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二）站在墻頭隨風擺
十幾萬大軍走上三五十里需要最少一天時間，當然這個時間包括拔營起寨和安營扎寨。十幾萬人的吃住很浪費時間，但卻又無法節省，一天能走上這個距離，已經很不錯了。
可要是幾個人騎著快馬，那一天跑上一兩百里不在話下。換馬不換人的話，一天三五百里也很正常。
三五個人，騎著快馬，運兩具尸體。跑到五十里外埋好，再回去。整個過程用不了一天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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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秦兩軍交戰之際，平民百姓全都躲到了世家大族的塢堡當中了。能做這個事情的，除了在蒲阪的晉公苻柳和魏公苻廋還能是誰？
在埋尸體的地方，差不多距離的有三方勢力。一方是正在行軍的韋綸，一方是解縣的柳家，再有就是蒲阪的苻柳苻廋。
無論問什么人，能夠能苻融下毒手的也不可能是前兩者。扶風韋家是苻融的最有力支持者，因為苻融被燕軍圍困在中條山中，韋綸率領大軍與燕軍拼了命的打，目的就是救出苻融，說他殺死了苻融，沒有人會相信。
解縣柳家，一向中立，他們沒有理由對苻融下手。更主要的是，苻融不可能去柳家。有那個時間有精力，苻融完全可以去距離差不多的蒲阪和回到自己的大本營。
這樣一來，做這件事的就只能是身在蒲阪，又與北海公苻重與唐公苻洛有勾結的晉公苻柳和魏公苻廋。他樣想殺苻融，理由太多了。
面對著苻融與姚萇的尸體，一眾將領一致決定，明天大軍進發蒲阪，為苻融報仇。
這件事不需要隱瞞，所謂哀兵必勝，大戰將至，沒有敵人祭旗，就只能選擇別的方法了。
當士兵們看到苻融的尸體時，哀傷和憤怒的情緒籠罩著整個軍營。原本他們以為有苻融成為新的關中之主，關中大地也就不會再經歷紛亂的戰火，他們只需要聽從苻融的統一號令，重新建設家園就好了。可現在呢？他們的未來會如何再也無法預測。
也許，關中這塊土地會重新開始無月不戰的情景，到了那時候，誰還有心思或者有能力種地？沒有糧食吃的日子可能很快就要到來了。
一想起那種兵荒馬亂、人肉相食的戰亂時期，所有人對引起這種戰亂的人就恨得咬牙切齒。
晉公苻柳和魏公苻廋。是他們兩個先引來了燕軍，所以才會讓關中的三輔之地慘遭戰火涂炭。現在燕軍被打跑了，和平的曙光才剛剛到來，又是他們兩個殺死了陽平郡公苻融。給即將到來的和平蒙上了一層無法確定的陰影。
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之前他們投靠回來，因為有陽平郡公苻融的庇護，不能把他們怎么樣，可是現在陽平郡公這把保護傘被他們自己給弄掉了，那就不要怪沒有人再罩著他們了。
當北海公苻重與唐公苻洛聽道陽平郡公苻融已死的消息時，他們兩個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怎么可能啊？陽平郡公苻融怎么會真的在晉公苻柳與魏公苻廋那里啊？這也太巧了吧？這個時候他們兩個再想要喊冤，可是真的不會有人相信了。
第二天，兵發蒲阪。關中世家大族的部曲私兵們同仇敵愾，列陣于蒲阪之前。晉公苻柳與魏公苻廋死不認賬，并且大罵關中世家大族和石越不得好死。
北海公苻重與唐公苻洛被押到陣前，幾方對證，卻也是各說各的，完全是雞同鴨講，對不到一起。
因為很多事都不是他們做的，他們所講的當然對不上。這就使得他們越描越黑，士兵們對他們苻氏兄弟的信任也就越來越少。乃至于石越在氣極之下，在陣前斬殺了北海公苻重與唐公苻洛。
北海公苻重與唐公苻洛恐怕到死也想不明白，陽平郡公苻融是怎么死的，更不明白他的尸體怎么會出現在蒲阪附近。
其實這一切要說簡單也很簡單。孫赫孫千秋在那晚聽到鄧羌說了北海公苻重與唐公苻洛離開秦軍大營之后就消失不見了。當時經過簡單思考，就猜到他們兩個一定是去聞喜縣報復裴家了。因為那附近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所以孫赫孫千秋就想到了這個嫁禍于人，讓他們自相殘殺的計策。
他先是命令在中條山麓還在搜尋苻融與姚萇的始安公慕容默與長鄉侯慕容宇。讓他們把大部分兵力大張旗鼓的撤離，去與大部隊匯合。然后留下少部分精銳，深入中條山中，拉開大網，等待苻融與姚萇自投羅網。
撤軍的理由自然就是陽平郡公已經到了聞喜縣苻重與苻洛處，再留在這里已經沒有意義。
這些話，孫赫孫千秋是故意想要借著燕軍士兵之口，透漏給秦軍當中最為關心苻融下落的征虜將軍石越。石越果然上當，當他從俘虜來的燕軍士兵口中得到這個消息之后，結合上燕軍撤退的時間，這個謊言很容易就坐實了。
等石越到達聞喜縣，北海公苻重與唐公苻洛因為在聞喜縣的所作所為，心里有鬼，自然不敢和石越實話實說。他們之間的互相猜忌，讓原本的謊言變得越來越真實。
后來等他們回到中軍大營，想要守株待兔等著晉公苻柳與魏公苻廋自投羅網的時候，又是孫赫孫千秋派人去通知的苻柳苻廋。孫赫孫千秋這樣做，目的就是為了進一步增加他們之間的誤會。晉公苻柳與魏公苻廋之前投靠燕軍，相處雖然不算好，但也不差。
他們兩個回到秦軍的陽平郡公苻融麾下，不被信任的情況更加嚴重，這也就讓他們重新有了再次投靠燕軍的想法。
此次孫赫孫千秋派出一向能說會道的長鄉侯慕容宇為說客。不僅告訴了他們二人中軍大營有埋伏的消息，更明言，如果他們的蒲阪被圍攻，燕軍會殺個回馬槍，與他們里應外合夾擊秦軍。
為了說動二人，慕容宇說出了燕國已經滅國的消息。之前苻柳與苻廋能夠被苻融說動，就是因為燕國被東晉進攻，燕軍撤軍已成定局。所以苻柳與苻廋需要在燕軍走后給自己找條后路。
現在燕國已滅，燕軍回國無望，那他們就索性不走了，重新回來占穩關中，重新立國。這個說法給了苻柳苻廋二人新的期望，所以雙方再次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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