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衡沒有嘴硬,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野人懷里抱著的獸皮,問了句:
“夜里凍的睡不著,你有什么解決的辦法?”
周自衡這話一下子問到了野人心坎上了!
野人立馬很熱心的給出主意:
“狍皮褥子啊,狍子褥子暖和,還防潮!”
周自衡故意道:
“荒山野嶺,哪有賣狍皮褥子的?”
“哎呀,巧了,場長,你看看我手里是什么?”
周自衡這才光明正大地去看野人手里的狍子皮,看的出來狍子皮還很新鮮,沒有完全晾曬好。
估摸著昨天野人挑著擔子下山,前面的擔子里就是這狍子皮。
昨天沒能下山把狍子皮賣了,今天就找上周自衡了。
昨天來賣烤兔肉。
今天來賣狍子皮。
如果周自衡買下來了,估計野人明天會把那頭扒了皮的狍子扛過來賣給他。
周自衡故意裝不懂地問道:
“你這是狍子皮嗎?”
“正宗狍子皮!剛扒下來沒多久,狍子還在我那晾著呢!兩張狍子皮,正好能拼出一張褥子來,鋪在床板上又暖和又防潮,就跟一頭狍子摟著你睡覺似的,一點不冷,不信你問問你們大胡子隊長,他的狍皮褥子就是從我這買的!來,場長你摸摸這毛,冬天宰殺的狍子,身上毛重,暖和!再看看我扒皮的技術,一點沒破,整張皮毛無比光滑!”
說著,野人把兩張狍皮抖落開,讓周自衡檢查。
周自衡略看了一眼,確實,冬天宰殺的狍子,毛比較厚實,最適合做裘皮大衣或者狍皮褥子。
周自衡脫下手套,伸手去摸那袍子皮:
“嗯,不錯——這皮是你扒的?”
“呃,”野人猶豫了一下,說了實話,“是我兄弟扒的。”
“你兄弟,就是那個跟你一起住在小木屋里的人?”
“嗯,場長,他們都跟你說了吧,就我那兄弟,腦子不太正常,不過打獵的本事絕對一流,他連狼都能打,可惜你來的不是時候,要是巧了,我還能賣你張狼皮,不過沒關系,下回要是有狼皮,我一定給你留著!”
周自衡摸完狍皮,重新戴上手套。
野人追問道:
“怎么樣,場長,你要不要,你要的話,我給你便宜點。”
周自衡卻沒說要,也沒說不要,趁這個時候,他抬頭再次去看野人的眉眼,岔開了話題:
“聽你口音,是東陽省人吧?”
野人正在做生意的關鍵時刻,對于周自衡的問題沒有多想,立即點頭:
“對,場長居然能聽出我是東陽省的口音?”
野人對周自衡的問題沒有任何懷疑,他知道,這里東陽省的人很多很多,農場也有來自東陽省的農工,能聽出東陽省的口音并不稀奇。
周自衡卻道:
“我女朋友就是東陽省的,所以我能認出你們那的口音。”
野人很驚喜的樣子:
“喲,原來場長是我們東陽省的姑爺,看來咱還是一家人呢!”
周自衡繼續大量野人的身高和眉眼,又問:
“你是一個人從老家過來的嗎?”
野人見周自衡把話題扯遠了,也不提要不要買狍子皮的事,有點著急,故意把狍子皮往周自衡面前遞了遞,說道:
“場長,你看我這狍皮褥子怎么樣?”
“狍皮褥子很好——所以,你是一個人從來家來的嗎?”
“不是,我不是一個人來的——場長,既然你喜歡著狍子皮,我便宜點賣給你,三十塊錢,兩張都給你,怎么樣?就這貨色,我要是拿到山下,絕對不止三十塊錢!”
“三十塊錢,確實不貴——你不是一個人來的,那你家人呢?”
“我家人,家人,走散了——場長,你真識貨,這兩只狍子吃的又肥又壯的,皮毛光滑,十只狍子,也挑不出一只這么肥的!”
周自衡沒再跟野人扯狍子皮,繼續盯著野人的眉眼追問:
“你跟你家人失散了,為什么失散了?”
“嗐,不提也罷——場長你看——”
周自衡不等野人再吹噓他的狍子皮,緊跟著問:
“你們在哪失散的?”
“在蜜山火車站——”
野人拿起他的狍子皮又要說什么,但是又被周自衡的問題打斷了:
“什么時候失散的?”
野人終于從推銷狍子皮的熱情中回過神來了,場長怎么一個勁問他這些問題,怎么一點不關心狍子皮?
難道——
是不想買他的狍子皮,所以故意岔開話題?
看來這人不好忽悠啊,還以為這場長人傻錢多呢,看來,有錢人的錢也沒那么好掙!
野人委婉地提醒道:
“場長,咱現在說說狍子皮——”
“你可以不用再說狍子皮了,我知道這狍子皮不錯,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我一定買你的狍子皮。”
野人立馬嚴肅起來:
“場長你問!你盡管問!我除了不知道我太爺爺叫什么,別的我都知道!”
周自衡望著野人的眼睛問道:
“你什么時候跟你家人失散的?”
“大概,春天的時候,我們家人在蜜山火車站下車,下了火車就失散了。”
“你家里什么人?”
“我爸我媽,我弟我妹!”野人回答的很干脆,幾乎沒有一秒鐘的遲疑。
“你們從老家到這,是要投奔親戚嗎?”
“嗯,我爸給我妹找了個婆家,她婆家的人說要給我們在這邊的農場安排工作,就是那個五分場你知道嗎?”
周自衡淡定點頭:
“嗯,五分場,聽說過。”
“我妹的婆家人說要給我們在五分場那邊安排工作,所以我們一家人都過來了。”
周自衡琢磨了下,忍不住挖苦道:
“你妹的婆家人,看來挺厲害,居然能給你們在農場安排工作?”
“那是,我妹的公公是連隊統計員,人家是個干部,老厲害了!”
周自衡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嘴角,行了,周自衡知道這人是誰了。
他也終于知道,對野人的這份該死的熟悉感是哪來的了。
周自衡剛要伸手去拿“野人”手里的狍子皮,誰知野人忽然咬牙道:
“可惜啊,那死丫頭沒福氣,一下火車就跑了,害的我們一家人走散,連工作都沒了!”
聽到這話,周自衡剛伸出去的手倏地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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