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點，谷雨打了電話，說她和英桃在樓下等。
陸皓明下樓，看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實際年齡應該大很多。劇團女子都會打扮會保養。一般顯得年輕。
谷雨介紹道：“英桃，我們財務室的會計。”
英桃笑道：“陸廳長好。”
陸皓明說：“有點面熟。”
谷雨道：“這么多人，你哪里記得住。”
英桃說：“廳長，我帶路。”
從后門出去就是一條江。水面很寬。出門右拐是一條小巷。
英桃小心翼翼地問：“廳長，你的朋友租房子是做生意還是住？”
“開個小診所。他也沒有家屬，就他一個人。”
“哦，那比較合適。”
到了小巷深處，有一幢獨門獨院的房子，兩層帶帽。
谷雨說：“要是換個地方，這房子就值錢了。”
英桃笑道：“幾年了沒人租。也有一些小青年要租，就是前面林學院。我不愿意租。”
她把院門打開，再把大門打開。
陸皓明看了一遍，說：“我看可以，具體談價就你們雙方去談。”
英桃說：“廳長您放心。我不靠它賺錢，何況你介紹的一定是正經人。”
三人往回走。
到了專家樓樓下，陸皓明對谷雨說：“到我那坐一會，有事和你談一談。”
英桃揚揚手，走了。
陸皓明上樓，開門。谷雨進門后就為他煮茶。
然后問：“這個會計人品如何？”
“你放心，財務室的幾個人都非常可靠。”
水開了，谷雨給陸皓明倒了一杯茶。
陸皓明說：“田芳當監察室主任，這件事你要重視一下。
我當過多年的一把手，領導用誰到紀檢監察崗位上，就是代表領導信任誰。當然，郭組長除外，他是由省委管的干部。”
谷雨說：“柳廳長一直喜歡田芳。”
“田芳上任后，先弄一個上下班簽到請假制度。這個是小事。但這個可以用小事管住大家。我倒無所謂，沒有小孩接送，也沒有家屬拖累。
以我的經驗。她就會以紀檢監察室的名義，到二級單位查賬。你以前的賬務做得怎么樣，我不知道。但給丁老師那五萬，你一定要處理好啊。”
谷團長笑道：“放心，廳長。第一，我不貪。如果要貪的話，劇團開支的漏洞很多。二，以前沒錢，你來了經濟才舒緩點。”
陸皓明想了解一下谷團長說的漏洞，畢竟歌舞團、雜技團跟劇團的開支大同小異，便問道：“說說漏洞。”
谷團長倒著手指：“排戲就漏洞很多。吃盒飯喝礦泉水，一排就是一個月，這么多人，田芳幫我來數盒飯盒子，數礦泉水瓶子啊？
服裝是易耗品，我可以采用好布料，也可以用最差的布料。價值相隔天遠。道具也是易耗品，演完這次戲，下一次就基本用不上。當廢品賣掉。她來查啊。
廳長，想要在這里弄錢有的是辦法。但我相當注意。何況柳廳長安排了一位親戚在這兒當副團長，專管后勤。”
陸皓明沒有吱聲。他想不到柳廳長的手伸得這么長。
谷雨說：“你放心，丁老師那額外的五萬，放在這臺戲里隨便滾一下，就滾得沒有任何痕跡。”
陸皓明說：“我相信你。就這個事我們聊一聊，沒有其他事情了。”
谷團長走后，他打了一個電話給宋軻，談了房子的情況。
宋軻說：“那我這個星期五來上州。”
陸皓明沒事了，坐在那兒，突然記起任志遠說要拜訪，但到現在還沒有一點消息。便打了一個電話。
“志遠，你不是說要找我嗎？”
“快了，快了。就過來了。”
十分鐘后，敲門聲響起。
陸皓明打開門，大吃一驚。
“師傅你也來了，志遠你不對，半點信息也不透露。”
老唐笑道：“我代表文娟來查崗的。”
陸皓明把他們讓進客廳，任志遠坐到煮茶的小凳子上：“我來煮茶。”
陸皓明打谷雨的電話：“你派個人給我買點水果送過來，來了客人。”
“好的好的，我馬上要人送過來。”
三人坐下，任志遠說：“大哥請你參謀一下，唐局呢，現在完全不上班了。我呢，想請唐局為我管學校。”
陸皓明笑道：“行啊，多發點工資給唐局長就行了。”
“不是發工資的問題。是要分股份給他。”
老唐接過話題：“志遠有大志向，準備來省城發展。”
“省城辦學？”陸皓明想不到任志遠這么發達了。
任志遠說：“大哥，天下最好賺錢的事，就是辦貴族學校。我與一位新加坡華人一拍即合，到上州來辦所國際實驗學校。”
“新加坡華人？你越來越神氣了啊。”
“你聽我說。”任志遠就介紹了他與這位新加坡華人認識的過程，這人老家是無何市的，回家探親住在他的酒店。
吃了志遠的秘制豆腐，想要認識一下做豆腐的師傅，廚師介紹說，這是酒店老總的秘方，于是，這客人就找到任志遠。
雙方一聊，越聊越投機。客人了解到任志遠還辦了一所學校。
這時，敲門聲響起，任志遠打開門，陸皓明一看是英桃。
英桃說：“廳長，洗好了的，你的果盤在哪里？”
“廚房。”
英桃把幾樣水果擺好，說：“還要什么東西嗎？”
陸皓明說：“不需要啦，謝謝你。”
英桃走后，老唐幫任志遠介紹：
“這個叫晏耀華的商人與志遠談得來，聽志遠說辦學校很賺錢，又看了志遠的中學，決定投資辦校。并說要辦就辦一所貴族學校。所以，志任邀我合作到上州來辦。”
陸皓明問：“志遠，你對這個晏耀華作過調查嗎？他有沒有經濟勢力呢？”
任志遠拍拍胸脯：“大哥，你要相信我。只有我騙別人，別人騙不了我。非得他把錢打到合作的賬戶上，我才出面選址嘛。”
陸皓明說：“這個我是外行，不能給你拿主意。但是我師傅不能入股，他那點工資積蓄不能拿來賭。”
志遠說：“你聽錯了，我沒要唐局長入股，而是請他代為管理學校，給他一定的股份。”
陸皓明說：“吃水果，不要只顧說話。”
大家邊吃邊聊。
聊得十點多才走。
陸皓明坐在那兒，心想，志遠幾個產業都順風順水，膽子越來越大。
但請老唐管理一所國際實驗學校不太恰當。這天下已是年輕人的天下，老唐的思想觀念、管理的理念和方法都過時啊了。
但是，這話又不方便說出來。
他隱約有些擔心。一個人長期生活在四五線城市，無疑打上了地方烙印。志遠的格局也要打開才行。
如果志遠真的辦學，他準備和志遠長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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