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守寡后我養大了奸臣弟弟 > 第9章 他也成了欺負她的人
  他說完,毫不猶豫地脫下那件外袍,當著魏紫的面扔在了地板上。

  魏紫的臉頰一陣陣發燙。

  他說她賣弄學問……

  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縮顫抖,是她多管閑事了……

  是了,他們又沒有血緣關系,又沒有叔嫂之情,她遲早要離開蕭家的,憑他將來怎么殘酷暴虐、怎么弒父殺兄、怎么萬人唾罵,與她什么相干?

  魏紫站起身,委屈道:“你是過目不忘的天才,什么書都讀過,將來前程錦繡貴不可言,自然不需要我來提點。你嫌我廢話多,那我今后不跟你說話就是了。”

  她屈膝行了個禮,紅著眼眶轉身就走。

  只是跨出門檻時急了些,被腳銬絆住,狼狽地摔倒在地。

  她很快扶著門框爬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蕭鳳仙孤零零站在小書齋。

  天色已暮,園林蕭索。

  他看見對面的支摘窗被放下,閨房里點起了一盞桐油燈。

  窗紗后映出寡嫂的身影。

  她趴在桌案上,大約是被氣哭了,細弱的雙肩顫抖得厲害。

  蕭鳳仙知道,這座宅子里的人都愛欺負她。

  她從前軟弱,被欺負了就只知道躲進閨房里哭。

  這些天像是學著堅強了一點,可是今夜她又開始哭了。

  還是被他惹哭的。

  他也成了欺負她的人。

  蕭鳳仙俯身拾起那件衣袍,細細觸摸,針腳綿綿密密,刺繡精致秀美,沒有一個地方是敷衍馬虎的。

  這是她熬了三個夜,辛辛苦苦做出來的衣裳。

  蕭鳳仙緊緊攥著衣裳,想起剛剛他毫不猶豫丟在地上的情景,想起魏紫眼底一閃而過的難過,不知怎的,掌心發燙得厲害,胸口也堵得慌。

  次日。

  蕭貴從外面做完生意回來,把邢氏的侄兒邢千日也帶了回來。

  邢千日是邢氏親哥哥的獨苗,這些年跟著蕭貴學做生意,正經本事沒學到,賭錢吃酒逛窯子的本事反而學了不少。

  他當真以為蕭凌霄死了,蕭家沒人繼承家業,只等將來蕭貴和邢氏一死,蕭家的家產都歸他所有,因此有事沒事兒就愛往蕭家跑,見到值錢的玩意兒也愛往邢家拿。

  邢氏偏疼娘家,憐惜邢千日是他們邢家的獨苗苗,從來不管不問,邢千日被寵的更加囂張跋扈,甚至對魏紫起了色心。

  魏紫在廚房做臭豆腐,邢千日徑直找了過來。

  他也在讀書,為求文雅,特意戴了一頂書生的冠帽,因為嫌棄不夠美,于是又在鬢角插了一朵小紅花。

  他殷勤道:“小紫妹妹,這些天不見,你可想我?你瞧瞧,我給你帶了什么好東西?”

  他從懷里掏出一根玉簪,獻寶似的獻給魏紫。

  魏紫嫌棄。

  前世也是如此,這個人模狗樣的衣冠禽獸總是趁沒人的時候纏著她,好幾次險些叫他占了便宜。

  后來被蕭杜鵑撞見,邢千日卻說是她故意勾引他,邢氏大怒,揪著她的頭發當眾罵她是個小娼婦,好好的爺們兒都被她帶壞了,叫婆子們狠狠打了她二十棍,生生打到她渾身是血爬不起來,孤零零在暴雨里呻吟哀叫著躺了一夜。

  那一夜,自稱愛她的邢千日連面都沒露。

  再次看見邢千日,魏紫只覺渾身隱隱發痛發癢。

  隔著衣裳,她下意識揉了揉手臂。

  重生回來,身上還沒有出現那些傷,可那些傷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一旦掀開,就像每年冬天都會復發的凍瘡,痛癢難耐。

  邢千日見她瑟縮了一下,不禁得意。

  他湊近兩步,曖昧地壓低聲音:“小紫妹妹怕什么?蕭凌霄已經死了,姑母又不可能讓蕭鳳仙那個野種繼承家業,所以,這個家以后是我說了算。小紫妹妹年紀輕輕就守寡,多寂寞多可憐呀,不如干脆跟了我,讓我好好疼你,嗯?”

  被他困在灶臺內的小寡婦,穿竹青色交領上襦,梳堆云般的單螺髻,一張小臉白嫩細膩,初看只是清秀,細看便覺驚艷,宛如巷子深處,籠著一春煙雨的純白茉莉。

  許是被他所逼,她垂落小臉,不時又顫抖著睫羽抬起桃花眸偷看他,種種婉轉嬌柔,比邢千日見過的最有風情的花魁娘子還要惹男人憐惜。

  春風透過她背后的紗窗吹進來,帶出小寡婦身上淺淺的甜香。

  邢千日的目光不禁落在魏紫的領口,一抹凝白順著交領蜿蜒銷魂地蔓延往下,那股甜香想必就是從她的身子里面散發出來的。

  邢千日的喉頭一陣陣發緊。

  幸好他那個倒霉表弟死了,否則這種絕色,哪里輪得到他!

  他急不可耐,一把摟住魏紫的細腰:“一段時間沒見,小紫妹妹怎么更漂亮了?只是仿佛瘦了些,不如讓哥哥抱抱,試試輕重?”

  他正要雙手摟抱,魏紫忽然揭開鍋蓋。

  鍋里擺著鹵了一夜的臭豆腐,臭氣瞬間沖天而起!

  “嘔——”

  邢千日猝不及防,發出一聲干嘔,捂著嘴掙扎著逃到廚房外面。

  他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好容易狼狽地緩了過來,膽戰心驚地望向廚房:“小紫妹妹,你為何要煮一鍋牛糞?險些臭死我了!”

  魏紫再次覺得她的豆腐受到了冒犯。

  他邢千日才是牛糞,他全家都是牛糞。

  她想著,拿起鍋鏟攪動鹵水里的豆腐,淡淡道:“不過就是腌了幾條咸魚,哪里就有那么臭?表哥若是嫌臭,請去別處待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放著眼前的小美人兒,邢千日哪里舍得走,捂著鼻子強忍著再次踏進廚房,然而那股臭味兒又撲面而來,熏得他連忙后退幾步。

  他實在遭不住,擺手道:“我還要去陪姑母說話,小紫妹妹,我改日再來看你——嘔——”

  他胃抽搐地跑遠了。

  “該。”魏紫沖他背影啐了一聲,拿起他丟在灶臺上的那根玉簪子,毫不遲疑地砸碎在地,“什么臭男人送的東西,我才不要!”

  蕭鳳仙抱臂倚在門邊。

  他瞥了眼滿地的碎綠,她不要臭男人送的東西,可是他送的筆墨紙硯,她卻都收下了。

  可見在她心里,他跟別人到底是不一樣的。

  少年的唇角,不自覺帶出一絲弧度。

  他今天是來求和的,卻又不能拉下臉,于是故作驕矜,拖長音調:“嫂嫂今日,怎么不給我做魚吃?”

  魏紫像是看不見他,繼續低頭忙碌。

  廚房陷入詭異的寂靜。

  蕭鳳仙扯了扯衣領,心底生出一絲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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