將軍醒了??”

  葉琬瑤連連點頭,只是神情有些不好。

  驚喜來的太突然了,他根本沒注意到葉琬瑤的神情不對。

  他激動的語無倫次,結結巴巴重復。“你說將……將軍他……他醒了?!!”

  葉琬瑤再次點頭,不過這次她直接提醒了他:“不過,將軍好像有些不對勁。”

  他走向房間的腳步頓住,“啊?怎么不對勁了?”

  “就……好像失憶了不認識我一樣。”

  “啊?”黃云聽的不甚明白,葉琬瑤催促他自己進去看,她又找來在外面忙碌的錦兒,告知她將軍醒了,讓她去告訴鎮國公夫人與鎮國公。

  錦兒聞言,一臉欣喜。二話不說,風風火火提著裙擺去找鎮國公夫人。

  黃云站在床前既高興又郁悶,高興自家將軍終于醒來了,郁悶自家將軍好像也不認識他,還不會說話,他急躁地扒拉著頭發。

  鎮國公夫人從顏逸房間回到院里,感覺身體有些不舒服,香秀便攙著她臥到床上休息,剛躺下還沒一會,突然聽聞兒子醒了,她激動的手忙腳亂,慌慌張張掀了被子下床,情急之下連鞋子都忘記了穿。

  香秀拎著鞋子轉身追上去。

  “夫人,等等,您先把鞋穿上再去啊。”

  香秀喚住她,為她穿上鞋,鎮國公夫人穿好鞋迫不及待自己走了,也不用人攙扶了,腳步快的甚至連香秀都驚到了。

  鎮國公從書房趕過來時,見鎮國公夫人正撫著兒子的臉喜極而泣。

  鎮國公理解她得心情,上前拍拍她的肩膀說道:“夫人先別哭了,逸兒剛醒,需要安靜。”

  鎮國公說完,鎮國公夫人抽泣著止住哭聲看向顏逸,他輕眨著眼睛,一臉困頓疲倦的樣子,沒了噪音又閉著眼睛安然睡著。

  鎮國公夫人見他睡著,冷靜后抹去眼淚與鎮國公說道。“老爺,快差人去宮里請楊御醫,讓楊御醫過府來瞧瞧,琬瑤與黃云皆說,逸兒有些不對勁,我剛才光高興的哭了,忘了仔細看。”

  鎮國公正有此意,喚來管家讓管家親自去進宮面圣請御醫。

  這晌午的時間,氣溫暖洋洋的,天空清澈透藍,大片大片好似棉花糖一樣的云彩慢慢飄飄悠悠動著。

  秋高氣爽,一陣微風吹過,大街上熟透的果香自車窗外漂浮進來。

  上官鈺心急火燎,聽聞顏逸醒來。他連折子都扔到一旁了,換了常服,讓人宣了楊騰安,沒半點拖泥帶水的出了宮。

  上官鈺吩咐馬車再快一點,看似要飛起來。楊御醫坐在一邊低垂眉目,雙手緊緊抓著座位,心道:皇上能不能慢點,大街上馬車速度這樣快好嗎?老臣身體有點受不了啊……

  一路過了繁華街道,到了鎮國公府,他率先躍下馬車,楊騰安拎著藥箱拖著自己半截入土的老胳膊老腿從車上下來,還差點摔倒,要不是趙管家眼疾手快將他扶住,他今日鐵定在鎮國公府門口丟個大臉。

  屋里眾人看到上官鈺,震驚后反應過來連忙請安。

  還沒來得及請安,他便制止住了他們,一個眼神示意楊騰安上前。

  楊騰安越過眾人上前問脈,須臾問道:“將軍醒來可有咳嗽?”

  “沒有咳嗽,將軍醒來雙眼似孩子,眼神清澈,只是……又有點茫然的樣子。”葉琬瑤上前回道。

  楊騰安又仔細問了脈,確定了結果起身退開。

  上官鈺負手而立等他結果。

  楊騰安拱手上前,恭敬回道:“將軍現在因葉小姐的回答來看,眼神清澈似孩童,迷茫又不知今夕應是因了那發燒所致,精神混亂,而醒來無咳嗽,說明心口還有積於的痰血沒出來,呼吸仍是粗重,帶有雜音,等將軍醒來老臣在仔細瞧。”

  上官鈺聽不得他啰里啰嗦的回答,只道他的好兄弟醒了就行。

  其余的人自是欣喜若狂,激動萬分。

  “那老臣去準備些藥去,將軍這清醒過來可以進些藥石了。”

  上官鈺了然,擺擺手示意他趕快去弄。

  一眾人靜默無聲的在顏逸房里等到了傍晚也沒見他再醒來。

  傍晚一起在鎮國公府用了晚餐,上官鈺將楊騰安留在這先行回了宮。

  晚間,由黃云與楊騰安一起湊合著在顏逸房間休息守著。

  半夜,忽聞激烈的咳嗽聲,黃云與楊騰安驚醒,兩人慌忙起身奔到床前,正遇顏逸翻身吐血痰。

  床榻前一片腥紅,濃濃的血腥味隨著空氣流動揮灑在房間里。

  “將軍,你怎樣?”

  黃云扶著他靠在自己身上,楊騰安握住他的手把脈。

  顏逸虛弱依靠在黃云身上,眼睛輕閉,嘴角還有殘留的血漬。

  黃云仔細等了一會,楊騰安放下他的手說:“沒醒,只是把血痰稍稍咳出來了。”

  “那——”

  “先把將軍放下。”

  黃云連忙照做,小心翼翼放倒他,守在床前。

  楊騰安也沒了睡意,拿了桌上白日葉琬瑤看的書打發時間。

  第二天一早,太陽從東方火紅的升起,照的天邊旖旎艷麗至極。院落里撲撲騰騰飛來飛去的小鳥不知在忙碌什么。

  黃云一早就叫了人端水進來擦了塌上早已凝固的血液,他一臉青髯,兩眼通紅,眉間倦色深深。

  他就著丫鬟端來的水先洗了臉才讓她擦血跡。

  丫鬟瞧著不甚在意這是洗污盆的黃副將,張了張嘴,將想勸說的話咽了下去,端著盆濕了抹布默默清理床前。

  葉琬瑤收拾好過來時,丫鬟正端了污水出去,她瞟了一眼心里突然一慌,眼里驚慌失色,提了裙擺奔到床前。

  黃云看她奔跑過去,想告訴她將軍無礙,她就已經到了床前緊張兮兮查看。

  顏逸幾近蒼白如紙的面色,長長的黝黑睫毛蓋在眼瞼,那是唯一的顏色了。

  “昨夜將軍咳出了血痰,楊御醫說,今天將軍差不多會醒來了。”

  黃云在一旁與她說。

  葉琬瑤驚喜的朝他望去,見他目光堅定。

  她眉眼帶笑,含情脈脈一遍又一遍撫著床上人的的臉,道不完的綿綿情意,如江南的煙雨蝕骨的溫柔。

  顏逸在她的撫摸下緩緩睜開眼睛,定定的望著床頂,好似還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混沌著思緒。

  葉琬瑤欣喜著瞧著他,也不打擾他,等他自己回神。

  黃云在后側也瞧見了眼前的情景,他狂喜著轉身出去找楊騰安與鎮國公夫婦二人。

  房間里的兩人相互對望著,無言相對而笑,笑著笑著,葉琬瑤便眼眸濕潤,后怕的眼淚控制不住順著臉頰滑入面巾里。

  顏逸抬著虛弱的手心疼的為她擦淚。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他沙啞著嗓子緩緩說道,滿眼歉意,他想抱抱她,可他用了幾次力都沒能起來。

  “將軍平安無事,琬瑤喜不自禁。”她就著他的手抹去淚水,又問道:“將軍可要喝水?”

  他點頭應道:“要,嘴里腥苦。”

  錦兒倒了水端來,葉琬瑤將他慢慢扶起,不小心牽扯到他背后的傷口,他冷抽一口氣,葉琬瑤驚嚇的停住。

  “將軍?”

  “無事。”

  他微微搖頭。

  葉琬瑤繼續扶著他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端了錦兒手上的溫水讓他漱口。

  錦兒端著痰盂,笑意越來越深,她為自家小姐高興,顏將軍終于醒過來了,笑著笑著不知不覺間雙眼就泛起水霧。

  漱了口,錦兒重新換了盞茶端來。

  聞訊趕來的鎮國公夫婦腳步匆匆,“逸兒。”

  他靠著葉琬瑤正在喝水,聽見呼喊,抬頭看向進來的鎮國公夫婦,虛弱的喊道:“爹,娘。”

  鎮國公夫人扶著香秀走過來,聽到他如此親切的稱呼,一瞬間淚水破防。

  她后怕的抱著他失聲痛哭,她唯一的一個孩子,若是真全了白發人送黑發人,她無法預知自己今后的晚年生活會有多么想念、思念他。

  “娘,對不起,讓你們為我擔心了。”

  母子兩人雙手相握,他手指消瘦蒼白,骨節分明。

  鎮國公夫人落著淚,嘴里喃喃安慰:“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然后后知后覺想到應該先讓楊騰安給問個脈,她又連忙起身讓了地方,站在一旁緊緊盯著兒子。

  楊騰安凝神靜氣問脈。

  須臾,他放下顏逸的手,對著鎮國公說道:“將軍現在無甚大礙了,只是近期胸口會氣短,胸悶,這都是正常現象,血氣也大虛,所謂虛不受補,近期也不要大肆為將軍做補湯,多些軟糯,清淡的吃食就可,然后我為將軍開了些利于傷口恢復與補血氣的藥,一定要讓將軍按時服用,過些日子,我再登府為將軍調整湯藥。”

  “有勞楊御醫了。”鎮國公甚是客氣。

  楊騰安去開藥方,鎮國公夫人想跟兒子多說幾句話,可一看他眉宇間精神不振,還在強撐著,立刻又心疼的低聲說道:“若累了,你就再好好休息一下,娘讓人去給你熬點細粥。”

  顏逸緩緩點頭應道:“好,多謝娘。”

  “傻孩子,跟娘說什么謝,若要說謝,那便多謝謝琬瑤吧,這段時間都是她在照顧咱們。”她說完喊來香秀攙扶她,起身時又拍了拍葉琬瑤的手,有了這段時間的相處,鎮國公夫人越發滿意自己求來的這位未來兒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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