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薛質真劍指妖母喉嚨,眼中燃燒著怒火與肅殺。
她不明白,徐有慶為何會突然離山,為何會跟別的門派的修士起了沖突,卻會被千禧洞的人抓住。
所以她打算找個明白的人,給她一個解釋。
薛質真盯著妖母的臉,皺了皺眉。
“你不是云師,你是誰?”
妖母唇角流露出一絲微笑,并未答話。
飛劍昏曉的天地已成,被薛質真占了先手,這讓她不得不小心行事。
況且還不知道除了薛質真之外,外面還有沒有別的人來。
“慶哥被千禧洞的人抓住了?”嘉年神色猛地一沉。
他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什么時候的事?”嘉年追問道。
“就在昨天。”薛質真冷冷地說。
她得到消息后,連夜御劍,不知飛過幾萬里,尋找嘉年他們的蹤影。
徐有慶在山外的據點她都知道,找到這里,沒耗費多少時間。
她抬起劍鋒,逼近妖母,眼神冷厲道:“你到底對他做了什么?!”
妖母被逼退在墻角,對嘉年喊道:“喂,你不是我的護衛嗎,做點什么!”
薛質真如冰輝般的目光轉了過來,俏臉寒霜更重。
“你也是同謀者?”
嘉年被她這充滿壓迫感的眼神凍在原地,他無奈對妖母道:“你可消停點吧!”
轉頭又對薛質真說:“薛姐姐,關于這件事我們會給你一個解釋,相信我,天底下只有我不會害慶哥。”
他目光真誠,薛質真的顏色稍微緩和了幾分。
但她的劍,還是沒從妖母脖頸邊離開。
“先告訴我,她是誰?有慶被抓,跟她有多少關系。”
“小丫頭,看在你是他倆熟人的份上,才讓你幾分,還真覺得自己天下無敵,可以對我逼供了?”妖母露出冷笑。
薛質真眼中寒芒一閃,一劍刺下,長劍洞穿墻壁,卻刺了個空。
妖母身軀化作無數翩然蝴蝶,將薛質真包圍起來。
薛質真軀體陽氣聚集發亮,遠遠看去,像是一個紫色發光的大繭。
翩然蝴蝶翅膀灑下星辰粉末,沾落在薛質真的法袍上。
隔著法袍,薛質真都感受到一陣針扎般的刺痛,經脈還有一種火燒般的感覺。
蠱毒!
她目光一凜,劍氣猛然爆發,數道白色劍光交錯閃過。
圍繞著她的蝴蝶被逼退,在空中凝聚出人形。
兩個女人冷冷對視,下一個瞬間,再次出手。
妖母遙遙一指薛質真,方才星塵粉末灑落的地面立即爆裂開來,無數被臨時改造的蠱蟲爬了出來,速度飛快的追向薛質真。
薛質真飛升上天,卻沒想到那些蠱蟲竟也會飛行,緊追不放。
她臉色微沉,倒持長劍,抬手向下一拍。
渾厚陰氣如拳罡落地,剎那間打碎無數蠱蟲。
妖母忽然出現在她身后,唇瓣彎成弦月的形狀,拉臂俯身,猛然發力,拳頭像激射出的巖石一般猛然砸向薛質真的腰身。
薛質真無愧是西南山上首屈一指的才女,她腳步交錯踩踏,身體迅速旋轉起來,面對妖母。
一手接下妖母的拳頭,長劍在臂上一彈,劍尖轉向妖母的腦袋。
妖母身體下探,身軀在空中橫著轉了一圈,躲過這一劍之后,另一只手抓住薛質真的手臂,將她投身摔向地面。
“薛姐姐!”嘉年飛過去想要接住她,勸二人暫時停手。
薛質真卻分化成數十道陰影從嘉年手邊穿了過去,墜入下方。
大地完好無損,薛質真卻沒了影子。
妖母眼眸四轉,尋找她的蹤跡。
她忽然轉身,雙臂擋在面前。
一把飛劍從她的影子里刺了出來,在她的胳膊上劃出一大片火星。
薛質真手握長劍,從陰影中出來。
她這一劍不該落空。
怎會被妖母未卜先知?
她神識迅速掃過飛劍天地,發現在自己的袖子上,有一個紫色的小點,與妖母現在的手臂,是同樣顏色。
是妖母方才抓住她的時候留下的。
薛質真目光一沉,立即用劍氣沖洗全身。
妖母笑道:“還仙子嘞,脾氣這么大,就沒想過是徐有慶受夠了你才離開的?”
“你說什么?”薛質真的嗓音,如同臘月的寒風吹裂大地。
籠罩天地的陰影愈發深沉,薛質真的身軀也越發的明亮,如同火炬般耀眼。
她手掐劍訣,肩頭一晃,左右顯出兩道身形,模樣輪廓與本體一般無二。
這不是簡單的分身法,因為這兩道身影都是金丹圓滿的修為。
且都是劍修!
三人抬眼,殺意如同冰錐直逼向妖母。
妖母不敢大意,也動用了秘法,自身氣象猛然拔高,已然接近元嬰巔峰。
她頭頂升起一只蝴蝶,蝴蝶翅膀扇動,撒下的不再是星塵,而是像火焰一樣的紫光。
以燃燒本命靈蠱的本源為代價,換來境界的提升。
本命靈蠱受傷,事后云師就算不死,也要元氣大傷,甚至有可能淪為廢人。
嘉年不能再放任二人繼續斗下去。
否則必有一死。
他沉聲道:“二位請停手。”
兩個女人都沒有聽他的,她們的氣勢針鋒相對,像是狂風與雷霆的對峙,即將在天地間,上演毀滅的終章。
下一刻,雷霆天降,狂風驟起。
嘉年身形一閃,擠入兩股力量中間。
他祭出本命飛劍萬相,發動神通,立時分化出一道虛影。
二人持劍同時抵擋下雙方。
劍氣似潮水般擴散開來,掀翻了屋頂,朝著四周散去,在這座小小的城鎮中引起了一場地震。
大地的裂縫從大宅的地基蔓延,轉瞬間布滿了整條街道。
沖擊的余波折斷了城門樓子上的旗桿,差點轟碎城門。
嘉年擋下了薛質真,背后那道窈窕身影阻擋下妖母,明亮的眼眸與這位萬蠱之母冷冷對視。
在這道連真人都不是的虛影上,妖母感到了一絲心悸。
那是什么樣的眼神。
仿佛是蒼天俯視一只螻蟻。
心中生出的一絲懼意使妖母惱羞成怒,她目光變得愈發陰戾,身后蝶翼流火似灑下的瀑布般朝那道虛影落去。
然而那道持劍身影只是輕輕踏前一步,掌中長劍一揮,流霞般的劍氣頃刻間便將流火掃蕩一空。
妖母雙臂擋在胸前,手上蠱蟲紛紛被劍氣剝落。
妖母臉上露出忍痛之色。
她暗罵了一句:狗日的劍修!
女人的虛影似乎感應到她心中所想,所以又遞了一劍過去。
她一劍斬下,劍氣似彗星砸中妖母,壓制著她墜向大地。
轟——!
城鎮再次狠狠震動了一次。
妖母被劍氣打入地下數十丈。
薛質真瞥了眼嘉年背后的那道身影,心有所感。
“官元霽?這是你的飛劍神通?”
嘉年點點頭,說道:“薛姐姐,可否能暫時罷手,咱們有事好商量。”
薛質真察覺到,自己的飛劍與嘉年的飛劍相接部分,劍氣正逐漸削弱。
不對,是虛化,從“有”歸于“無”。
不僅如此,自己的飛劍天地,也在被滲透。
她心下一驚,快速與他拉開距離。
嘉年并未趁勝追擊,而是站在原地半空。
薛質真身旁兩道道法分身正漸漸變得稀薄,聚集在她身上的陽氣,也在逐漸淡去。
明明是薛質真占了先手,可當嘉年的飛劍出現之后,被壓制的反而是她。
薛質真贊了一句。
“好飛劍,好神通!”
嘉年抱了下拳。
“承蒙抬舉。不知姐姐現在可否聽我一言。”
薛質真看了眼妖母砸出來的大坑,心中怒火稍減。
飛劍昏曉化作一道劍光飛入她的眉心。
“且聽聽你們說什么,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嘉年松了口氣道:“薛姐姐放心,我知道的,定會如實相告。”
他看了眼凌亂的四周,還有外面議論紛紛,悄摸聚來的眾人。
“我們得換個地方。”
薛質真道:“我知道距離此處幾千里外的一處據點。”
嘉年點頭道:“好,我們就去那里。”
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先把妖母薅出來。
之后二人一路御劍,嘉年背著妖母,飛出三千里,在一處小村莊前停下。
村莊在山里,人口不多。
距離村莊大概二十里的位置,有一間小茅草屋。
茅草屋里有位目光渾濁的老人。
薛質真與他說了些什么,老人點點頭,進屋收拾好行李,化為一道青煙遠去。
薛質真站在茅屋門前,說道:“進來說吧。”
嘉年背著妖母進屋,把她放到一張竹椅上。
這張竹椅是用山上稱之為一節萬金的千年青制成,堅若鐵石,靈氣充沛,乃是上佳的打坐修煉之物。
妖母躺在上面,能加快蘇醒的速度。
嘉年道:“想要把這件事說清楚,需要她的配合。”
薛質真問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嘉年看了眼妖母,說道:“她是千禧洞的圣女云師,也是千禧洞升境妖母的宿主。云師神魂虛弱,現在是妖母主事。”
薛質真猛然起身,眼睛里流露出難以置信。
“她便是妖母?”
西南中原修士與虎伏山斗爭千年,有些事,已經淹沒在歷史中。
但薛質真自小便博聞強記,十六歲時已經看遍祈涼山所收藏的俱盧洲西南秘聞史事。
關于升境妖母的記載,中原史書中所記不多。
但通過那些零星的、具有數量可觀的夸張詞匯的描述,升境妖母是一種極為可怕且強大的存在。
千年之前,中原西南修士為了剿滅妖母,出動了一名飛升,三名歸神,五名蹈虛的陣容。
最后以飛升重傷,歸神去一,蹈虛全滅的極大代價,才使得妖母隕落。
沒想到千年之后,她竟然又現世了,而且就在自己身旁!
薛質真眉心劍光一閃,射向沉睡的妖母,卻被另一道劍光擋下。
薛質真沉聲道:“她不能活。”
嘉年道:“要想救回慶哥,關鍵就在她身上。”
薛質真道:“有慶跟妖母有什么關系?”
嘉年無奈道:“因為另一半妖母,在慶哥體內。”
當啷。
飛劍落地,薛質真震驚的睜大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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