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紅色超跑，停在了半島公寓的小區外。
唐韞徑直走進了三號樓二單元的住戶內。
陳迎披著個毯子，打了個噴嚏。茶幾旁的垃圾桶里，丟了好幾團紙巾。
“我沒想到，你會來看我。”陳迎吸了下鼻子，落湖的下場就是感冒了，大腦現在還混混僵僵的。
唐韞忍著不適，在她旁邊坐下，“你終究為了給我出氣，我不能置之不理。”
陳迎眨巴眨巴眼，心里熱熱的。那是高高在上的唐家千金啊，能為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做到這個地步！
士為知己者死，她算是懂了。
“這次沒成功，咱們再接再厲。”
唐韞沉思，“這個喬桑寧，比我們想象的還難對付。她不知怎么的，攀上了陸老爺子的高枝，陸家兩位公子將她奉若上賓。我本想在生日禮物上壓她一頭，也沒落得好結果。”
陳迎張大了嘴巴，半天沒合上。
她好恨啊，為什么喬桑寧運氣那么好？
這就像是馬太效應，越幸運的，越幸運。
“那就避開慕總和陸家的軌跡，單獨搞她。難道她還沒有落單的時候？”
唐韞蹙眉，心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煩躁，她輕輕揉了揉眉心，“我還得到了一個消息。喬桑寧日常不住城里，看樣子應該在銀柘寺附近。”
陳迎“啊”了一聲，她實在想象不出，那會是怎樣的寂寥。
年紀輕輕，青燈古佛？
“山里不是更好？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唐韞只覺得陳迎瘋了，笑得瘆人。“你別亂來，我只是想給她小懲大戒，讓她滾得遠遠的，并不想魚死網破。”
“也是，她那樣的賤命，給你提鞋都不夠。不過，她就沒有軟肋嗎？”陳迎的話里，極盡詛咒和刻薄。“她風評很差的，接觸的那些男人，隨便拉出來一個，都能做出好大一篇文章。”
唐韞眼皮子跳了下，她想起了自己哥哥。
上回哥哥從頌城回來，她去詢問情況，哥哥顧左右而言他，還言辭鑿鑿慕織弦和喬桑寧就是兄妹，沒有瓜葛。叫她不要胡思亂想。
后來哥哥去開會，她磨蹭了一會。在哥哥的文件里，意外翻到了一頁白紙，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小惡魔→高跟鞋→喬桑寧”。
*
因為慕織弦的不知疲倦，喬桑寧不得不在霄云公館，多休息了一天。
不過，弦雅頌酒店會投喂高品質營養三餐，她除了吃就是睡，趁機養手。
第三天上午，她捯飭一番，決定走出公館。
“這是要去哪？”慕織弦打開酒店的打包盒，布置早餐。
喬桑寧捻了個桂花糕，咬一大口，“我約了帝京大學的師兄，見面談點事。”
慕織弦微微勾唇，當然知道她是為了小番茄基地的事。
那個有機小番茄，他其實很看好。
如果能在埃爾小鎮建設起來，以后項目開發，打一個休閑度假的概念，也算有配套的支持。
“我送你一程？”
喬桑寧這次過來，是坐柳副官的紅旗車。自己的小代步，還留在西山。
“白揚呢？我想坐賽車手的車，體驗真實版速度與激情！”
被鄙視的慕織弦，一把將她抱了過來，眸色愈發暗沉，“嫌我速度不夠快，給你的激情不夠多？”
這分分鐘上高速的強大素質，喬桑寧也是佩服。她知道拒絕無效，放棄掙扎，“提前一條街下車。”
她大學時也是這樣。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還差一條街時就將她放下。
今天慕織弦開的是零零七。
他心情不錯，聊天打發時間：“你的好拍，好幾天沒更新了。這樣頻率可不行，黏不住粉絲。”
喬桑寧以手拄著腮，難得這樣的和平相處，“內容準備好了，練習了很多遍，回去就拍攝。”
“你的手，不會就是練習搞得吧？這次拍什么？”
腫成那個樣子，好像不是她的手似的。他動作時，都得小心翼翼的，施展不開。
喬桑寧不想暴露長壽面，不然他的生日怕是要提前。“中秋過了要吃蟹。”
慕織弦便笑了，“好，下周四我們吃螃蟹。我備食材你來做。”
喬桑寧：“……”
*
和虞舟約定的地點，在圖書館旁邊的奶茶店。
以前喬桑寧在這打過工，墻壁上還貼著她的幾張五寸小照片，清麗動人。
中間有人認出了她這位昔日校花，和她要微信。
喬桑寧只好戴上了口罩。
她提前到了一刻鐘，就坐在靠窗的位置看風景。
窗外，虞舟到了，他穿著藍色休閑裝束，透明鏡框下的五官干凈清爽，樸實無華。和慕織弦那種叱咤風云的商場形象，截然不同。
他身旁還有個女生，看起來二十五六歲，一臉的不耐煩。
可以斷定，他們吵架了！
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什么，但喬桑寧有一個隱藏技能，唇語。
女生說，“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國際領先的生物科技公司，你為什么不去試一試？”
虞舟在解釋，他手上研究項目的意義，未來廣闊的商業價值。
女生根本不聽，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你的創業項目什么時候能見回頭錢？之前不是找了好幾個天使投資人了嗎？人家都不看好。”
虞舟還在苦口婆心，試圖拉住她的手，“誰創業也不是一帆風順的，你給我一點時間。上次參加高峰論壇，我收到了好幾位老總的名片，正在逐一聯系。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女生狠狠甩開了他，眼里含著淚，緊抿著唇，“時間，時間？你到底要我等多久？我已經步入社會了，我身邊的人，都在買房買車，戴奢侈品。”
“可我呢，穿著某寶上的廉價貨，住在好幾個帝飄共用的廉租房，把希望寄托在你那虛無縹緲的項目上。虞舟，我不年輕了，我耗不起。”
虞舟的臉擰成了一團，滿是痛苦不堪。讓自己心愛的人過上好日子，是他的承諾。他已經把學校給博士的補貼都給了她，可距離她想要的，還隔著巨大的天塹。
“妮婭，我……”男兒有淚不輕彈，可虞舟的唇在哆嗦。
“我們分手吧。”女生決絕地轉身，不帶走一片云彩。
這時她耳邊聽到了一聲動聽的輕喚。
“學長，這就是你不肯接納我的原因嗎？原來你這么癡情啊，這位姐姐好幸福。”
女生驀地轉身，虞舟整個人石化。
只見喬桑寧站在虞舟一尺之外，摘下口罩，露出一張明艷動人的臉，五官無一不精致，長發又濃又黑，看虞舟的眼神，滿滿的崇拜和欣賞。
有人棄之如敝履，有人珍視如寶。
那女生忽地緊張，立即折回，挽上了虞舟的胳膊。“這是我男朋友，你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