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沒料到周場長忽然發火，各個大氣不敢出，楊隊長和俞家輝也都屏聲靜氣，錯愕地盯著場長那張青筋暴起的臉。
場長為什么會因為這件事發那么大的脾氣？
就連賈頌從小認識周自衡，也從沒見過周自衡如此大動肝火，聽都沒聽說過。
一時間，屋里安靜的只剩心跳聲，還有李大松簌簌發抖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周自衡終于又開口了，是沖俞家輝說的：
“你閨女在哪？”
“在，在家——”
“把她叫過來。”
“哦。”
俞家輝應了一聲，抬腳走了。
俞家輝前腳離開，周自衡低聲道：
“都出去吧，我要單獨問話。”
楊隊長使勁朝其他人使眼色，一個個忙不迭地離開辦公室。
一離開辦公室，終于能痛快呼吸了，楊隊長才在賈頌耳邊小聲嘀咕：
“場長怎么發那么大火？”
“我怎么知道？！”邪了門兒了，今天肯定吃槍藥了，不然怎么可能突然發神經到他們連隊來，又在他們連隊發那么大火？
人都走了以后，屋里只剩周自衡一個人。
他定定地坐著，只有喉結上下滾動，目光又瞥向桌上的幾張信紙，拿起來，又摔到桌上。
一股郁氣堵在胸口，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
俞家輝出去后，心里有些打鼓，瞧場長那大發雷霆的樣子，不知是怎么回事？
要不要回家叫他閨女去？
叫的話，就怕場長跟他閨女發火，擔心閨女受委屈。
不叫的話，今天這事怕是不能過關——
俞家輝一路走一路猶豫，最終也沒拿定個主意，還是回去看看閨女的意思吧，看看閨女怎么決定。
俞家輝到家時，俞小野還在空間游艇里優哉游哉地剁蝦醬。
外面世界因為她而發生的群體性爭斗，她本人一無所知。
正砰砰砰剁著蝦醬，聽到俞家輝在叫她，她趕忙放下菜刀，興沖沖地離開空間，打開堂屋門，高興地問：
“爸，領到工資啦，領了多少錢？”
俞家輝脫口說了句臟話：
“領個屁啊——”
說完才發覺不該在閨女面前說臟話，立馬住口。
俞小野站在門內，一下子注意到俞家輝衣衫不整的樣子，扣子少了兩顆，袖子上全是灰，腮上的胡子好像也被人揪過。
俞小野見到爸爸這副挨人修理的樣子，一下子躥高了兩公分：
“爸你怎么了，跟人打架了？有沒有傷著哪，跟誰打的，怎么沒叫我？！”
俞家輝抓住閨女的手：
“沒事，小場面，你別激動，聽我說，場長要見你——”
“你跟場長打架了？”
“不是，你聽我說——”
俞家輝簡單把事情告訴俞小野。
俞小野一下子聽明白了。
俞家輝問道：
“場長在辦公室發火了，點名要見你，怎么樣，你見不見，你要不見的話，就回空間躲著，我隨便找個理由就說你出去了，把這事糊弄過去？”
俞小野那雙烏戚戚的瞳仁在眼眶里轉動幾下，快速說了句：
“爸你等我一下。”
說完俞小野閃身回了空間。
俞家輝不知道閨女要干嘛，到底去還是不去。
閨女不到一分鐘后又出來了，拽著爸爸的胳膊道：
“走，我去見場長！”
俞小野跟著爸爸鎖上房門，朝前面的辦公室走。
俞家輝不放心地問：
“小野，要不你別去了，場長發起火來怪嚇人的，你小孩子見了肯定會害怕。”
“爸，沒事，我不怕——”
俞小野嘴上那么說，但其實心里也在嘀咕。
她萬萬沒料到，這事居然那么不巧，居然讓場長知道了。
場長是幾個意思？
還有啊，高高在上的場長，居然微服私訪到他們連隊來了？
難道是為了跟她要那個工作證？
摸了摸口袋里場長的工作證，俞小野心里七上八下。
本來應付這事就夠燒腦的，偏偏又碰上個不好敷衍的周場長，這一會兒得死多少腦細胞。
趕緊想想待會兒怎么應付場長。
好在這事其實沒有什么大的漏洞，該考慮的，她之前就已經考慮的很周全、而且提前做好預防了，所以不需要撒太大的謊。
俞小野一路上腦子飛快旋轉。
很快到了前面，她發現辦公室門口的小廣場上一片狼藉，到處是人，全部盯著她看，看的她心里毛乎乎的。
王寡婦的兒子秦小串帶著幾個孩子飛奔到她面前：
“小野姐姐，有個傻子要來娶你，我們替你揍他了！”
“小野姐姐，你千萬不能嫁傻子，不然你就成傻婆娘了！”
“小野姐姐，你要嫁就嫁在我們連隊吧，千萬別嫁到別的連隊去，別的連隊有壞蛋！”
俞小野本來一腦子漿糊，聽到孩子們這么說，還怪不好意思的。
俞家輝不悅道：
“去去去，再多嘴小心我扇你們一個個的！”
俞小野又朝空地里看了眼，忽然看見昨天見到的熊二如同斗敗的公雞一樣癱坐在地上，旁邊一個渾身沾滿不知什么東西的中年婦女。
那婦女也在盯著自己看。
俞小野心里一驚，嚯，那個婦女，不會就是書里的作妖又極品婆婆蔡紅花吧？
這婆婆在書里，真沒少給男女主作妖添堵，當然，也沒少折騰徐英，徐英的原身后來因為偷雞蛋被打成殘廢，就是這個蔡紅花從中攛掇的結果。
雖然原書里的徐英確實該，可也側面證明了蔡紅花不好惹。
此時此刻，俞小野不由得為媽媽感到擔心，擔心媽媽很可能干不過這個蔡婆婆。
俞小野沒有時間多想，在眾人的注視中，大義凜然地進了辦公室。
進辦公室之前，賈頌很明顯的沖他使了個“有危險發信號”的眼色。
俞小野暗戳戳比了個“ok”的手勢。
一進辦公室，看見周自衡正襟危坐、目光散漫、卻又一臉不好惹的樣子，俞小野一路沉著的心，呼啦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里，渾身都戒備了起來。
來了來了，大魔王來了——
“關門。”周自衡輕飄飄一句，嚇的俞小野差點掉頭要跑。
定了定神，鼓足了勇氣關上了房門。
“過來。”周自衡還是沒看俞小野。
俞小野左手握右手，挨到了周自衡面前站好，像極了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里挨批評的不良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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