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收已打響號角,雖不算是風調雨順,可收到各地喜報連連,上官鈺也是龍心大悅。
太上皇喝茶瞅著自己傻兒子,心道:無怪乎傻兒子那么高興,上位這許多年,各地從沒見哪年像今年這么豐收喜報不斷的,還是有玉溪縣這種‘珠玉在前’的情況下。
秋收豐收,糧入谷倉,不僅黎民百姓能溫飽肚腹,就連那東南西北八方邊疆戰士在前線也能吃的更好。
糧草不斷,將士們便無需擔心后方援助。
上官鈺滿面笑容,心情愉悅,讓小李公公拿壺酒去,他要跟老爹喝上一杯。
太上皇一聽要陪傻兒子喝酒,立即擺手匆匆逃走。
上官鈺拉都拉不住他。
他不想陪傻兒子喝酒。
傻兒子酒品太差,喝醉了又不知會做出什么事,傻兒子一喝酒還控制不住自己的酒性,一喝就會喝多。
上官鈺郁悶的不行,順口就朝小李公公說道:“小李子,你去宣成英,讓他來陪朕喝酒。”
小李公公苦著臉,站在那皺著臉苦笑。
上官鈺一瞧小李公公哭笑為難的樣子,一瞬間醍醐灌頂。
成英,成英還昏迷未醒呢,小李子怎么宣的來嘛。
無人陪他分享喜悅,他瞬間愁眉鎖眼,心情不愉坐在桌案前唉聲嘆氣。
小李公公站在不遠處也靜默無言,心情低落。
“差楊騰安去鎮國公府再去看看。”
“皇上,楊御醫前兒才去了。”
上官鈺心里堵的不行。
他猛然起身,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小李公公慌忙跟上,問道:
“皇上,您哪去啊?”
“出宮,去看看成英,天天只聽楊騰安匯報,無親眼所見,朕心中甚是掛念。”
鎮國公府里,葉琬瑤就著外頭灑進來的陽光,端著書本坐在顏逸床前輕輕讀著,吳儂軟語,細膩悅耳。
鎮國公隨著上官鈺沉默著進到院里。
黃云正在外邊活動筋骨,一把劍舞的虎虎生威。
他看到鎮國公與上官鈺進來,立即收了劍勢,不慌不亂叩禮。
上官鈺免了他的禮。剛才進來見他在練劍,心想:成英這副將果然不愧是他一手提上來的,那劍舞的自是不用說,就這努力用功的心就值得別人學習。
上官鈺自是不知,這些日子黃云除了偶爾偷偷瞧看那像花朵似的錦兒,就只是無聊到習武練劍了,平日都是早上練一遍,如今無事可做,他空閑了便練一遭。
上官鈺去到房里。
葉琬瑤聽到腳步聲回身一瞧,看清來人身份,驚的連忙放下書本,起身向他行禮。
上官鈺隔著一步遠,伸手虛虛平了她的身。
瞧見她,他都不知自己該以什么心情面對她好了。聽老六說她前些日子也去了玉溪縣,而從她去后成英的運氣就不怎么好了。
他與上官術兩人還唏噓了一陣,感覺未免太巧合了,說它巧合,又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仔細琢磨他們兩人正式接觸后,發現許多像這種太巧合的事,這讓兩人有點不好的感覺。
找命硬的也不能找這么硬的啊,反過來成英扛不住她的克怎么辦!?
可他已經賜婚給他們,金口玉言,更何況現在他們婚事都快臨近了,這哪是能說收回旨意便能收回旨意的,好讓人頭大。
他微嘆著走近床前一瞧,更是觸目感傷。
只見顏逸身消體瘦的不成樣子,眼窩深陷,長長的睫毛格外招眼,臉頰似一筆一刀描繪削出來的,骨骼分明,臉色蒼白,嘴唇干裂嚴重,即使有葉琬瑤給他涂抹的水,也沒緩解一星半點,呼吸更是緩慢粗重,就好似一不小心下一刻就能悶過去。
他瞧了一眼便不忍心再瞧第二眼,他狠狠別過眼,一甩衣袖,闊步走出了房間,來到庭院深深呼吸著,壓制住將要益出眼眶的淚水,眼角通紅。
黃云站在不遠處看著他。他突然想起以前在軍營將軍與他們說的:圣上容易感傷。
黃云想這輕易的感傷一定是因為那個人在圣上心中有一定的地位,所以才容易觸景傷情。
“楊騰安都是怎么用藥的?為何成英會這么久都醒不來呢?”
鎮國公:“逸兒昏迷無意識,湯藥喂不進去,楊御醫一直都是用熏蒸草藥的辦法,效果略微。”
“待會朕讓小李子把宮中上好的藥材多送些過來,待成英醒來好好給他養養。”
“老臣先謝過圣上。”
“那些客套的虛禮別說了。”
說完他帶著小李子頭也不回的離開,鎮國公跟在他后邊安慰著他,黃云站在原地恭恭敬敬送他。
秋收忙完,天公作美,淅淅瀝瀝下起了播種雨。
秋雨總是細細綿綿,長長地,一絲一絲像織網,攏著人心,讓人感覺很抑郁,多愁善感。
而且天氣也更涼了,早起晚休時都需要添衣溫暖。
這幾日,天氣猛然變的寒涼,葉琬瑤給顏逸擦洗好手臉,摸了摸他的被褥,感覺有些薄了。
她找了鎮國公夫人要來一床厚的被褥準備給他換上。
喊了黃云來幫忙,黃云將顏逸抱起,堂堂七尺男兒在他手中沒點重量,輕飄飄的感覺,想到將軍昔日的風采,他心里堵的難受。
哪怕在戰場上受重傷也沒像如今這般昏迷這么久,消瘦成這般啊。
葉琬瑤手腳很利索的給他換上,收拾妥當,黃云將他輕輕放回床上,解開他衣襟檢查傷口。
黃云扶著他,葉琬瑤幫著褪了他上衣,因為昏迷得不到該得的營養,他身體瘦到皮包骨頭,而且傷口恢復的也很慢,都月余多了,傷口深厚的地方結痂一碰就裂,時不時細細滲著血水。
葉琬瑤拿了止血消炎的藥重新給他上藥,換上新的繃帶,慢條斯理,專心致志包扎好,又輕柔的把他衣服整理好,背后依舊用軟枕給他墊著放好。
鎮國公夫人由香秀攙扶著進來。
葉琬瑤瞧見她,輕聲喚了句:“夫人。”
鎮國公夫人拉著她手坐在椅子上。“天兒涼了,我讓人給你做了幾身衣服,你來瞧瞧合身嗎?”
身后的丫鬟捧著衣服,層層疊疊,粉紫,淺絳,淺青,還有一款淡淡的水藍,四種色彩,用料皆是南方上等布料做的。
葉琬瑤連忙起身與她道謝。
鎮國公夫人一把拉住她故意扳著個臉說她:“你這丫頭,這都到什么時候了你竟還與我客氣,如果不出意外,下個月便是你與逸兒的婚禮了,我便是你的準婆婆了。”
她拉著葉琬瑤的手徐徐說著。想到他們即將到來的婚禮,如今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又忍不住輕輕嘆息。
“也不知你們的婚禮……哎……”
葉琬瑤心里也無著落,她低垂眉眼沉默著。
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
空氣寂靜的只聞顏逸粗重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鎮國公夫人先打破這沉默,兩人在屋里低低說著話,鎮國公夫人也不知怎么說著說著便說到了顏逸小時候的事。
聽聞他小時候便是如此優秀,葉琬瑤羨慕驚嘆了許久。
她今天的心情很好,坐在顏逸床前絮絮叨叨跟他說著心里話。
“將軍,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今兒知道了許多許多關于將軍小時的事呢,沒想到將軍小時候就顯出自己的不凡來了,將軍可真厲害……呵呵,就是沒想到,這么厲害的將軍竟然便宜我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葉琬瑤托腮笑著說,忍不住又回想第一次遇見他,他一身落寞、凄涼走在街上,她眼眸緊緊跟隨,一直目送他消失遠處。
“那將軍知道我第一次見你是在哪嗎?”
“我悄悄告訴你呀,是在福安街哦,我啊,那時看到你,就在想,誰家公子如此姿容,勝天人之姿。可真是應了別人說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翩翩驚鴻彩。”
葉琬瑤說來也自覺感嘆、好笑。
“當時我隨阿爹阿娘剛來京城不久,在江南見多了公子都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她撇撇嘴說道。“哪怕真有男子氣概,也無甚與將軍這般聘比,可即使如此,也……無人愿意向阿爹阿娘求娶他們的姑娘,當時我就在想,哪怕今生不嫁,得見人間此姿容勝天人,也算是沒白來這人間一趟。”
“可哪知后來因事遇圣上指婚,指給了一個我連面都沒見過的男子,本想著如此就罷,心平浪靜的,豈知,后來一遇,還道上蒼憐我,竟能在府中遇見將軍呢。”
她撫著他的眉眼莞爾一笑。
“我心中自是歡喜、愉快,再后來得知,將軍竟是圣上指婚的護國將軍,沒什么詞語能形容我那一刻的心情,好似人生尋尋覓覓良久終得全了心的歸宿。”
她與他十指相扣,低語呢喃。
她與他一起走過了短短的幾個月,從一開始他的聽旨而行,到近期的主動靠近,她的心為他一次次的主動歡呼。
“將軍不是許我成婚前,一起回趟江南去看江南細細密密的煙雨嗎?將軍你這是要對我食言了啊?”
他曾許諾她,成婚之前帶她回江南去欣賞她說的江南煙雨,欣賞她說的江南煙雨下的美景。
這情景她曾幻想了許久,也曾幻想過兩人湖上泛舟,舟頭舟尾相對坐,;幻想過園林穿行,緩緩并肩而行;幻想過登高望遠,一覽眾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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