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快，一晃一個星期。
奇怪的是武秘書那邊一直沒有消息。
陸皓明幾次想打電話問一下，拿起電話又放下了。
剛剛與武秘書建立起那層微薄的關系，如果一催問，武秘書說，陸廳長，批了我就會通知你的。
那就是抱怨你不懂規矩，像省級領導的秘書，絕對不會把你的報告弄丟。
其次，無形是是指責你不是相信他武峰的人格。因為秘書第一條就是要忠于職責，批了就會通知你去取。
武秘書那邊沒有信息，廳里這邊卻鬧得歡。
最大的動靜就是田芳起草了一個考勤簽到制度。
先送各位副廳長審閱。
這天下午，田芳來到陸皓明辦公室，笑道：
“陸廳長，我有一個想法，想抓一抓紀律，向柳廳長匯報了。他要我起草一個初稿，征求你們幾位廳領導的意見。”
陸皓明點點頭：“你放到這里。”
田芳走了。
陸皓明拿起初稿一看。心里不禁發笑。多么熟悉的方案，多么相同的規矩，難道田芳向郭萍拜了師嗎？
全是什么外出要說明情況，得到批準后才可以離開辦公室。請假要提前備報。副廳級領導干部，一般外出要報告辦公室。整天外出要向廳長請假。
規矩很多。
其中還有一條，廳級干部原則上不準開私車辦公事，如果使用私事，公家不報銷油費。
這一條是專門為陸皓明量身定做的。
廳里也沒給每個副職配臺車，通常是柳是如一臺專車，其他三輛車，五個副廳級干部共用。實際上常務副廳長喬邁占了一輛專用。
文物管理局那輛車，也基本上屬于胡平專用。
其他三位共用一輛。
剩下這一輛車也是劉志用得多，文化市場管理嘛，常常要去下面地市轉一轉。
郭亦春用車用得非常少。幾乎到了不要用車的地步。
陸皓明不想麻煩司機，自己開車方便多了，反正也沒外出，上下班也要開私車，在上州城里轉一轉。花費不大。
錢不多，但田芳寫這么一條，明顯是對著自己。
陸皓明笑笑，并不計較。
至于按時上下班，外出請假。在郭萍手中，他早就適應了。
他掃一眼，簽上同意，打電話叫田芳過來取稿子。
田芳過來，瞪大眼睛：“您看得這么快啊？”
陸皓明笑笑：“制度訂好了，重在執行。你一定要把紀律抓好啊。”
“一定，您放心。”
田芳走了，陸皓明繼續辦公。
他發現無公可辦。
在無何當教育副局長或者局長時，就算有時候沒事，可以去老唐那兒串門，坐一坐，聊聊天。
再不濟，也可以讓辦公室打個電話給下面哪個縣市教育局，1000多學校，你愿意走，一年也走不完。
在之縣當縣委書記，那更是忙得不可開交。想休息都不行，總有那么多人找你。
現在完全不同了。這廳里的事，各人分管一線。
別人的事，你不能去管。
自己的事，除了日常工作外，就那么幾個單位。
劇院，除了上班外，天天住在那邊。無所謂下基層了解情況。
歌舞團，一向平安無事。
群眾藝術館，饒館長管理得井井有條。饒館長沒邀請，自己跑過去指導工作，跑一兩回就夠了，去多了人家煩。
雜技團也沒什么事，上次出國演出的事情，王會長正在溝通之中，現在沒什么結果。
干什么呢？
原來大家干坐是有原因的。
陸皓明才知道這所謂上級機關，一大半時間是用來練坐功的。
天天坐著，還不興串門。
每個處室，最多是到自己處室串串。
自己是副廳長，跑到處室去串門，你去了人家也不自在。至于聊什么也是個問題。聊國家大事，世界局勢，不妥當。
聊家長里短，有失身份。
前幾個月一直忙，陸皓明沒有感覺。
這個星期閑下來，他才感覺像一頭猛獸關進了鐵籠子里，最大的活動，就是在這房間里踱來踱去而已。
這時，手機響了。
陸皓明一看，竟然是宋軻醫師打來的。
“宋醫師，一個多月沒聽到你的聲音了啊。”
“廳長，我就怕你忙，不敢打擾你。”
“不忙呢。”
“哪里有不忙的，你當廳長，管全省的文化工作，一定忙得團團轉。”
陸皓明笑笑，不解釋，只說道：“遇上宋醫師有事，我就不忙了嘛。”
宋軻說：“我還是聽從你的建議。搬到省城來開個診所。”
“歡迎啊，省城肯定好一些。”
“我開始也不想來，但最近發現了一點變故，心情也不好。想換個地方，換個心情。”
“發生了什么事呢？”
宋軻講了半天。
原來是他那個年輕老婆學了他的技術，與一個年輕男人私奔了。
宋軻大罵那個女人當時找自己就是居心不良。
“你總留了一手吧，全告訴了她？”
“留了，這點你放心。”
“那你過來吧。找門面，辦手續，你自己去弄。穩定下來之后，介紹更多的人給你認識，打開局面，我可以幫忙。”
“好的，好的。我就是為這事打電話給你。年前我先來看門面。”
掛了電話，陸皓明心里寬慰一點。
衣不莫新，人莫若故。宋醫師來了，自己也有個老朋友玩玩。
現在在上州，白天還好，晚上寂寞。
找谷團長、陳莉、朱倩玩？不合適。
找伍團長玩？他又沒讀多少書。
劉廳，舒廳，柳總，他們家在上州。只是有空的時候聚聚。
再說宋醫師來了，他有一門絕技，自己也可以借力打力。為別人介紹宋醫師治病，既幫助宋醫師，又幫助別人。
想到這兒，他又回撥了宋軻的電話。
“你那么好的技術，不必要找當街門面。背巷拐角是最好的，那才有神秘感。”
宋軻笑道：“我也是這么想的。”
掛了電話，陸皓明突然想起，劇團后門那兒有一條臨水的小巷子，如果那兒有門面，宋醫師租在那小巷里，自己從后面走出去就到了小巷，那好多啊。
他拿起手機，接通谷雨。
“團長，你們單位后門臨水的那條巷子叫什么？”
“居水巷。怎么，你突然問起那條巷子來？
“你幫我打聽打聽。那巷子里有沒有出租的房子。我有個熟人要租房。”
“有呢，我們團里英桃就是居水巷的。她早搬出去了。
“那好，你約一下，晚上七點，讓我看看房子。”
這一天下午，陸皓明就什么也沒干，就等著下午下班。到了晚餐時候，他在廳里食堂吃過晚餐，就開車回家。
在路上，他竟然接到了任志遠的電話。
任志遠只說晚上會來拜訪。
任志遠有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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