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扶余國
可是直到將近正午，才見早上派出去的斥候回來，身后沒有草原諸部的族長，只有一個渾身是血的中年漢子。
那漢子在馬上搖搖欲墜，看起來疲憊不堪。被大軍的前鋒攔住詢問之時，那個漢子竟然從馬上墜了下來。
整個過程都被慕容評遠遠的看在眼里。
等到斥候和那名漢子被帶到慕容評面前，那名漢子猛灌了一通水之后，才用沙啞的嗓音向慕容評講述了前幾天草原上發生的事情，也讓大燕太師上庸王慕容評的心情從郁悶變成了憤怒。
原來草原諸部因為大燕國太師的到來，都拿出了自己最好的東西作為貢品準備迎接。各個部落的族長元老也就湊到了一起，目的也是互相先比較一番，免得自己在大燕國太師面前折了面子。
可沒成想，扶余人和肅慎人的聯軍趁夜偷襲，草原諸部族長元老帶的兵少，被一網成擒了。然后扶余國又趁著各個部落群龍無首，倚仗自己兵多，對各個部落一一進行了個個擊破的戰術。各個部落女人和孩子加上牛羊馬匹都被扶余人擄走了。
逃散出來的男人們聚到一起之后，本來想著等到太師帶領的大軍到來之后，幫著大家報仇雪恨。可是等了幾天一直沒有等到，越聚越多的人們想著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被扶余人欺辱，就再也沒有耐心等下去了。
于是大家就決定自己追上去搶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結果在快要追到扶余王城（現在的吉林省長春市附近）的時候中了埋伏。這個漢子一看不妙，提前往回跑，好報信搬救兵，然后就遇到了慕容評派出去的斥候。
看著這個漢子布滿血絲的雙眼和干裂的嘴唇，慕容評覺得這個人不像是在說謊。
小小的扶余國竟敢如此猖狂，這是慕容評不能忍的。但他此時還能保持冷靜。
由于之前以為很快就能從草原諸部得到糧草的補充，所以沒有從龍城及時補充糧草。現在隨軍的糧草只夠五萬人馬再食用一天的。
戰機稍縱即逝，慕容評當機立斷，留下三萬步軍守護糧道，由慕輿泥統領，同時派人回龍城催促糧草。
他和襄陽王慕容軍帶領兩萬騎兵，攜帶剩下的所有糧草，急行軍去打扶余一個措手不及。
雖然心中又急又怒，但慕容評卻沒有胡亂的發出命令。這片草原他熟悉的很，水源充沛，他不需要擔心兩萬人馬沒有足夠的水解渴。
可是相距扶余王城有近千里的路程，糧草卻是實實在在的支撐不到。即使馬可以在這片草原上解決肚皮問題，人卻沒有辦法，總不能讓人也去吃草。
他又派出幾路斥候，分別往代國和庫莫奚、契丹，征集糧草和兵源。同時散開幾路前鋒，收攏被扶余人打散的各個部落的戰士。
茫茫草原，風吹草低才能見牛羊。而在草原行軍，雖然有斥候和前鋒探路，卻仍然要小心中了埋伏，所以一天前進不過幾十里，慕容評兩萬騎兵的糧食，再怎么樣節省，最多也就只夠吃三天的，現在他們已經要斷糧了。
這才是制約他大軍行進的最大問題。
沒有人能夠想到，這個困擾慕容評的問題，被這幾天收攏到的十幾個各個部落戰士中的一個給解決了。
這個賀拔部落的中年漢子向慕容評說出一個秘密。這幾年因為大燕國免去了草原諸部的貢品，再加上草原上風調雨順，所以賀拔部一下子就富了起來。
因為糧食和牛羊從來沒有這樣多過，所以賀拔部族長和元老們決定學習漢人那樣，找個秘密的地方，把糧食挖個地窯藏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這個漢子就是挖地窯的成員之一，所以他知道地窯的大概位置，現在糧食還在不在地窯里他也不確定，不過可以去找一找。
這個漢子和慕容評都是幸運的，地窯中的糧食不少，最少能夠支撐兩萬人兩三天的食用。有這兩三天，從龍城運來的糧草差不多也就到了。
被這個漢子提醒，慕容評派斥候小隊分別帶著各個部落收攏到的殘兵，去他們部落曾經駐扎過的地方，尋找可能被埋在地下的糧草。
同時為了鼓舞士氣，傳令部下，敞開了肚皮吃飯，不用再節約了，管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節省了幾天，突然一下子吃得太飽肚子承受不住，這才不到一天的工夫，慕容評已經大解了三次，現在回到中軍大帳時的腳步都有些發虛。
當他回到中軍大帳看到六哥襄陽王慕容軍也是面色發青、憔悴不堪的樣子，他的心里就覺得不妙。叫來傳令兵，讓他去外面查看一下情況。
當傳令兵回來說所有的士兵今天都拉肚子，慕容評就覺得天靈蓋被揭開倒了一桶寒冬臘月的雪水，從頭頂冷到了腳底板，中計了！
挖出來的糧草有問題！
慕容評當下決定，撤兵回龍城，這仗沒法打了！
行軍打仗，選地方扎營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門學問。
首先，如果有山坡，盡量選在陽光充足的南面，附近還一定要有活水飲用。否則被敵人圍困，就喝不上水，而死水會讓士兵生病；
如果有大河，要靠水扎營，則一定要選在上游，防備敵人水淹七軍。
其次，扎營是以最基礎的小隊伍圍繞發號施令的長官。即伍人一帳或者拾人一帳的小帳，以自己的將領為中心，形成環狀。
營盤最中間是主將的營帳，圍繞主將的是主將的親兵衛隊和相關僚屬、傳令兵等職能部隊的營帳。副將們也基本是以這種形式圍繞主將扎營。
營帳與營帳之間不能太遠，也不能太近。太遠了發號施令不方便，太近了萬一有敵襲容易火燒連營。
營帳扎好之后，環繞營盤最好筑一圈土墻做為防守之用。真有敵襲，可以借助土墻射箭，同時作為掩體躲避敵軍射來的箭。
土墻的外圍還要挖一圈壕溝，壕溝寬度一般是一丈二，就是縱馬一躍也勉強的寬度。這樣的營盤才能稱得上是“壁壘森嚴”。
（七十七）尉遲真金
如果時間不夠挖壕溝筑土墻，那也要想辦法用木柵欄把營盤圍起來，這樣的軍營叫“營寨”。
如果沒有木柵欄，那就把戰車和運糧草的車放在外圍，用它們護衛營盤，這樣的軍營叫“車營”。
如果時間還是不夠，那就把士兵手中的長兵器，一般都是長槍，圍繞營盤插上一圈，再用繩子把長槍都連起來，這樣也能起到防護的作用。
營盤扎好之后，除了值夜巡邏的隊伍，其他人不得號令不許走出帳篷，隨意走出營帳就是砍頭之罪。即使有屎有尿，也只能在營帳內解決。目的就是防止造成混亂。
每天早上收拾帳篷，把所有前一天晚上打散的、卸下車的東西都再捆好、裝車，再把筑好的土墻推倒、壕溝填平。這個時間內還要埋鍋造飯。所以細算一算，一天的行軍，實際上走不了多遠。軍隊人越多，走的距離就越短。
撤軍回龍城的命令讓所有的士兵歸心似箭。吃不飽和拉不凈這幾天已經把他們折磨的心力憔悴、疲憊不堪，士氣蕩然無存。
早上派出去跟隨那十幾個前兩天收攏到的各個部落的殘兵去找尋各個部落埋藏的糧草的斥候小隊，一個都沒有回來，這讓慕容評越來越確信，他被敵人算計了。
雖然敵人到底是誰，他還不能確定。
從小時候能騎馬就開始跟隨父親慕容皝去打仗的慕容評，此時咬牙切齒。傳令部下緊守營盤，防備敵人夜襲偷營。
拉了一天肚子的士兵們心里也很清楚，他們被敵人算計了，雖然主將下達了撤軍回龍城的命令，但他們有沒有命回到龍城，還都不知道呢。
緊緊張張、膽戰心驚的度過了這一晚，意料當中的敵人并沒有出現。慕容評早早下令，拔營起寨，向龍城方向急行軍。
士兵們現在分到手中的糧食，都是從賀拔部的地窯里挖出來的。吃，拉肚子的情況可能會更嚴重；不吃，那就只能挨餓。這種兩難的選擇，讓士兵們的情緒越來越焦躁。
這種情緒上的焦躁，不是主將的獎勵和封賞能夠彌補的。能夠撫慰這種情緒的只有填飽肚子的糧食和治好拉肚子的藥。但這兩樣，現在的慕容評手里一樣都沒有。
料想當中的敵人沒有出現，這讓慕容評心底泛起了一絲僥幸。也許并沒有什么敵人，只是賀拔部的糧食在地窯里過了地氣壞掉了。而派出去的斥候小隊也只是有事情絆住了或者是因為找到了糧草才耽誤了時間。
尉遲真珠虛弱無力的躺在自己的行軍鋪蓋上。這兩天拉肚子拉的他腿酸腳軟手無力。連兄長尉遲真金遞過來的水都不想喝。
他們尉遲家本是出身西域于闐國的王族，他的祖上因為仰慕中原文化，才沿著絲綢之路來到了中原。沒想到中原王室衰敗的如此之快。
他家歷經波折，最后被慕容鮮卑收留，雖然不是掌握大權的家族，但也不是普通百姓，要不然也不會兄弟二人都能夠成為大燕國太師上庸王慕容評的精銳騎兵。他還被分配在自己哥哥尉遲真金這個拾長的手下。
這次北上進攻高車，出發前都以為會是一次大豐收，卻沒想到如今落到了現在這種境遇。
雖然嘴唇干裂的起皮，但尉遲真珠還是喝不下兄長尉遲真金遞到嘴邊的清水。肚子里但凡有點東西就想拉干凈，還是讓它繼續空著吧。
現在營中已經宵禁，要拉也只能在睡覺的帳篷里拉，雖然帳篷里一起并肩作戰的兄弟們不會有意見，可如果能不給大家增添麻煩還是不增添麻煩。
實際上拉肚子情況比他嚴重的還有好幾個兄弟，這個時候還是能互相照顧就互相照顧一下吧。
“大哥，我還能活著回到家嗎？”尉遲真珠的眼中滿是絕望之色，以他多年征戰的經驗，他們肯定是被敵人給下毒了，這種手段他們也使用過。
兩軍陣前生死相搏，為了活命，大家都是無所不用其極。
“當然能，這算什么，比這困難得多的時候我們又不是沒遇到過！”尉遲真金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當年和魏王冉閔作戰，他們沒有軍糧的時候，擄掠了幾萬漢人女子充做軍糧。
過易水的時候沒有修橋材料，把吃剩下的一萬多趕進易水里，用她們堵塞了易水才過的河。
也就是因為這樣，后來才打敗并活捉了魏王冉閔。
所以這一次他們被敵人用這種手段逼迫到了現在的絕境，尉遲真金也并不覺得敵人這樣做不對，只是他不甘心，他還想帶著弟弟活著回到家里。
聽尉遲真金語氣這樣肯定，不僅是尉遲真珠，在同一個營帳里面的其他人也都被尉遲真金影響到了。
見大家的目光都望向自己，尉遲真金說道：“不管遇到什么情況，我們一定不要被沖散了，大家在一起才更有機會活下去！從現在起，大家和衣而臥，兵器都放在手邊，隨時做好和敵人戰斗的準備，敵人隨時可能發動夜襲！”
又說了一通安撫人心的話，看著營帳里面大家的情緒都穩定下來了，尉遲真金才暗暗的長出了一口氣。
營帳外面已經宵禁，除了幾處特殊位置，火把也都熄滅了。這是為了不讓敵人偷營劫寨時用火燒營帳，形成火燒連營的局面。
但火種得來不易，所以在幾處特殊位置，還是要保留燃燒的火種的，明天埋鍋造飯還用得著。
巡夜的隊伍不時從營帳外面經過，聽著他們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就能猜出這兩天他們也沒少拉肚子。
和衣而臥的尉遲真金心里面盤算著，“要是再這樣下去，他們活著回到龍城的希望不大。他們出古燕長城進入草原已經五六天了，現在往回走，在沒有軍糧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要是在中原地帶，還可以去附近的村落捉些‘兩腳羊’應急，可在這茫茫大草原，周圍都探查過了，根本沒有能夠下肚的。
殺馬充饑？怎么可能，馬可都是自己家里帶來的，損失了可沒有人給賠償。再說現在這個戰亂不斷的年代，馬比人金貴多了，殺人也不能殺馬。越想下去尉遲真金的心越涼，這樣子下去，根本不用敵人來殺他們，餓都餓死了！”
（七十八）活著回家
突然，腦子里有什么念頭一閃而過，尉遲真金一下子警覺起來。外面怎么剎那間變得這么安靜了，連巡夜隊伍的腳步聲都聽不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夜風中仿佛飄來幾聲悶哼，聽起來像是有人被捂住了嘴。尉遲真金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弟弟尉遲真珠望向他的明亮的眼眸。看來他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在黑暗中搖醒了營帳中的兄弟們，尉遲真金決定出去看個究竟。
慢慢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的蹭到了營帳的門口位置，尉遲真金沒敢撩開營帳的門，他先是透過營帳厚重的帳簾門往外看。
外面的景象讓尉遲真金的腦袋一下子就炸了，他自己感覺頭發都豎起來了。
雖然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看不真切，但他很明顯能感覺到，他的營帳外面站著人。而剛才的悶哼聲音就是從他對門的營帳里面傳出來的。
“敵襲”！
敵人離得太近，轉身和營帳里面的其他人說這些情況肯定會打草驚蛇。尉遲真金當機立斷，掀開營帳的門簾沖出去對著黑暗中的人影就是一刀，同時高聲喊道：“敵襲！敵襲！”
他一邊喊著一邊守著自己營帳的門口對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的敵人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鋼刀。
他現在只希望自己營帳中的兄弟們快點出來，他們只要出來和自己結好陣勢，就能和幾倍的敵人周旋一段時間。
等其他營帳中的自己人都趕過來，敵人就跑不了了。
“可是敵人怎么這么多，怎么砍也砍不完，總是有源源不斷的黑影沖過來。營帳里的兄弟們怎么還不出來？再不出來自己就撐不住了！弟弟尉遲真珠一會出來了，能不能找到自己？”
尉遲真金一邊不停的揮舞手中鋼刀砍殺，腦子里一邊胡思亂想著。
終于，身邊熟悉的腳步和站位靠了上來。一起并肩作戰多年，很多時候根本不用出聲招呼，只聽聲音和看他們所站的位置就能認出他們是誰。
隨著并肩作戰的兄弟們的出現，尉遲真金的膽子和力氣也越來越大了，不但漸漸的穩住了陣腳，他還帶著兄弟們向黑暗中的敵人反沖了過去。
“敢來偷營，那就別回去了！”尉遲真金心里面念道。
喊殺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看來有更多的援軍就要趕過來了，只要等主將趕過來指揮，再多的敵人也跑不了了。
尉遲真金心中祈盼的主將直到東方發白也沒有出現。
而借著東方灰白的夜色，尉遲真金發現和自己隊伍砍殺了一夜的人穿著和自己一樣的裝扮。
東方的太陽已經跳出了地平線，早晨的霞光晃的人睜不開眼睛。
這刺眼的霞光從尉遲真金高高掀起的營帳門簾照射進了營帳里面。
營帳內的景象比那朝霞更加刺眼。
帳篷里面的十名同胞都被砍成了一段段，那一截截的斷骨被扔的到處都是。骨頭上的皮肉不知道在哪個死鬼的肚子里。
而他些死鬼，昨天晚上被尉遲真金闖進了他們的進餐時間，送他們去見了閻王。
被饑餓折磨的人已經不再是人，他們是虎是狼是野獸，他們對自己的同伴下來手。
尉遲真金一點都不鄙視他們，因為昨晚他也在一瞬間曾經有過這個念頭，只不過沒來得及實施。
尉遲真金也不同情他們，因為他們的行為使得兩萬人的大燕精銳騎兵現在只剩下了幾百人，還是沒有主將的幾百人。
尉遲真金口中的主將，大燕國太師上庸王慕容評，此時惶惶如喪家之犬，忙忙如漏網之魚。他和六哥襄陽王慕容軍帶著十幾名隨從，向著龍城的方向玩了命的狂奔，根本不在乎胯下的戰馬口鼻已經冒出了白沫。
慕容評此時的腦子里只有兩個字“營嘯”。
“營嘯”，也叫“炸營”，這是所有領軍主將最害怕發生的事情。
軍隊人多，人一多就會發生剮蹭、摩擦、矛盾……
長官欺壓部下，部下雖然礙于種種情況隱忍下來，可一旦有了機會，自然就是有怨的報怨，有仇的報仇。
都是刀頭舔血，腦袋掛在褲腰帶上，誰怕誰啊！
接連幾天吃不上飯又拉肚子，士兵們的怨氣已經到達了頂點，他們需要一個發泄口，他們需要一個引子。
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的一聲喊，就像深秋枯草堆里面的一點火星，呼的一聲大火就著了起來。
慕容評沒有本事滅火，他能做的只是讓自己不被這把火燒到。
“盡快與慕輿泥的三萬人匯合！”慕容評的救命稻草如今只剩下這三萬人了。
慕容評絕對不會想到，他心心念念的慕輿泥，手里的士兵已經沒有三萬人了。
自從那天早上和主將慕容評分了兵，大燕蕩寇將軍慕輿泥就派斥候小隊快馬加鞭的回龍城去催促糧草。同時全軍集結，掉轉隊伍回龍城。
主將慕容評帶走了所有的糧草，并不是對他的這三萬人另眼相看。戰機稍縱即逝，爭戰多年，從他本人到最低層的士兵都明白這個道理。而他們距離古燕國長城只有一天的路程，只要他們往回走，最多一天半，就能吃到從龍城運來的糧食。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士氣難免受到影響，但因為缺糧而班師回龍城，也不是什么丟人的事。
拔營起寨往回走的時候，已經是辰時初，因為中午不需要埋鍋造飯，這就增加了行軍的時間，等到申時初的時候，三萬步軍竟然走了五十里。距離古燕國長城還有三十多里的路程。
如果連夜行軍，在夜中是能夠到達古燕國長城的。但大軍深夜兵臨城下，不管你是誰，什么身份，守城將領是絕對不會打開城門的。不僅不會開門，還會嚴加提防。
為了不給友軍造成誤會，也為了不讓餓了一天肚子急行軍的士兵再一肚子怨氣的連夜行軍造成嘩變，慕輿泥便在申時下令安營扎寨。
士兵的肚子他慕輿泥沒有辦法變出糧食來填飽，但安撫他們的情緒，慕輿泥還是有很多手段和方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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