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完顏族長搓了搓手。
眼瞅著周圍沒多少人注意自己二人，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卷煙絲和一疊卷煙紙。
方墨聞言，表情微微色變。
“‘顱骨’的人聯系你了？”
“他們怎么說？”
完顏族長大概也是有些擔驚受怕，明顯能夠從那張黝黑的面龐看出幾分不安。
他沒有出聲，取出一點煙絲卷進紙里，然后在方墨一臉錯愕的目光中。
‘he~tui’一口痰涂抹在了卷煙紙上。
似乎是為了包得更結實一點，他還拿手掌把唾沫涂抹均勻，才卷起香煙。
最后在方墨一臉震驚的目光注視下，遞了過來。
“干嘛？”
“給我的！？”
方墨聲音都是不自覺大了幾分。
完顏族長點了點頭，又是‘he~’了一口老痰準備再弄一根。
方墨眼皮子狂跳，連連擺手；
“別別別，我不抽煙。”
“吸煙有害健康，我是個健康的好青年，上大學年年三好學生，學雷鋒做好事，老師夸我紅領巾，沒有任何不良習慣。”
“所以……這東西你自己留著享受吧。”
媽的！
老子又不是不知道，你這玩意是怎么制作的。
你當著我的面一口痰搞到紙上卷著煙絲現做現……
就這，你還想讓我抽！？
大哥，你要不要看看你這玩意是怎么做的？
媽的，里面全是你的唾沫啊。
咱倆相濡以沫！？
想想方墨都快要反胃的吐出來了……
完顏族長‘哦’了一聲，這才將香煙夾在嘴上。
點燃了之后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
“他們說，這個月的貢品還沒有送過去，而且羅海平也失聯了，需要我們給出解釋。”
“雖然我解釋川青族完全不知情，但那邊明顯不信，他們說如果半個月之內再見不到貢品，他們就要帶人來島上了，到時候會沖進族內硬搶。”
聞言，方墨這才翻了個白眼。
“大哥，你別說話大喘氣啊！”
“你看你給我嚇的，我還以為出什么大事了。”
“別說半個月，今天下午你們就在港城了。”
“小島上一個穿青人都沒有，你怕個鳥？”
尼瑪！
我還以為‘顱骨’現在就全軍出動，跑來鬧事了呢。
完顏族長苦笑一聲；
“我也是這么回答的！”
“我說我們川青族不想再繼續做豢養的牛羊了，我們打算離開這座小島，國安的同志們已經來接我們了。”
“結果最后他們沒回應這句話，只是一直強調，說我們川青族先不守規矩的，那就別怪他們‘顱骨’不按套路出牌了。”
“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擦！
方墨嘴角都是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就這點小事，能把完顏族長嚇成這樣？
好歹也是能夠為了種族繁衍生息，忍辱負重跟‘顱骨’組織交易的族長。
就這點格局，這點膽魄？
‘顱骨’在境外組織中雖然排得上名號。
但是別說頂尖勢力，就算是擠進第一梯隊都難度不小。
跟煙阮阮和柳幺幺所在的殺手組織，完全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東西。
‘顱骨’的威脅壓根就不用放在心上。
他們真要有膽子，都不是聯系完顏族長放狠話威脅了。
這么牛逼干脆直接找國安要人不好嗎？
那明顯只是一句用來嚇唬人的臺詞啊！
似乎是看出了方墨眼底的不以為然，完顏族長再度苦笑著說道；
“事情到這里還沒有結束，電話掛斷之后，其實我也沒太擔心。”
“直到早晨出發準備來這邊的時候，我想著走都要走了，總歸還是要好好的告個別吧！”
告別？
你跟誰告別？
方墨先是一愣，旋即一拍后腦勺，我真是睡懵了。
我這個豬腦子。
完顏族長作為父親，還能跟誰告別？
難不成是抱著這座小島痛哭流涕的告別嗎？
他所謂的告別，自然是跟昨日已經被流放的完顏成玉啊！
這一刻，方墨心中突然‘嘎登’一聲閃過一絲不祥預感。
“所以呢？”
完顏族長嘆了口氣，臉色晦暗不明；
“我沒見到他。”
轟——
“什么！？”
直到這一刻，方墨表情才終于有了一絲變化。
完顏成玉被流放的時候。
要知道，可是有四名川青族的青壯年負責羈押他啊！
而且完顏成玉當時都已經被方墨打斷了手腳筋。
明眼人皆是能夠看出來，完顏成玉要是真被流放，八成是活不了了。
方墨沒有親自動手殺他，也只是因為當著人家老子的面，給完顏族長一個面子而已。
“完顏成玉去哪了？”
“不，不知道……”
完顏族長苦笑連連。
方墨陰晴不定的視線，死死盯著這位年齡大概都足以當自己父親的川青族族長。
似乎想要從他表情中讀出點什么，借此來判斷他究竟有沒有撒謊。
不過端詳了好一會，方墨最終還是確定完顏族長沒有騙人。
完顏成玉，的確是真的被流放了！
昨天完顏族長的悲傷和不舍是真的。
今天那種恐懼和恨鐵不成鋼也是真的。
不過這家伙短短一夜之間，究竟是如何消失不見的？
這一刻，方墨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正色道；
“他被流放到了什么地方？”
完顏族長咬了咬牙。
方墨眉頭頓時緊皺。
“在后山，后山除了上次關押你的地牢，還有個天坑，約莫十幾米深淺。”
“正常人想要爬上來都得廢九牛二虎之力，成玉昨日最后連手腳筋都被你打斷了。”
“按理來說莫要說爬出天坑，就算是在其中茍延殘喘地活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完顏族長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下方墨，注意到青年始終沉著臉一言不發，這才苦笑著補充道。
“天坑就算是川青族在島上執行死刑的地方。”
“我們穿青人不流行執法者代為天罰，所以就算是在族中犯了再嚴重的過錯，理應處以極刑。”
“我們也從來不會讓自己人自相殘殺，而是靠流放天坑任由老天爺來做懲罰這一條路。”
少數民族心中都有自己所信奉的神明。
這一點方墨能夠理解。
而且昨天也是自己提出了流放兩個字。
畢竟在方墨的概念中，一個手腳筋都被打斷的人，就算是沒被流放，等到川青族舉族搬遷之后，完顏成玉在這座島上最后的結局，無非也就是孤獨終老。
運氣好一點，偶爾能夠撿到些吃的。
運氣差了，但凡是碰到連著數天下雨的極端惡劣天氣，亦或者是酷暑的高溫天氣。
等待這位曾經的‘川青族第一勇士’的下場不會有第二個。
除了死路一條就是死路一條。
誰知道短短一晚上的時間，卻發生了這么詭異的事情。
一個手腳筋都被打斷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自己爬出十幾米天坑的。
很明顯，完顏成玉是被人救走了。
而且救走他的那個人，八成還得是個武道高手。
不說別的，光是一個人的自重，要讓對方帶著完顏成玉，從十幾米深的天坑爬出去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肯定是武道高手，而且還是實力不凡的武道高手。
總不能有人把一個起重機開到了小島上吧？
“你懷疑……”
“是‘顱骨’的人干的？”
下一刻，方墨認認真真的盯著完顏族長，一字一句緩緩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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