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四個大聰明
石越回來的隊伍當中多了將近一萬人，又多了那么多錢糧、物資、車輛，還有不少女子，更顯眼的是還有兩輛囚車，這些不可能瞞得過所有人。
所以石越根本就沒打算瞞著。把守中軍大營的人都是他的，他提前派人回來詢問過，晉公苻柳和魏公苻廋還沒有回到中軍大營當中，那他就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了。
他命令自己的士兵嚴守大營，然后派人去把關中世家大族的所有將領全都召集起來，說有緊急軍情商議。
石越的隊伍當初神神秘秘的離開，就讓那些關中世家大族們很是注意。這次回來又帶了這么多東西，他們根本不用石越去叫，都準備來向石越詢問情況呢！
當石越說出北海公苻重與唐公苻洛滅了聞喜裴家滿門，并且縱兵屠了聞喜縣境內的時候，關中世家大族們就只能選擇和他一條戰線了。
世家大族之間，雖然做不到同氣連枝，但也要保留一些情面。即使是政治斗爭當中勝利的一方想要下狠手不留后患，也會借用皇帝的名義。旁人看到的都只會是皇帝下旨夷滅誰的三族。
像北海公苻重和唐公苻洛這種貪圖人家的財產就縱兵滅門屠城的情況很少見。
屠城多發生在天下大亂的時候。由于缺兵少糧或者戰事不利的時候用重賞激勵部下。
不是天下大亂的時候，哪個政權敢這么做就會失去天下人心，就會被拋棄。
大秦天王苻堅雖然死了。可關中大地在扶風韋家的支撐下，并沒有散也并沒有亂。
現在燕軍撤退了，前景更是一片大好，北海公苻重與唐公苻洛的做法實在是讓世家大族們大失所望。今天你滅了聞喜裴家，明天會不會滅了我家？
為了顯示公平也為了更好地收買人心，石越決定把北海公苻重與唐公苻洛從聞喜縣搶來的所有東西平均分給所有人，包括所有的秦軍和世家大族的部曲私兵。甚至還包括晉公苻柳與魏公苻廋留在中軍大營當中的那些人。
這樣一來，所有人就更加擁護石越了。畢竟像他這樣做事公平的太少了。
就在所有人高興地等著分戰利品的時候，石越又公布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北海公苻重與唐公苻洛軟禁了陽平郡公苻融，把苻融送到了蒲阪，交給了晉公苻柳和魏公苻廋。
接下來要不要去蒲阪要人，石越想向所有人問下意見。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了。這個消息也太突然了，突然得讓人一時無法接受。
苻家這四兄弟想要干什么？關中這場大劫，歸根結底就是他們苻家兄弟的內斗，晉公苻柳和魏公苻廋開門揖盜請進來了燕軍，淮南公苻幼聯合匈奴人坑了大秦天王苻堅。趙公苻雙趁著大秦天王苻堅沒在都城長安，一度想要率軍強行進入長安城。后來又聯合燕公苻武想要合攻長安城。
他們苻家兄弟爭奪皇位，最后付出慘痛代價的竟然是在座的各位關中世家大族。這就讓人心里很不舒服。
關中世家大族們都在想一個問題：咱們圖什么？
一陣沉默之后，京兆杜家的人問了石越一個問題，這些消息是否準確，石越又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石越也沒隱瞞，就把燕軍撤退之后，他懷疑有詐，所以捉了燕軍士兵的幾個活口，嚴刑拷打之后得到了陽平郡公苻融去到了北海公苻重與唐公苻洛那里。為了不讓苻重苻洛二人狗急跳墻殺了苻融，他才秘密出兵到了聞喜縣，用計活捉了苻重苻洛二人。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石越派人把苻重苻洛帶到了中軍大營，讓大家一起問話。
苻洛在聞喜縣那樣說，目的自然是緩兵之計。他害怕石越殺人滅口，所以才那樣說。現在當著這么多人，他當然不承認，反而說屠滅聞喜裴家是奉了苻融的命令。
石越問他為什么在聞喜縣的時候不說是奉苻融的命令？苻洛說是不相信石越。
眾人讓苻洛拿出苻融下命令的信物，苻洛又拿不出來。一開始說苻融沒給他信物，后來又說被石越毀掉了。
苻洛以為攪混了水他就有機會脫身，卻想不到因為他的一再出爾反爾，關中世家大族們已經不相信他的話了。
謹慎起見，他們又分別問訊了苻重苻洛的親兵，具體事情這些親兵不可能知道，但他們卻說出了一個共同的事實。在屠滅聞喜縣后，唐公苻洛秘密見過晉公苻柳和魏公苻廋。
至于見面的時候有沒有交接過什么人和物，有的說有，有的說沒有。有的說送了幾個大箱子。
這就讓所有人無法確定苻重苻洛與苻柳苻廋四兄弟之間到底是哪種關系。可不管是哪種關系，他們之間肯定有合作，那就只能幾方會面把事情說清楚了。
把苻重苻洛押下去之后，眾人商議決定，等苻柳苻廋押糧運草回來之后，扣下他們倆，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再做決定。如果陽平郡公苻融被他們軟禁在蒲阪，那就率領大軍去蒲阪要人。
反正現在燕軍已經撤退，剩下的就是他們大秦舊臣，或者說是他們關中自己人的事兒了。
自己的事情自己商量著解決，用不著外人插手。
可讓這些世家大族們沒想到的是，原本預計三天內就能到來的苻柳苻廋二人卻一直沒有運送糧草到來。
派出斥候多方打探之后才知道，苻柳苻廋二人在快要到達中軍大營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調轉頭又回去了蒲阪。
苻柳苻廋二人這個舉動不僅坐實了他們二人與苻重苻洛有勾結，更加坐實了他們在中軍大營有傳遞消息的內應。
苻氏宗室之間有勾結這不難理解，中軍大營有內鬼可就忍不了了。
苻柳苻廋二人留在中軍大營當中的士兵只有不到兩千。這些都是負責看守營帳，修理運糧車，照顧馬匹等雜活的輜重兵。
而且這些人早就被嚴格看管起來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石越和關中世家大族的注視下。要說是他們給苻柳苻廋通風報信，石越是不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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