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破命緣 > 第188章 咄問
  他話還沒剛落下,緊跟著而來的就是上官鈺砸來的朱筆與他猛一拍桌子震怒的聲音。

  “顏成英!朕告訴你,你別得寸進尺!”上官鈺氣的站在案后,咬牙切齒的瞪著眼前地上跪著的人。

  朱筆上的赤墨在他衣服上畫出一道線,交映著他靛藍色的衣服,在上面留下一塊深沉的印記。

  上官鈺覺得自己別的什么要求都可以答應他,唯獨這一個不行,他還急等著他去西北呢,顏逸要是辭了官他找哪個去?

  想到此,他不由揚聲怒指著顏逸說:“中秋宴那晚朕已經跟你表態了,這事急不得,朕需要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想到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隨意的解決,終究掩不過世人的眼睛,如此一來,你的名聲與朕的名聲都不要了么!”

  “那臣敢問皇上,您想的兩全其美的辦法是什么辦法?”顏逸咄咄追問。“是用她得了癔癥的方法慢慢拖著嗎?”

  這兩日他雖在府中沒出門,但也有所耳聞,聽說外面有人在悄悄傳王洛煙得了癔癥,說是已經成瘋態了。

  他想也知道,這定是中秋宴那晚上官鈺的手筆,不然他怎么會閑來無事帶著大家去賞那看不清的月亮。

  他想用這種方法來為接下來的事情做鋪墊,實則看似給顏逸答復了,可這溫水煮青蛙的方式,還不知道要延長到猴年馬月呢!

  顏逸心中冷笑。

  他覺得自己不緊逼一把,上官鈺是做不到快刀斬亂麻的。從上官鈺為這件事做的慢吞吞的效率來看,他足以看出上官鈺在再三猶豫不止。

  面對顏逸凜然地質問,上官鈺忽然沉默了。

  顏逸傲然與上官鈺對視著。君臣兩人,一站一跪,氣勢卻互不相讓。

  大殿里的氣氛冷肅的讓人不寒而栗。

  片刻,上官鈺眼中像隱了把利刃,他幽幽地問顏逸:“朕今日宣你進宮,就是叫你來找朕問罪的嗎?”

  顏逸硬著聲音:“臣不敢。”

  上官鈺磨著牙恨聲聲的睨視著他冷笑:“不敢?朕看你敢的很!”

  “現在西北胡域局勢未定,你不好好與朕商議定胡域的事宜,卻還有心在這跟朕問罪,你的理想抱負呢?你說的要替朕保家衛國的誓言呢?這么輕而易舉的說出辭官,你把這一切都當作兒戲的嗎?”

  上官鈺滿腔怒火沖天,燒的他面紅耳赤,恨不得一把掐死眼前的這個人,可是,這一切他也只能想想罷了。

  顏逸嗤聲一笑,無力的搖頭,喃喃地回上官鈺:“臣沒把它當作兒戲,臣的理想與抱負臣也在努力去實現,只是這保家衛國的誓言臣怕是做不到了,因為臣現在連自己的家都保不住,皇上您說,臣又有何本事與您談衛國一事呢?說出來這不是笑談嗎?”

  上官鈺啞口無言地看著地上這個一臉失意的人,只聽他又說:“臣聽說,臣不在京的這些日子,臣子舒柏也差點遭了人毒手,臣相信皇上您不會不知道此事吧?”

  他可聽說了這事當時在京城人人都有耳聞,想來當時家里定然是因為此事大張旗鼓的處理了一番,不然怎會人人皆知?

  而且若說這事與王洛煙要是沒半點瓜葛,顏逸是半點也不相信。

  “……胡承宣是她手中最忠誠的一把刀,他迫害臣妻已死有余辜,但他迫害臣妻之前說的那些令人痛心,恨噬其髓的話,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臣定會第一時間親手血刃仇人,哪能令她活到這般時候?”

  顏逸把話說的一聲比一聲鏗鏘有力,追問的上官鈺靜默不語。他才不管上官鈺此刻是什么心情呢,他要的就是上官鈺無言反駁。

  昨兒如果不是他對鎮國公說起上官鈺的態度,他都不知道還要什么時候才會聽說這件事,昨天要不是葉琬瑤及時趕到拉住他,他都要提著劍沖進宮里親自手刃那個骯臟的女人了。

  動了他的妻子已讓他心生不愉,居然還敢動他的兒子?這簡直是在要他的命!

  佑哥兒從出生到他回府之前,他都還沒見上一眼,他滿心期待著與他的見面,不想這中間竟然會有人會想讓他們父子陰陽兩隔。

  葉琬瑤瞞他也瞞得嘴緊。

  昨天如果不是事情情急,葉琬瑤面色慌張說岔了嘴,他都不知道葉琬瑤是知道這事的。

  “臣這半生戎馬生涯,一心想著護國佑民,安皇上后背無憂,幾經生死,仍不忘身負重任。”

  “顏家列祖列宗固守西北一方,臣秉承祖訓,先國后家,舍小家顧大家。周圍鎮守將軍有難,皇上一聲令下,臣更是千里也會聽令奔赴,只為替大黎守住這片國土,不讓外敵侵入。”

  還有他鎮守的西北一次又一次動蕩,他不辭勞苦,沒日沒夜地擬定作戰計劃,只為將傷亡降到最低。

  然而種種,追其原因,哪次不是因為上官鈺的請求,他一次又一次離陣前去增援其他將軍,這才將自己的陣地放任自流。

  增援回來他還要帶著一身疲憊去擺平自己的陣地,他未曾有過一絲怨言。

  “……這些只因臣覺得這是臣身為大黎一個將軍該做的,只因臣覺得這是皇上對臣的信任,可誰知……”

  顏逸說著苦聲笑了笑,眼中霧水蒙蒙,復而聲音冷冽嚴肅:“臣拼命至此,竟然會得來這樣一個下場。

  傷臣心都碎了的不是敵人的刀槍暗箭,卻是咱們大黎自家的軟劍,閑言碎語說的再多臣都不怕,臣也都能承受的住。

  臣頂天立地一男兒,何懼這些流言蜚語?”

  他話音攸然一轉,又變得低緩透著想不明白的疑惑:“可為何非要拿著刀子一遍又一遍地朝著臣的軟肋上戳,朝著臣的心窩子里戳呢?

  臣也是人啊!臣的軟肋也只是軟肋,它沒硬到什么都能撐的住!臣的心臟也只是軟軟的一捧肉,它沒硬到堅硬如石,刀槍不入,何至于非要置臣于死地才甘心?”

  顏逸說到這忽然頓住,聲音已然沙啞哽咽,眼睛幾欲紅透眼尾,淚水充盈,如墨的星眸像是砸在了一片痛苦的汪洋里。

  受其之擾,卻是掙脫不得。他閉了閉眼,壓下滿腹酸楚。

  頓了頓,他睜開眼,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上官鈺,啞聲問:“臣承受了一次又一次打擊,就這樣皇上您認為臣還能再承受幾次?

  她心思骯臟不堪,心狠手毒,為滿私欲,枉顧人命,您還認為她是因錯犯錯,罪可饒恕?

  老話說,天子犯法還當與庶民同罪呢。

  并且臣若有罪,臣心甘情愿接受大黎律法置決,而不是讓她拿著刀一下又一下的剮臣的心窩!”

  上官鈺沒想到他此時會說出這么多控訴,驚的他恍然差點站不住腳,踉蹌著后退了兩步,滿目驚愕,后腰撞到案角上,似乎都沒感覺到疼。

  顏逸說的這些他又怎么會不知道呢。

  八王爺與九王爺查的那摞案蝶還在他房間收著呢,只不過他當時想著再等一等,再等一等,或許有好的解決辦法。

  不想,卻是他想錯了。

  上官鈺嘴巴蠕動了兩下,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去為自己辯解。

  他為的人也是自己想為的人。

  但不同的是,他的人是受害者,而自己的人卻是傷害她們的儈子手。

  上官鈺禿然的想自己這不棋這次終究是走差了,走了一步最差的棋,寒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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