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桑寧在奶茶店等了兩個小時,才等來了折回的虞舟。

“請你喝奶茶?”虞舟額頭上帶汗,說話喘著粗氣,想來這一路是小跑過來的。

喬桑寧莞爾一笑,指著桌子上的兩大杯,“師兄,我已經喝得快撐死了!”

按照約定時間,虞舟遲到了兩個半小時。當然,這個時間虞舟都花在了安撫女朋友上。

虞舟撓了撓頭,臉上掛著理工科男生特有的羞澀,以及一絲自嘲。

“我是該感謝你,成全了一個男人的虛榮心和該死的自尊;還是該怨你,看到了我所有的尷尬與不堪糗事呢?”

這話,粗糙且實在。

都說女人是男人最好的標簽。

喬桑寧的出現,代表了優秀女性的欣賞,客觀上滿足了妮婭和虞舟兩個人的虛榮心。在她的作用下,妮婭不鬧分手了,甚至隱隱有了奇貨可居的心態。

喬桑寧沒有居功自傲的意思,她只是瞥了眼窗外行色匆匆的人群,每一個學子都在為一個美好的明天而拼搏。

“師兄,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才是。五官相合的人未必能長久,但三觀不合的,一定不長久。”

喬桑寧沒有說的是,她看見妮婭穿的牌子是寶姿,算不得大品牌,但絕不是某寶A貨。背的包則是國外品牌BV。這家品牌主打低調奢華,上面沒有logo。

感謝慕織弦,培養了喬桑寧對品牌的初步認知。當然,如果是小眾高定,她也分辨不出。否則上次拍賣,不會弄出烏龍來。

如果妮婭的日子過得很拮據,那這些東西一定是別人給她買的。她甚至可能已經找好了接盤俠。

不過這些,喬桑寧猜測虞舟都不知曉。他就是個專注研究而不通世事的學者型人才。

然而,喬桑寧的話引起了虞舟的恐慌。

他紅著臉,眼神閃爍,“你不會真的……看上我了吧?”

喬桑寧“噗嗤”笑了出來。

她不是故意的,但這絕對是她聽過的最好笑的事。

她笑的時候,小鹿眼彎彎,美得驚心動魄。

在她們沒注意的角度,有人刷刷按下快門。

“師兄,別那么緊張,我不是戀愛腦。我找你來,是為了小番茄基地的事。我可以給你提供場地、人力,你出技術。”

虞舟如釋重負,拍了拍胸脯。

他其實不相信喬桑寧的,因為在論壇上初見時,她的著裝和談吐,都很像千金名媛。他不相信她能安心搞農業。

但老師兩次三番推薦,他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來接觸。

今天的印象分很高,但也只能說明她情商高。

“我問問,你是不是富二代?和我合作是不是心血來潮,或者為了鍍金,向家族證明什么?”

喬桑寧又忍不住笑了。

這個師兄實在可愛得緊。

“那我鄭重告訴你,我不是富二代,我也沒什么錢。只是畢業后,我在西山……租了兩百畝地。”

因為和慕織弦的關系盤根錯節,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況且也沒必要給虞舟知道。所以喬桑寧編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我種了很多花,很多菜。在冬季來臨之前還會搞一個大棚。我是真的對你說的小番茄基地感興趣,想讓你的偉大創想,在我這里落地生根。”

她說得真誠,眼睛閃閃亮亮,讓人信服。

虞舟有一瞬猶豫,眉心擰成了淺川。

“這樣,我得空去你那里看一看。因為我的小番茄對土質、水體、光照都有要求。一應符合才能種植。”

喬桑寧看重她的嚴謹,不過她十分豪邁地大手一揮:“沒有條件,那就創造條件。君不見風車國的食品谷,不都做到了嗎?我們一定也能做到。”

虞舟心頭一震。

女孩年紀輕輕,可那份從容、自信,即使不可為也要為之的傲骨,不正是他所欠缺的嗎?

“行,那咱們約個時間。我手頭上還有些事需要收尾,長假尾巴時應該能弄好。”

喬桑寧站起身,背上自己的小包包,“那好師兄,我在西山九峰間,等你。”

兩個人出了奶茶店,忽聽得一聲“咕嚕”聲響,喬桑寧扶額,她肚子在抗議了。

虞舟更尷尬了,他是陪女朋友吃過飯過來的,完全沒注意到,喬桑寧還沒吃飯。

“我現在請你吃飯,還來得及嗎?”

*

喬桑寧下午回了西山。

重陽將至,花園里的菊花漸次開放,她打算籌備一下,在螃蟹宴和長壽面之后,推出菊花茶專輯。

西山九峰相對獨立,宛如與世隔絕的桃花源。而外面的天地,關于她的熱搜,第二天已經沸沸揚揚。

“帝京大學畢業校花知三當三,當場表白被拒絕。”

“表面玉女實則谷欠女,道德敗壞插足別人感情。”

好幾個帖子,下面鏈接是一段相同的視頻。

喬桑寧說:“師兄,這就是你不肯接納我的原因嗎?原來你這么癡情啊!可她哪里比得上我!”“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我們才是。”

下面的回復千奇百怪,丑態萬千。

“看不出來啊,長得這么美,心思這么臟!”

“世風日下啊,還帝大的呢,白學了一身文化。”

“被表白的男生挺普通呢,放下那美女讓我來。”

“我本人是帝大的,這是我學妹。我可以作證,她大學時清純的一批,多少追求者鎩羽而歸。”

“這不就是典型的既當又立嗎?表面清純人設,內里壞透了。”

“這女的太正了,完全長在我審美點上。給我玩一次,短命十年都愿意。”

“樓上的,寧為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

粗俗言論在網上,掀起血雨腥風。

慕織弦得知消息時,正在高爾夫球場上揮桿。

他收了球桿,告別了合作伙伴,向著柏韜走來。接過柏韜的手機,快速瀏覽了幾秒。

“網上造謠的人查到了嗎?”他望望天,捏了捏指節。

最近兩年,他坐穩慕家掌舵人的位子,主張和氣生財,已經很久沒有動怒。

除了喬桑寧,萬事萬物不能令他發怒。

但顯然,今天的事惹到他了。

“背后的水軍公司已經找到了,正在查指使人。”柏韜謹慎回復。他生怕老板覺得速度太慢。

慕織弦瞇了瞇桃花眼,里面淬了寒冰。

“查唐韞。另外,你也釋放出幾個煙霧彈,就質疑她的新銳藝術家含金量,以及資本運作。”

他的寬容,如果引來她的肆無忌憚,那慕織弦覺得,該是展現獠牙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