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死里逃生
大火燒到夜中方才熄滅，為了防備敵軍在大火熄滅后向他們發起進攻，慕輿泥和他剩下的不到一萬士兵整個晚上都雙眼圓睜，任何方向有一點異樣的聲音都能遭到他們箭雨的洗禮。
保證弓箭隨時能夠發射出去，需要消耗士兵不少體力。而在緊張的氣氛中長時間保持這種狀態，則更是十分的耗費體力。等到東方出現魚肚白的時候，慕輿泥和他的士兵們心頭的緊張感稍有松懈。這時候他們才發現，他們已經連拉開弓箭的力氣都沒有了。
幸運的是，料想中敵軍的總攻并沒有出現。直到天光大亮，慕輿泥登高遠望才發現，原本把他們包圍的水泄不通的黑壓壓的那些騎兵全都消失不見了。
敵軍撤軍了！
他們為什么撤軍？如果他們在早上發起總攻，有很大可能自己這不足一萬人的大軍會全軍覆沒。
想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自己這方有援軍來了，所以驚走了敵軍。而附近唯一可能的援軍，就只有前幾天被太師上庸王慕容評帶走的兩萬騎兵。
一定是這樣！有上庸王的騎兵在，敵軍借助戰馬前沖之力增加的弓箭射程優勢就不存在了。他們如果不撤退，等自己這差不多一萬士兵和上庸王的兩萬騎兵匯合，就能夠對他們發起反攻。
太好了，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
一想到能夠把這幾天受到的驚恐和委屈全數奉還給敵軍，慕輿泥就不禁興奮起來。
“傳令全軍，太師上庸王的兩萬騎兵援軍很快就要到了，大家打起精神，一雪前恥的機會來了！”
在等待太師上庸王慕容評的兩萬精銳騎兵到來的時間里，慕輿泥讓剩下的士兵把營盤好好的清理和加固了一下。
不能讓上庸王看到自己的狼狽樣，能給上庸王看到的只會是自己在幾倍的強敵攻擊下，三萬大軍損失兩萬多的情況下，仍然能夠讓剩下的士兵井然有序的穩固營盤，固守待援。
直到傍晚時分，慕輿泥也沒能等來大燕的兩萬精銳騎兵大軍。卻等來了丟盔卸甲，滿臉塵土，只帶著十幾名親兵隨從的大燕太師上庸王慕容評和襄陽王慕容軍。
大燕太師上庸王慕容評和襄陽王慕容軍以及他們的十幾名新兵隨從，被把守營門的衛兵拒之門外，直到慕輿泥聽到消息趕來，才把老上級迎進了營門。
慕容評的凄慘境況把慕輿泥嚇壞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慕容評，要不是他和慕容評非常熟悉，他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會是慕容評。
而且要不是慕容評扔掉盔甲之后里面的衣服是上等的絲綢，他都有可能被把守營門的小兵無視，連消息都不會被報告給慕輿泥。
一切盡在不言中。進了營盤之后，看著連一頂營帳都沒有的營盤，還有地面上雖然被泥土掩蓋過卻仍然處處可見的燃燒產生的黑灰。
大燕太師上庸王慕容評就知道，慕輿泥這邊的情況也不怎么樣。
接過用頭盔裝著的清水，咕嘟咕嘟一口氣灌進肚子，慕容評緩了口氣，開始詢問慕輿泥這里的情況。
聽過慕輿泥摻了些水分的講述之后，慕容評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要不是自己冒然分兵，有兩萬騎兵的守護，慕輿泥的三萬步兵不至于是現在這么慘的結果。而自己的兩萬騎兵，也不會那么容易踏進敵人的圈套。
現在慕容評是明白了，從他進入草原，他的一舉一動就都在敵人的監視當中了。其他部落到底是不是被扶余人偷襲了，他還不能確定，但草原上現在有了一股不可輕視的敵人，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了。
這股敵人膽敢對他所帶領的五萬大燕精銳下手，就說明這股敵人根本不害怕和大燕國全面開戰。
“撤軍吧，這里呆不下去了！”聽完慕輿泥的講述，沉思良久的慕容評嘆了一口氣，有些心有不甘的對著慕輿泥說道。
“撤軍？”，沒有騎兵的保護，慕輿泥現在是一步都不敢走出他這座被土墻包圍的軍營。
“敵軍還在外面虎視眈眈，我們撤軍不是正好進入他們的埋伏了嗎？”慕輿泥心有余悸的勸說慕容評改變主意。
看了一眼到現在還只能作為副將領軍的忠實的老部下慕輿泥，大燕太師上庸王慕容評在心中嘆了一聲，‘眼界不夠開闊，你就永遠只能當副將！’
但他還是耐下心來給自己這位忠心的老部下解釋了一下，“如果敵軍真的想要把我們一網打盡，我恐怕根本沒有機會和你匯合。既然我已經安全的與你匯合的，那明天我們撤軍回龍城，路上應該也不會再有什么阻礙！”
慕容評他們十幾個人，一路上跑死了坐騎，這幾天是靠著吃馬肉才支撐到與慕輿泥匯合。如果那股他一直沒有見過面的敵人想要他的命，他和隨從只靠兩條腿在草原上往回跑的時候是最容易的。既然他現在還活著，就足以證明是人家想讓他活著。
在土墻包圍的軍營中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經過一番梳洗，又回復了幾分大燕太師風采的上庸王慕容評帶領慕輿泥和他剩下的不到一萬步兵起程向龍城前進。
除了慕容評和他那少數幾個已經想明白整個情況的隨從，其余眾人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膽。
經過慌慌張張又急急忙忙的奔波跋涉，在傍晚時分，慕容評率領大軍進入了古燕國長城以內。
古燕國長城，傳說是燕國名將秦開所筑。秦開曾經被燕國作為人質送到在北面威脅他們的東胡，秦開在這段時間熟悉了東胡的領軍做戰方式。后來秦開回到燕國，帶領大軍把東胡向北趕出一千多里，回來后就修筑了古燕國長城。
古燕國長城西起造陽（今河北省懷來縣），東到襄平（今遼寧遼陽）。沿著這條長城燕國設置了上谷郡、漁陽郡、右北平郡、遼西郡、遼東郡五個郡。
秦開的名氣比不上同時期的其他名將，但他的孫子名氣卻很大。那位就是十二歲當街殺人，十三歲和荊軻一起去刺殺秦始皇的秦舞陽。雖然秦舞陽見到秦始皇的時候慫了，間接導致荊軻刺殺失敗，但他的名字卻流傳了下來。
（八十三）各有稻梁謀
慕容鮮卑從草原入主中原之后，覺得這道長城阻礙了他們從草原向中原進發，所以這道長城被損毀嚴重，現在也只是通往龍城的沿途幾個重要據點有駐軍把守。
現在看來，是當初慕容鮮卑沒想到他們能夠在中原長駐下來，當初損毀這道長城，就是方便他們以后隨時能夠來中原搶上一把。
如果不是這道長城被損毀放棄，當初出大汗部落也不會那么容易的就出現在姜恬他們所在的遼東郡的大山附近。
慕容評率領逃回來的大軍在古燕國長城內駐軍的小城寨修整了兩天。小城寨一下子多了一萬張吃飯的嘴，守將很是不堪重負，可慕容評卻沒有派出任何人向龍城通報他率軍回來的消息，也沒有讓小城寨的守將派人通報這個消息。
這兩天內陸陸續續又有尉遲真金尉遲真珠兄弟和其他幾百在營嘯中活下來的士兵逃了回來。回來的只有人，盔甲和戰馬都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回來。
尉遲真金他們自然不會說他們是被營嘯第二天早上突然出現的敵人俘虜之后放回來的。慕容評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把他們當成在營嘯中失落盔甲和戰馬的幸存者收攏。
重新清點人數，整編隊伍，這次出征草原活著回來的，總數是九千二百五十六人。
經過兩天修整，第三天慕容評率軍回到了龍城。誰也不會想到，他回到龍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龍城守將段勤滿門，罪名是通敵。
慕容評在龍城又修整了十天，這期間龍城原來段勤的嫡系官員被他幾乎清理一空，滿門殺絕的就有十幾家，另外還有幾家富戶被牽連在段勤通敵事件當中，他們傾家蕩產才換回了全家人的性命。
在搜刮到足夠安撫手下士兵的金銀財帛之后，慕容評把烏丸張驥留在龍城頂替段勤空出來的位置，和烏丸張驥同時留下來的還有三千士兵。
安頓好龍城的一切事宜之后，大燕國太師上庸王慕容評才帶著六哥襄陽王慕容軍，大燕蕩寇將軍慕輿泥等一眾部下起程回往大燕京城鄴城。
慕容評在草原上的慘敗震驚了整個大燕朝廷。草原上出現了幾天之內就消滅大燕四萬精銳兵馬的強勁敵人，這是大燕君臣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龍城東北，那一片草原上是他們慕容鮮卑的起家之地，那一片草原上什么時候有了這么強大的敵人？扶余國嗎？那個七十多年前被當今大燕皇帝慕容暐的曾祖父大燕武宣帝慕容廆滅了國的扶余？大燕君臣都覺得不可能。
不管這個強勁的敵人是誰，要不要馬上進行報復？這是另一項需要討論的國大國政。
好在，無論是剛吃了大虧的太師慕容評，還是一開始就反對北進用兵的太宰慕容恪都提議暫時不要對這個敵人展開報復。
理由雖然各有不同，但熟悉這兩個人的大概也都能猜出來，太師慕容評是不敢再去和這個強敵交手，太宰慕容恪則一向是知己知彼才會開始用兵，沒有搞清楚這個新出現的敵人的情況，他是不會冒然采取什么行動的。
而這段時間一向和太宰慕容恪形影不離的吳王慕容垂則告病在家，自從他聽到慕容評把段勤滿門抄斬的消息之后，就開始告病，再也沒有出過府門。
段勤是慕容垂前一位被當今皇太后用巫蠱之案害死的夫人段氏的親弟弟，慕容評用一個完全不存在的荒謬理由就把他的全家殺了一個干干凈凈，這就是在拿段勤立威。本來就被皇太后和小皇帝猜忌的慕容垂不但不敢表露出一點的不滿，還要知趣的在家閉門自省。
對于慕容垂現在的艱難處境，太宰慕容恪心知肚明，但他卻愛莫能助。
自從慕容評率軍北進，他就已經想明白了，這是小皇帝慕容暐和慕容評事先商量好的。
等慕容評得勝歸來，軍權就會被他抓在手里，而政權，隨著小皇帝慕容暐的一天天長大，處理政務越來越有模有樣，他也應該還政給小皇帝了，如若不然，恐怕他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而現在慕容評大敗而歸，損失了四萬多精銳。為了不讓自己的利益再受到損害，正是要用殺人立威的手段來堵塞對他不滿之人的口。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有任何多余的舉動，萬一讓他產生了誤會，惱羞成怒起來，自己恐怕也要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只是可惜，大燕國真正能夠安邦定國的除了自己，也就是五弟慕容垂了。如今自己身上的箭傷雖然好了，但身體已經無法恢復到受傷以前了。
五弟慕容垂再有個意外，大燕國的未來可就不太妙了。
慕容恪突然焦躁起的情緒牽動了肺部的傷勢，讓他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一口鮮血抑制不住，吐在了他急忙掩在嘴邊的手巾上。
“要是五弟的能力弱一點就好了！”咳嗽了一陣，漸漸平復下來的慕容恪心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的確，如果慕容垂不是小時候就那么鋒芒太露，也不會早早引起身為世子的二哥慕容儁忌憚，從而一直被打壓。
被太宰慕容恪心心念念的大燕吳王慕容垂，此時正坐在自己的書房里寫信，而且是一封加密的信，收信人是遼東郡刺史，他的庶長子慕容麟。他現在急于想要了解草原上的情況，尤其是那個年青人。
在他看來，草原上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和那個年青人有關。
當年匆匆一會，只是感覺那個年青人是一個膽大妄為的策士，卻萬萬想不到他能讓草原上出現這么一股強大的戰力。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許諾了多少好處給那些各部落的戰士。
對于草原上各個部落的作風和德行，慕容垂不會低看，但也絕對不會高看。個個都是見利忘義、有奶便是娘的主。所謂無利不起早，如果不是有天大的好處，他們是絕對不會有膽量敢和大燕的精銳開戰的。何況還要面對將來可能隨之而來的更猛烈的報復。
（八十四）多方布局
自己的小舅子段勤被慕容評殺了，龍城已經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那自己兒子慕容麟就要給那個年青人更大的幫助。如果那個年青人無法兌現戰前對草原上各個部落的許諾，那些窮骨頭可是會翻臉無情、痛下殺手的。
盡管那個年青人到底是不是真心投靠自己，自己也無法確定，可以目前自己在大燕國的處境，多幾個閑棋冷子總不算錯。
皇太后可足渾氏和小皇帝慕容暐可以奪走自己的權力，但他們奪不走自己的名聲和能力。當大燕國面臨江山倒覆的局面時，能夠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于將傾的，遍觀整個朝堂，只有自己這個大燕吳王。
只要自己忍得住、耐得久，當那一天到來之時，兵權在手，人望亦在手，將沒人再能夠阻止自己。至于自己的四哥慕容恪，如果他沒有受傷的話，自己還真要小心一些。可沒辦法，天意在我！
想到這里，大燕吳王的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馬闕和陳泰這幾天忙得不得了，雖然整個戰果的統計大家都有幫忙，但他們兩個不親眼看一遍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盔甲四萬多領，雖然士兵的只是頭盔和身甲，胳膊腿的甲都沒有，而且各式各樣的都有，不是統一樣式，但那畢竟也是鐵甲啊。
十四部落的族長和長老們看到這些盔甲，眼睛都直了，他們從來沒有同時見過這么多盔甲擺在面前。
沒有傷病的戰馬一萬多匹，都是膘肥體壯、鬃毛齊整、四蹄有力的上等戰馬。其他兵器、營帳等不計其數。
一戰消滅大燕國精銳四萬有余，自己這邊付出的代價不過是十幾名過于興奮從馬上掉下來摔傷和幾名被拉斷了的弓弦割傷的戰士。
這種天差地別的戰損比，更是在開戰之前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很多族長在心里都做好了傷亡過半的心理準備了。
慕容家的大燕國在他們的眼里是洪荒巨獸的存在。
慕容家從初代大酋長慕容莫護跋跟隨司馬懿起家開始算起，歷經慕容莫護跋、慕容木延、慕容涉歸、慕容廆、慕容皝、慕容儁、慕容暐七代，連續一百多年對草原諸部的壓制，讓他們對慕容家的懼怕深入骨髓。
如今在姜恬的領導下，十四部落聯盟成立才不過兩年，就把這座壓在他們心頭一百多年的大山掀翻在地。這種精神上的解脫，用語言是無法形容的。
所以即使到現在為止，這場大勝仗的戰利品依然沒有分配，十四部落聯盟的各個族長都沒有過問。
這次繳獲的戰利品，除了盔甲、馬匹、兵器、營帳這些戰略物資，還有大燕國兵將的許多個人物品，金銀、玉飾、五銖錢也是不計其數。
馬闕和陳泰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好東西，他們不敢擅作主張，所以才親力親為，把所有的戰利品都登記造冊，要回山向姜恬匯報請示之后才敢處置。
姜恬是他們的最高首領，打仗有所收獲，向大首領進獻戰利品是必須的。上次出大汗昆吾、陳良、張滔在高車的戰利品，也是挑了最好的送到了這里，讓他們轉送給姜恬。
只不過姜恬覺得山上用不上那些美女和財物，搬運也不方便，就讓馬闕和陳泰把那些都放在十四部落聯盟，作為激勵表現好的人的獎勵。
財物馬闕和陳泰的確作為獎勵用了不少，但送給姜恬的那十名高車美女，他們可沒敢這樣處置。再說了，即使他們敢往出送，估計也沒有人敢收。而且同時送來的還有不少年青女子，沒有必要動這十名指名道姓要送給姜恬的啊。
所以這十名女子目前還只是在聯盟當中和其他女人一起學習、勞作。
再說這場大勝仗當中他們也不是只有收獲沒有損耗，姜恬送來的六十萬支羽箭，幾乎被他們消耗一空。雖然戰后打掃戰場，又回收了不少，但還是損壞了大半。即使箭頭能夠回收，箭桿也要重新制造。
那幾萬具大燕士兵的尸體，姜恬早就交待過，為了防止發生瘟疫，用火燒成灰撒到草原上作了肥料。
等這邊的一切都弄好之后，馬闕喜滋滋的回到山上向姜恬匯報戰果。
姜恬聽完馬闕講述的整個戰斗過程，又接過了他遞過來的戰利品匯總。
看完這些戰利品的資料，姜恬的大腦開始飛速轉動。
然后他給馬闕布置了新的任務：
所有戰利品還是都放在聯盟里面，營帳、盔甲都修理好，但一帳一領也不許動，全都放好，以后有用。戰馬可以作為獎勵發給將士們，財物拿出一部分作為獎勵給將士，再拿出一部分給各個族長，具體份額他和陳泰決定。
所有參與作戰的將士，每人寫一份戰后感想，總結一下這場戰斗當中我們做的正確和不足的地方。從十夫長到百夫長千夫長層層向上匯報，層層開總結會。最后再把總結的結果匯報上來。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不再剃光頭，除了衣服，其他外表特征都要和大燕國的一樣。
聯系劉詳，讓他密切注意大燕朝堂，有什么消息第一時間傳遞過來。
讓周圍其他的部落全都投靠過來，除了燕國和代國，周圍不允許再有不臣服的勢力。
…………………
遼東郡無慮縣的刺史府就在刺史官衙的隔壁。本來刺史府在無慮縣的另一側，但自從幾年前現在的刺史來了之后，就以距離遠不方便為由，住在了官衙的偏院。好在刺史的家眷不多，奴仆也不多，要不然偏院根本住不開。
一燈如豆，閃爍的燈光映照下，一個婦人正借著油燈散發出來的微弱燈光繡著荷包，一針一線，繡得很是仔細認真。
“阿娘，天黑了就不要做了，傷眼睛，真要是想做，就多點幾盞燈。”一個弱冠年紀的年青人語氣輕緩恭順的說道。聽他的語氣，他這樣勸過很多次了。
那婦人又繡了幾針收了尾，這才把針扎進線轱轆，結束了一天的活計。一邊整理著彩線，一邊笑語吟吟的說道：“針線活一天不做就會手生，雖然為娘的手藝說不上有多好，但也不能荒廢了，沒準哪天還得靠著它討口飯吃呢！”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